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林雲染擔憂的話還沒有說完,神醫未央就搖了頭。
“當真不是?這麽說,你寫下的藥方,真能解開他身上的毒?”林雲染的心放下了一半。
隻需要她再回答這個問題,就能全部放下了。
“當然了。你這是在懷疑我的醫術?”神醫未央不悅道。
“我可沒有懷疑你的醫術。真正懷疑你醫術的,是伽藍。她說,若是你師父在,定然能治好景炎。”林雲染趕緊解釋。
她可沒有半點懷疑她的意思。
要不是伽藍說那麽一句,她根本就不會想起公孫雲雀這個人來。
“她怎麽會認識我師父?”神醫未央皺眉,“難不成這麽多年,他一直都在離花教?”
自從多年前一别,她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公孫雲雀。
“很有可能。當時伽藍說這句話的時候,特意往毒池後面看了一眼。我看到那裏有一個人影,但我問他是不是公孫雲雀的時候,伽藍否認了。她會瞳術,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所以她到底是不是說謊,我也不能肯定。”
回想當時的情景,如果伽藍不是心虛了,又怎麽會轉身就走呢?
“我師父精通巫蠱之術,但這于我而言時辰歪門邪道,所以我并沒有學太多。隻是學了如果解蠱。”神醫未央看向遠處的離花教,“看來,我也有必要去看看了。”
“就算去了,怕是也見不到。誰能想到,公孫雲雀竟然會在離花教呢?還爲離花教做這般惡毒的事。那蠱蟲,恐怕就是出自他的手。”林雲染的眸中閃過一道冷光。
如今這蠱蟲還未能取得真正的成功,若是殺了公孫雲雀,應該就沒有人能繼續研究蠱蟲了吧?
“他若是真的做出了這樣的事,也必然不是出于他的本意。我師父這人,看似離經叛道,但實際上卻是個頗爲正義的人,他根本就不可能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來。”
神醫未央轉身回到了山洞裏,拿起水壺喝了一口。
林雲染知道,她嘴上這麽說,其實心裏也不敢肯定。
畢竟人心都是會變的,說不定他是對離花教提出的什麽條件動了心,所以才會幫他們。
不然,誰又能困住一個人這麽多年呢?
“或許他是真的有苦衷,隻是……”
“隻是那些人也的确是因爲他而死。”
神醫未央知道林雲染想說什麽。
他并非是個被控制了失去理智的人,那些人死在他手中,他一清二楚。
“如果我殺了他,你可會恨我?”林雲染蓦地問了一句。
“你可沒有這個本事。”神醫未央搖了搖頭。
“先不說我有沒有這個本事,我隻想知道,我若是殺了他,你會不會恨我。畢竟,我也并非常是全然沒有機會。”既然她都在離花教裏看到了那個人影,想要再找到他也不是什麽難事。
若是他對自己沒有防備,殺了他更簡單。
“不會。”神醫未央思量許久,最終吐出了這麽兩個字。
“當真?”林雲染知道她這話說得分外艱難,“我可真有可能會殺了他,你可不要不當回事。”
“如果他真的在幫離花教作惡,那他就算是死一千次,都不會有人惋惜。所以,不管是誰殺了他,我都不會有半點恨意。不過我還是得勸你一句,除非你有十成把握全身而退,不然,不要動手。”神醫未央提醒她。
“那是當然了。我要是沒有十成的把握,怎麽可能會動手?我這人向來都是将自己的命放在第一位的。”林雲染笑着說道。
“要真是那樣,你就不會養噬心蠱了。我也不用來跑這一趟。”神醫未央潑了一瓢冷水。
林雲染撇嘴,“我不是沒什麽事嗎?又不是到了萬不得已撐不住的時候。就連伽藍都說,我要是有什麽不對,她會第一時間來看我,将蠱蟲取出來,我還怕什麽?”
神醫未央冷哼一聲,“就算如此,這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你可知道,以前養噬心蠱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死了的?”
林雲染聽得一怔,“十有八九都是死了的?那養出來的蠱蟲還能用嗎?”
神醫未央白了她一眼,“你看你,這時候了關心的還是這蠱蟲能不能用的問題。”
林雲染咧嘴笑了笑,“我這不是覺得不劃算嗎?要是人死了蠱蟲也沒用,不是白費了?”
正說着,山洞之外出現了一道人影。
不是景炎是誰?
林雲染沒有理會他,而是轉頭看向神醫未央,等一個答案。
“有用。就算人死了,隻要蠱蟲能在身體裏度過七日的時間,也還是有用的。”
這話聽得林雲染一陣反胃,“也就是說,縱然人死了,也還是能養蠱?誰能忍心?”
“正如你所言,人死了蠱蟲也沒用,不是白費了?所以,十有八九的人會選擇繼續養蠱。”神醫未央回答。
林雲染眉頭一皺,“行了,别說了。既然蠱蟲都已經取出去了,還是不要再說這事了。”
“娘親……”在外頭站了半晌都沒有被理會的人委屈地喊了一聲。
“還知道回來?”林雲染冷然說了一聲,宛如一個嚴母。
“娘親不要生氣,都是我不好。我……我去就是了。”景炎不想看到她生氣,所以願意去那個她打心眼裏害怕的地方,去見那兩個他恐懼的人。
林雲染都沒有想到他會這麽說。
她原本已經打算将人打暈了帶過去了。
“我這麽做,都是爲了你好。”林雲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隻能重複這句話。
她又哪裏想要将他帶到離花教去呢?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從那裏逃出來的。
但若是他真的能獲救,以後不用再過這樣的日子,她願意冒險。
“那我就先帶着景炎過去了。”林雲染抓着景炎的手,向着離花教而去。
“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