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拿回來。”蘇立看着她眼中含淚的樣子,覺得心頭分外發堵,飛身到山崖下,将她的籃子撿了回來。
可籃子裏的藥卻都沒有了。
籃子挂在了樹枝上,裏頭的藥都倒了出去,落入到溪水裏,被沖走了。
“我的藥呢?我還要給阿爹治病呢!我花了一整日才采到這些藥,眼見着天都要黑了。”林雲染急哭了,将籃子狠狠地砸在了蘇立身上。
“你……你别着急。我幫你找回來。就算找不回來,我陪你去采,行了吧?”蘇立拎着籃子,無奈和慚愧地說道。
“不用了!”林雲染将籃子從他手裏奪回來,“我還是自己去吧。不需要你跟着。”
說罷,她快步跑開,一瘸一拐地消失在蘇立的視線裏。
林雲染跑進一旁的樹林,借着枝葉的遮擋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蘇立向着她這邊看過來。
魚上鈎了。
林雲染正想要回到山洞休息一晚,明天再行動,就聽到樹林裏傳來了異響。
一雙綠色的眼睛在夜色中散發着幽光,距離她越來越近。
沒想到,離花教附近,還會有狼。
“啊!”林雲染用最大的嗓門慘叫一聲,暗地裏卻松開了手腕上的鞭子。
畢竟她也不能保證那個人一定能趕到。
所以她必須要讓自己有所準備。
隻要手上有武器,這狼就奈何不了她。
她已經不是之前那個連刀都下不準的林雲染了。
這一聲尖叫給了那頭狼莫大的鼓舞,原本輕緩的腳步,一下變得急了起來。
林雲染連着往後退了幾步,但并沒有跑。
畢竟她還是個腳受傷的人,哪裏能跑得動?
“不要過來!”眼看狼就要靠近,而身後依舊沒有什麽動靜,林雲染深吸一口氣,正要甩出手中的長鞭,卻有什麽東西破空而來,正中狼的腦門。
狼都沒來得及慘叫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林雲染将長鞭收起,捂着心頭大口喘氣,渾身發顫。
“沒事吧?”蘇立的聲音傳來,林雲染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轉瞬即逝的笑意。
但她什麽都沒說,站起來繼續往前走去。
“喂!我救了你,你連句謝謝都沒有?”蘇立飛身擋在了她面前。
“難道不是因爲遇見你才會這麽倒黴嗎?憑什麽讓我謝你?”林雲染氣呼呼地看着她。
她的額頭上滿是冷汗,風一過,帶來一陣涼意。
“什麽叫遇上我才會這麽倒黴?要不是我,你現在已經被狼吃了。”蘇立沒想到自己的好心居然被她當成了驢肝肺,很是憤怒。
林雲染卻是冷哼一聲,“你怎麽知道我保護不了自己?我在這深山裏待慣了,狼見得多了。不需要你來假好心。”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不管你了。你狼見得多了,應該知道狼不是獨行的動物吧?說不定前頭還有好幾頭狼在等着你呢。”蘇立說完,轉身就要走。
但他的步子很慢,像是刻意在等林雲染叫住他。
“你……”林雲染卻是猶豫了許久,才開了口,“等等!”
“知道怕了?”蘇立竊喜地走到她身邊,把她扶了起來,“我還以爲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知道前面有個山洞,你能不能送我到那裏?”有求于人,說話的聲音和态度自然就不同了。
蘇立看到她這個樣子,也就不和她計較那麽多了,笑着問道:“哪邊?”
林雲染伸手指了一下,“就在那邊。”
路上,林雲染撿了不少枯枝,等到了山洞裏,就将枯枝架成堆,而後用鑽木取火的法子點火。
“還是我來吧。”見她手都搓紅了,還是沒能有一點火星,蘇立掏出了身上的火折子,将枯枝點燃。
山洞裏一下亮堂起來。
“你害得我丢了給阿爹的藥,但你也算是幫了我,就當是扯平了。”林雲染下了逐客令。
蘇立卻不走,“這就要攆人?你就不怕一會兒有什麽危險?”
“我有火堆,還能怕什麽危險?”林雲染往裏頭縮了一下,手不自覺地放在了腳踝上。
“你是不是崴了腳?”先前她摔倒之後站起來,蘇立見她走路就有些奇怪。
方才她被自己扶着,走得也有些艱難,想來應該是崴了腳。
“沒有。”林雲染矢口否認,“你該走了。”
“我說了,我要幫你把藥材找齊。所以,在那之前,我不會走。”蘇立鐵了心要來留下來。
林雲染眉頭一皺,“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講道理?我都說了不要你幫忙了。”
“可不管怎麽說,是我害得你丢了藥材,也是我害得你崴了腳,更是我害得你遇上了狼。”蘇立說到最後一點的時候,臉上都是笑意。
他已經許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在離花教的日子,實在不是人過的。
難得有機會能忙裏偷閑,他自然樂得和她在一起。
“都是我自己的錯。我不該去你那裏采藥,如果我不過去,就什麽事都沒有了。這藥材别的地方肯定還有。你就……你就放過我吧。”林雲染蹙着眉,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诶,你别哭啊,我……我隻是想彌補一下而已。如果你實在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了。”蘇立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麽怕自己。
就因爲之前自己想殺她?
可這不都救了她一命了嗎?還不能讓她有個好印象?
蘇立起身,走出了山洞。
但他并沒有走遠,而是找了一棵大樹靠着,觀察着這四周的動靜,一旦她有什麽危險,自己可以第一時間去救她。
林雲染知道人就在外頭,所以今晚什麽都不用擔心,安安心心地睡了過去。
山洞裏的動靜将她驚醒了,不過她沒有睜開眼睛。
從眼睛所能感知到的光來看,這會兒已經是天光大亮了。
有什麽東西,爬到了她的身上。
林雲染偷偷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是一條蛇。
好在,是無毒的,所以她并不用太過擔心。
而那隻晃動在她身前,随時準備将蛇抓下來的手,一看就是蘇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