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染沒有聽懂,“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蠱蟲在天機穴,難不成還能将它移動到别的地方去?”
如果是這樣,神醫未央爲何會說自己做不到?
“不是将蠱蟲移動到别的地方去,而是用移穴大法,将穴位移開。”伽藍知道她不懂武功,所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麽。
但看神醫未央的樣子,卻是明白了。
她看着頗爲懊惱,看來,她的确沒有想到這一點。
“你的意思是說,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将蠱蟲移到一個不那麽緻命的穴位上,再動手取出來?”林雲染還真沒想到這麽刁鑽的法子。
“沒錯。”伽藍點頭。
“可景炎這狀态,能運功移穴嗎?他或許都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麽。”這的确是個好法子,但景炎如今這狀态,想要讓他運功移穴,怕是不容易。
“這一點不用你擔心。我有辦法能讓他清醒過來。”伽藍說罷,走到景炎面前,冰藍色的眸子對上了他的眼睛。
景炎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林雲染飛身到他身邊,将他扶了起來。
“景炎,你沒事吧?”林雲染拍了拍景炎的臉,看到他睜開眼睛,才松了口氣。
“這裏是……離花教?”景炎隻擡頭看了一眼,就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他立刻從林雲染的懷抱中掙脫開來,轉身就要逃。
林雲染抓着他,差點被他拖走。
“怎麽,你認得這裏?”林雲染疑惑地問道。
待到景炎轉過身來,林雲染對着他眨了好幾下眼睛。
盡管還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但景炎卻搖了搖頭,“我不想在這裏。”
“我知道你不想在這裏。身爲江湖俠士,對離花教難免會有排斥。可我帶你到這裏來,是因爲聖女說她能救你。你能清醒過來,也是因爲她。”林雲染解釋着,在他的手臂上輕輕掐了一下。
“她會救我?”景炎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她怎麽可能會救我?”
他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因爲伽藍和東方離,這兩個人怎麽可能會救他?
“自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既然你清醒了,不如我就問問你,是想要将那隻蠱蟲取出來,恢複正常,還是繼續這樣下去,成爲江湖的禍患,有朝一日死在曾經并肩作戰的人手中?”
林雲染問得很認真。
既然他已經清醒了,她就不能擅自爲他做決定了。
他怎麽說,就怎麽做。
景炎怔住,許久沒有回答。
他回想了一下林雲染方才的眼神,還有她說的話,想來,離花教的人并沒有将實情說出來。
而他們也以爲林雲染并不知道他是從這裏跑出去的傀儡。
這一點,他不能捅破,不然林雲染會有危險。
至于要不要取出那隻蠱蟲,他也沒有辦法下定決心。
原以爲自己這條命早就已經失去了意義,但而今,卻有一個機會擺在面前,誰能不動心?
但離花教可不會做善事。
他們答應救自己,必然是林雲染答應了他們什麽。
他又如何能讓林雲染爲了他付出?
“不用了。”最終,他淡淡地說出了三個字。
說完之後,他仿佛釋懷了一般,笑了起來。
“那好,我們走吧。”林雲染并沒有太意外,因爲她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景炎不想欠她太多。
“他這狀态并不能維持太長的時間。離開離花教之後,他就會變回之前的樣子。别妄想讓神醫未央爲他取出蠱蟲。”見林雲染這麽幹脆地轉身就走,伽藍一語道破了她的心思。
這麽着急,不過是想借着景炎還保持着這狀态,快些離開離花教,找個地方讓神醫未央幫他取出蠱蟲罷了。
“聖女說笑了。他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我就不會再幫他。從這裏出去之後,我和他之間,就會是陌路。”林雲染沒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就這樣被看透了。
但這又何妨?
既然景炎已經做出了選擇,她自然就該尊重。
“若是你能做到,就不會爲了他到這裏來了。”伽藍卻不相信她的話。
“你都這麽說了,看來我隻能讓他在這裏留到變回之前的樣子再走了。”林雲染重新坐回去,打了個哈欠。
“若是你當真不願意救他,不如就将他留在這裏。”東方離笑着說了一句。
林雲染的眉頭微微一皺,但旋即就笑了,“這麽大的麻煩,怎麽好留給教主?”
東方離的眸子在她的臉上流連,看不出她有說謊的痕迹,但這麽長時間,景炎一直在她身邊,她當真什麽都沒有察覺?
她當真不知道景炎是從離花教逃出去的?
“或許他對我們而言,并不是什麽麻煩呢?”東方離收回目光,“有人在用這樣的蠱蟲害人,說不定是想要嫁禍到我身上,讓他留下,說不定我能問出些什麽來。”
林雲染聞言,不由在心裏冷笑了一聲。
東方離可真是會說話。
有人要嫁禍他?
說得好像他怕被嫁禍一樣。
“教主想問,不如就趁着這時候問個清楚。我并不是不想将他留在這裏。隻是……他着實怕這地方。”林雲染才不會将景炎留在這裏。
就算他無法好起來,也不該讓他留在這個曾經帶給他無數噩夢和痛苦的地方。
“你當真什麽都不知道?”東方離故意這麽問,想要從林雲染眼中看出一絲驚慌來。
但她卻是一臉的迷茫,“不知道教主指的是什麽事?”
“你都已經承認了箱子在你手上,甚至都說了鑰匙在什麽地方,我若是不幫你治好景炎,似乎都有些過意不去。”又一次,東方離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出任何異常。
如果她是在說謊的話,隻能說明她說謊的能力太強了。
他也不敢進一步追問,若是她原本沒有懷疑,卻被自己說得懷疑了,可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