他辛辛苦苦積攢下的一切,根本就留不住。
“明惠,你在這裏做什麽!”鳳姨娘匆匆走進來,将劉明惠往後拖了好幾步,“明湘正在這裏和林大小姐說話,你出現在這裏不是打擾到人家了?”
比起劉明惠,鳳姨娘要聰明多了。
她知道這件事不管是不是劉明湘做的,劉尚書都不可能會從刑部出來了。
以後她們能不能有好日子過,還得看劉明湘願不願意留着她們。
若是不願意,她們想要過好日子可就難了。
“娘,你這是怎麽了?爹不是還沒死嗎?你怎麽就這麽怕她了?”劉明惠心裏不爽。
“難道真的要等你爹死了才怕嗎?”鳳姨娘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劉明惠聽得心頭一凜。
是啊,要是爹真的死了,她要怎麽辦?
之前看中的婚事,怕是不成了。
沒有了尚書之女這個頭銜,她想要嫁給别人成爲正室,根本就不可能。
但要是當妾室,不是權貴之人,她又不會甘心。
“娘,我知道錯了。”劉明惠咬牙切齒,她的命怎麽就沒有劉明湘好?
就算是失去了尚書之女這個名頭,她也還有馮瑞在身邊護着。
“知道錯了還不道歉?”鳳姨娘狠狠掐了她一把。
劉明惠心不甘情不願地過去道歉。
“罷了,我看你也是無心的,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劉明湘沒有計較。
但隻有林雲染知道,她并非是真的不計較。
隻是如今還不是算賬的時候。
“那我先走了。”劉明惠幾乎是逃也似地走了。
劉明湘看着她的背影,笑得格外燦爛,“好戲才開場,以後有的你是受的。”
“看來,你都已經想好了後面要怎麽做了?”林雲染原本還想着自己要不要爲她出謀劃策。
看來是不用了。
“當然。”劉明湘的眼底都是她跳躍的光芒,“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的。我在這裏受過的苦,要和他們一一讨要回來!”
“好,我就等着看好戲了。”林雲染從劉府出來,迎面遇上了寒子澈。
寒子澈看她的目光帶着寒意,讓她的心蓦地一凜。
難不成,她在莊園裏做的一切,被他發現了?
可她不是沒有被認出來嗎?
林雲染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看向對面的人,“寒公子,好久不見。”
“你确定是好久不見?我怎麽覺得我們不久之前才見過?”寒子澈的話讓她心裏更加沒底了。
但面上還是要裝出疑惑的樣子來,“寒公子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當真聽不懂?”寒子澈的目光如鷹隼一般銳利,若是一般人,早就被他看得渾身發抖了。
但林雲染并不是一般人,“我的确不太懂寒公子的意思。不知道寒公子能否說個清楚明白?”
寒子澈眼裏的冷意少了幾分,“既然你不明白,那就不必說下去了。我還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但他卻沒有一點要解釋的意思。
這讓林雲染心裏越發不安了。
隻要他還有懷疑,她恐怕就得時時刻刻注意。
西郊的地道就算是挖完了,她恐怕也無法安心地去做蛟龍。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告訴你。”林雲染忽然開口,寒子澈已經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什麽事?”
“這裏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不如找個地方喝一杯?”林雲染帶着他到了附近的酒肆,坐到了最裏頭的角落,要了最好的酒。
“你想說什麽?”寒子澈不耐煩地問了一句。
林雲染卻斟了一杯酒喝下之後,才開口道:“其實我的嫁妝裏少一樣東西。”
寒子澈眸光一震,但語氣卻是平靜的,“是嗎?我怎麽不知道?我比對了禮單好幾次,沒有發現少了任何一樣東西。”
“那是因爲那樣東西并不在禮單上。我也是拿着禮單清點的時候,才發現了它的存在。當時我沒有能認出它是什麽,隻覺得這東西既然不在禮單上,就沒有必要給出去。
後來我才想起,那是我娘看得比命都還重的東西。若不是因爲它,我娘也不會死。我原本想扔了它,但又覺得那麽做對不起我娘,就留下了。誰知道它居然會帶來那麽大的麻煩。”
林雲染說完,又喝了一杯酒,臉頰都多了幾抹紅暈。
“你在明白那是什麽東西的時候,就該知道它會帶來麻煩了。你就不該留着它。”寒子澈恨不得馬上問她箱子在哪裏。
但又怕自己操之過急會讓她起疑心。
不對。
寒子澈眸光一冷。
既然那箱子是林雲染自己留下的,而他之後又曾去詢問過箱子的下落。
那麽……林雲染在知道那箱子是什麽之後,就對他起疑心了吧?
所以她之後出事,并沒有來找自己幫忙,而是聽信了龍昭華的謊話。
他心裏一直以來的疑惑,終于解開了。
“我也不想留着,可那是我娘用命換來的東西。隻可惜,它現在已經不在我手上了。”林雲染話音才落,一擡眼就看到了寒子澈眼裏的笑意。
嘲笑。
他覺得林雲染一定又在說謊。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騙你?我也希望我在騙你。但箱子的确已經不在我手上了。先前去離花教,東方離看到我手上的勾鎖,想到他曾在冷煙前輩身上看到同樣的東西,笃定箱子在我手上,且已經被我打開了。”
林雲染歎了口氣。
這世上就是有那麽多的巧合,你不想承認都不行。
“所以,他将箱子拿走了?”寒子澈冷冷一笑,“你可知道離花教如今正面臨什麽狀況?”
“當然知道了。因爲那就是我一手造成的。”林雲染笑了笑,再爲自己斟了一杯,“其實離花教并不可怕,你看,江湖上那些門派一聯手,它就被逼到角落裏了。以前隻是他們不願意合作罷了。”
沒有觸及到自己利益的時候,誰都是各過各的。
而一旦觸及到了自己的利益,他們巴不得立刻團結起來将對方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