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藍被她問得一怔,随後搖頭道:“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會認識他呢?我不過是覺得他的臉看着有幾分奇怪,才會問你一句罷了。”
“原來是這樣。聖女的目光果然不同尋常。我的易容術可不是能輕易就被看出來的,沒想到你卻是一眼就看出來了。”林雲染回頭看了一眼,确定景炎還在原地,“我得過去陪着他了。”
“你可要帶他走?”伽藍問道。
“既然我都已經決定将他收留在身邊了,自然要将他帶走了。”林雲染毫不猶豫地回答。
“你就不怕有人在背後說閑話?他可是一開口就會叫你娘親,到時候若是有人誤會了,你怕是會有麻煩。”伽藍一副提醒她的樣子。
林雲染卻笑了,“我看起來像是怕這種事的人嗎?隻要我解釋清楚了,他們隻會覺得我心善,哪裏還會在背後嚼舌根?”
伽藍的眸光一閃,思忖片刻才說道:“若是我有辦法治好他呢?”
“當真?”林雲染一副看到希望的樣子,“聖女當真有辦法将他治好?”
“你可知道他爲何會變成這個樣子?”伽藍還以爲林雲染會懷疑她的能力,畢竟神醫未央在這裏。
但轉念一想,她哪裏還會主動去求神醫未央?
“我若是知道就好了。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這樣了。好在除了偶爾會殘害動物之外,他并不會做出更過分的事。所以……”
“你怎麽知道,他沒有做過更過分的事?你這一路走來,不是知道那些人有多怕他嗎?這難道還不夠說明,他先前做了許多不好的事?”伽藍打斷了她的話。
林雲染佯裝驚訝,“可……可他在我身邊,并沒有做什麽啊。以前的事,我不知道,也未曾見過,而我更願意相信他不過是個沒有人照料的可憐人。”
“你何不回去問一問那些人,爲何一看到他就會躲?如果隻是因爲偷雞摸狗的小事,又何必怕成這樣?隻有手上染滿鮮血,才會讓人害怕。”伽藍冷聲道。
“你的意思是說,他……會殺人?”林雲染難以置信地看着伽藍,“怎麽可能?他不過就是一個孩子而已,他怎麽會殺人呢?”
“不相信?”伽藍撿起一根樹枝,飛身往景炎身邊去。
林雲染都沒有料到會有這麽一幕,她原本是想要将伽藍打發走的。
那知道這人不但沒走,還想要證明景炎會殺人。
景炎察覺到身後的危險,往旁邊躲了一下,扯下了一旁大樹上的樹藤,甩了出來。
這樹藤在一般人手上,肯定不會是什麽好武器,但他是個内力極強的人,這一甩,直接将前頭的灌木叢削了一半。
伽藍手上的樹枝也被削掉了一半,掉在了地上。
“盡管你變成了傻子,但我想,你應該還記得我,記得我的聲音。你身體裏的那隻蠱蟲,是我親自放下去的。十個人裏,隻有你一個人撐了下來。
但因爲你原本的武功并不算高,所以就算你撐下來了,卻無法壓制那隻蠱蟲,所以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你當真甘心一輩子都當傻子?若是不想,就和我走。”
她的聲音落在景炎耳邊,讓景炎的眸子瞬間變成了血紅的顔色。
“景炎!”林雲染跌跌撞撞地跑過去,一個不小心摔在了地上,一擡眼就對上了景炎那雙駭人的眸子。
她知道,一定是伽藍對他說了什麽,不然他不會變成這樣。
“景炎,你不要吓我,你怎麽了?”林雲染狼狽地站起來,走到景炎身邊。
溫熱的淚落在景炎的手掌上,他晃了晃腦袋,神志稍微恢複了些。
但當他的目光看到一旁的伽藍時,再次失去了控制。
“景炎,不要怕,娘親在這裏。不要怕。”她試着用之前的方式安撫景炎,但對于景炎來說,已經沒什麽用了。
林雲染急得不行,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轉而抓着伽藍的手臂,“是不是你做了什麽?你用了瞳術是不是?你爲何要這麽害他?”
“我沒有對他用瞳術。不過是和他說了兩句話而已,他就變成這樣了。”伽藍矢口否認,“你又不是沒有見過我用瞳術時的樣子。”
“呵,你以爲我會相信你?”林雲染走到景炎身邊,将他手上的樹藤取下來,扔到一邊,而後拿出手絹來,裹住他被樹藤勒得發紅的手掌。
“你不相信我也沒關系。你若是真的帶他走,必然會後悔。”伽藍說完這句,轉身就走,沒有再多做停留。
她很自信,林雲染會去找她。
“景炎,不管她對你說了什麽,你都不要相信,更不要害怕。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林雲染緊緊抓着景炎的手,“那蠱蟲,一定有取出來的辦法。或許神醫未央并不知道,但伽藍一定會知道。”
縱然是神醫,也有盲區。
她認定了那隻蠱蟲在腦袋裏很難取出來,就算取出來了,景炎也會變成廢人。
林雲染才不信。
既然伽藍笃定了自己會去找她,那……就去找她好了。
“娘親,痛……”景炎看着自己的手心,委屈地哭了起來。
“我們先不抓兔子了,回去給你上藥好不好?”林雲染心疼不已。
明明用那樹藤的時候,是那般不可一世。
結果一轉眼就成了個隻會撒嬌的小哭包。
“好。”
兩個人一起回到了山洞裏。
龍昭華見她一身狼狽,又看景炎受了傷,忙問:“怎麽回事?”
“遇到伽藍了。她已經知道了景炎的身份,但如你所料,她并沒有告訴我。她故意刺激景炎,想讓我相信景炎是個殺人魔頭,然後告訴我,她能讓景炎好起來。”
林雲染一面爲景炎處理傷口,一面說着方才發生的事。
“神醫未央都沒有法子,她能治好?我看她是想要将景炎帶回去,讓他爲離花教做事吧?她的心思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歹毒。”風刃忍不住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