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從雪山之巅下來,她就該多追問樓逸清幾句的。
可他匆忙走了……
如今想來,他就是怕自己會追問,怕露餡,所以才說有事離開的吧?
真是狡猾!
“要是你看出來了,又能如何?”龍昭華問她。
“是啊,就算我看出來了,又能如何?東西在他手上,我當然還是隻能他說什麽,就做什麽了。”林雲染忽然又沒有那麽郁悶了。
她沒有看出來,反而還讓這個局有了個圓滿的結尾。
她要是看出來了,說不定會想要來個将計就計,到時候當真嫁給了樓逸清,可是後悔都來不及!
“她說,兩日之後你就能恢複如初,讓我那時候再來看你。我可不能耽誤了你醫治的時間,就先回去了。”林雲染一丁點時間都不想浪費,說完這句話就快步走了。
龍昭華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卻分外複雜。
這兩日,他心頭一直萦繞着樓逸清問林雲染的那句話。
他擔心,她當真有後悔的那一日。
而他,卻連謊都沒有辦法圓。
林雲染走後,神醫未央走到了院子裏,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瓷瓶來,“這是你要的東西。這裏頭的藥,每日一粒,十日之後,就可痊愈。”
龍昭華心下震撼,他沒想到神醫未央竟然已經将藥準備好了。
所以她那番鳳凰露是最爲重要的一味藥的說辭,果然是騙林雲染的吧?
而她再一次沒有能看出來神醫未央在說謊。
都說關心則亂,人在碰到自己關心的人或事的時候,難免會有所忽略。
他伸出手,想要将瓷瓶拿過來,神醫未央卻沒有給他。
“想要我給你藥,你還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前輩盡管說,隻要是我能做到的。”龍昭華不覺得她的條件會有多苛刻,頂多是讓他不要辜負了林雲染。
畢竟這是她所看重的。
“不要辜負雲染。”如龍昭華所想,神醫未央提出了這樣的條件。
“不用前輩說,我也會做到。雲染爲我付出了太多,我不可能也不會辜負她。”龍昭華的話說得铿锵有力。
“可不是說說我就能信。十日之後,将那個人送走,遠離京城,永遠不再接回來,你可能做到?”神醫未央可不會相信他說的空話。
她要看到實際行動。
她看到了龍昭華眼中的猶豫,哪怕隻是一瞬,這樣的猶豫也讓她心頭不安。
但好在,龍昭華答應了她的要求,“我會将她送走,讓她離開京城,永遠不再回來。”
神醫未央将瓷瓶放在桌上,轉身消失在了他眼前。
龍昭華看着桌上的瓷瓶,那裏頭放着的是他一直以來心心念念的東西,可他卻沒有絲毫的開心,隻覺得心頭像是壓了千斤重的石頭一般。
兩日後,京城裏各個角落都在讨論一件事——
龍昭華的腿好了!
廢太子重新站起來了,以前的功勞還能不能算在他頭上?
一部分人覺得,就算是以前的功勞,隻要是他做的,就該算在他頭上。先前皇上的做法着實過分,怎麽都該給予補償。
而另一部分人覺得,既然都已經過去了這麽長的時間,一切就該重新來過。他若是有足夠的能力,就能再次證明自己。
林雲染聽了那些人的話,心裏頗爲欣慰。
之後,她花了一千兩銀子,在賭坊裏下了注,以羽靈的名義,賭半年之内龍昭華能重新坐上太子之位。
“可真是大手筆。”她才從賭坊出來,就聽到有人在她背後說了一句。
“所以殿下要不要努力一把,讓我多賺點銀子?”林雲染笑着轉身。
看到再次站起來的龍昭華,她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距離那場戰役已經過去了這麽久的時間,她所有的奔波和痛苦總算沒有白費。
她飛奔過去,緊緊地抱住龍昭華,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漠北的那些細作,已經查清楚了。他們的确是西周人,但他們在那裏,似乎隻是爲了尋找西周的寶藏,并非是想要挑起争端。先前那一役讓西周損失不小,他們短時間内怕是很難恢複了。”
“這種時候,非要說這些嗎?”林雲染聽了他說的話,氣笑了。
“那你想聽什麽?你和我說說,我再說出來給你聽。”龍昭華勾起嘴唇,漾開一抹壞笑。
“非得我告訴你我想聽什麽你才能說?”林雲染一個白眼扔過去,“算了,我也沒想你是個能解風情的人。還是說說這段時間京城發生的事吧?”
“有一件事你想必已經知道了,劉尚書嫁禍淩天墨不成,反而将自己和敵國勾結的事敗露出來,如今正要面臨滿門抄斬的結局。”龍昭華說道。
林雲染點了點頭,這件事她一回來就聽說了。
要不是劉家人裏還有一個她子在意的,她一定會很開心。
可如今心裏不免有些郁悶。
她當初特意和淩天墨說是劉明湘報的信,就是想讓他别把事情鬧那麽大。
除掉劉尚書一個人就夠了,何必要将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沒了劉尚書這個大麻煩,劉明湘又和馮瑞關系密切,在劉府就能說一不二了。
那些當初欺負她的人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如今這叫什麽事?
“我原本打算去找淩天墨,誰知道他這幾日竟然不在京城,也不知道去做什麽了。”既然這事是因他而起,自然也隻有找他解決。
可這關鍵的時候,他竟然不在!
“你先不要着急,人一定是有辦法救出來的。你那麽聰明,想救一個人還不容易嗎?刑部大牢你也去過幾次了,對那裏應該輕車熟路了吧?”龍昭華知道她想救出劉明湘。
他覺得救人對她而言并不是什麽難事。
她隻需要找個替死鬼,将她易容成劉明湘的樣子,送上刑場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