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不還是林姑娘假扮的嗎?歸根到底,樓莊主喜歡的人還是她。”風刃将請柬從地上撿起來,拂去了上頭的灰塵。
“若是……若是我現在過去,是不是一定會被她懷疑?”龍昭華好難得有這般拿不定主意的時候。
風刃沒有說話。
這答案太過顯而易見,他哪裏還需要說?
“可就算是會被她懷疑,我也一定要去。若是沒有她,我不會走到今天。以後的路,也隻有她在我身邊,我才能安心地走下去。”龍昭華說罷,站起身來,讓追夜備馬。
“殿下這是要做什麽?”追夜見他這樣子,知道他一定是爲了什麽緊急的事。
但有誰能讓他這般失控?
“雲染答應嫁給樓逸清,換回了鳳凰露。我不能讓她那麽做。”龍昭華回答。
“那……殿下是想要将鳳凰露還回去?”追夜可不覺得這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東西,他會就這麽還回去。
畢竟這可是最後一味藥了。
“是,還回去。這世上又不是隻有他才有鳳凰露。”龍昭華聽到追夜這麽說,稍微冷靜了一些。
要将林雲染從樓逸清那裏救出來,将鳳凰露還給他不就是了?
自己并沒有必要親自過去。
“風刃,你帶着我的親筆信,将鳳凰露還回去!”龍昭華回到房間,寫了一封信,告訴林雲染他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麽大礙,暫時不需要鳳凰露。
他們可以再從别的地方下手,沒有必要盯着樓逸清手上這一瓶。
但将鳳凰露交出去的時候,他又猶豫了。
這是最後一味藥,意味着這味藥到手了,那個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就有救了。
這一次他之所以會讓林雲染去落霞山莊,就是因爲那個人已經岌岌可危,再不用藥就有性命之憂,所以不得不這麽做。
若是将鳳凰露交出去,她出了事,要怎麽辦才好?
“殿下?”風刃見他抓着鳳凰露遲遲不願意放手,喊了一聲。
“她或許會有辦法逃出來,是不是?”龍昭華相信林雲染的能力,她肯定有辦法逃出來。
但關鍵是,她想不想逃。
如果她沒有答應,樓逸清将她扣下來了,她肯定會想盡辦法離開。
但如今這情況明顯不是這樣。
她根本就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哪怕她心裏清楚樓逸清喜歡的并非是她,而隻是她之前扮演的那個人,她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自己在她心裏,當真就如此重要?
“林姑娘若是想離開,一定有辦法離開。但她要是不想離開,不管用什麽法子,她都不會走。”風刃說罷,沒有再接過鳳凰露的意思,轉身走了。
追夜看着這情形,弱弱地問了一句,“殿下還要備馬嗎?”
“不用了。”距離婚期還有好幾日,林雲染肯定不會願意留在落霞山莊的。
等她想明白了這一點,她就會回來了。
反正這請柬上寫的是夏枝又不是她,也算不得她悔婚。
兩日過去,落霞山莊沒有一點動靜,龍昭華開始着急了。
落塵去請神醫未央,還有好幾日才能回來,鳳凰露在龍昭華手中,就如同燙手山芋一般。
他想要用鳳凰露去換林雲染,但又清楚這鳳凰露一旦給出去就再難拿到。
落霞山莊已經開始挂紅綢和紅燈籠了。
樓逸清這兩日哪裏都沒去,就在山莊裏陪着林雲染,帶着她熟悉了落霞山莊的每一處。
“若是你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盡管說出來就是,我會爲你改變。”樓逸清能看出她不高興,所以想做些讓她開心的事。
“莊主就不怕我提出的意見太多,恨不得将這裏弄個底兒朝天?”林雲染似笑非笑地問道。
她知道自己不該對樓逸清這般漠然,要不是他,她都不知道從哪裏找到鳳凰露。
可她卻不得不這麽做。
她希望自己能讓樓逸清“知難而退”,不要再爲難她了。
他們兩個人分明不是相愛的,在一起根本就不會有幸福。
“不怕。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會同意,就算你想将這裏弄個底兒朝天也沒有關系。這裏的一切,都屬于你,包括我,都任由你支配。”樓逸清的語氣分外神情。
但看向她的那雙眼睛卻明顯不是在看她,而是透過她看向了另外一個人。
“莊主若是真的這麽想,就不會讓我穿着這一身衣服,梳這樣的發髻了。”
林雲染此刻的打扮,和夏枝先前在這山莊的時候沒有什麽區别。
“我對你,也僅有這麽一點要求。”樓逸清當然知道她這樣有多難受,但他這是他對林雲染最低的要求。
他想要在潛移默化之中,讓她成爲夏枝。
反正夏枝就是她假扮的,也終究隻有她才能還原出夏枝在他心裏的樣子,别的人都沒有辦法做到。
“最好是隻有這麽一點要求。”林雲染轉過身去,看向已經郁郁蔥蔥的櫻花林,每一次再說話。
又過去兩日,龍昭華還沒有能等到落霞山莊的消息,三天之後就是想婚期,他終于坐不住了。
“殿下若是這個時候去,或許還能從來得及。”自從落霞山莊回來,風刃就沒有用好好的語氣和他說過話。
就連說這一句,用的語氣都怪異得讓龍昭華皺眉。
“追夜,備馬,我們這就去落霞山莊。”這一次,他沒有絲毫猶豫,拿着鳳凰露就騎上了馬,向着落霞山莊而去。
誰曾想,才到錦州,就遇見了帶着神醫未央來京城落塵。
“雪山之巅距離這裏不是有十來日的路程,怎麽這就到了?”龍昭華很奇怪,神醫未央爲何能來得如此之快。
“我原本就不在雪山之巅,自然來得快了。”神醫未央冷聲回答。
縱然不在雪山,她卻依舊如雪山一般冰冷。
“前輩不是一直都在雪山之巅嗎?怎麽會離開?”龍昭華覺得這其中必然有什麽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