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說了我沒要養。”她的反駁聽着就那麽蒼白無力嗎?
“那樣最好。不要忘了,龍昭華身中劇毒,若是用他的血來養你身上的蠱蟲,就算蠱蟲能養好,你這身子也撐不過七日。”時煊提醒她。
林雲染一怔。
她竟然忘了這一點。
龍昭華的毒還沒解開,那他的血必然也有毒。用毒血養蠱蟲,就算蠱蟲能養好,但她也會中毒。
她可沒有内功護體,肯定撐不過七日就會死。
看來,這個問題,她還得和龍昭華再商量。
不過,她去商量,不就是承認了她的心意?
盡管他們兩個人的心思已然是心照不宣,可她沒有承認過,龍昭華也不曾提及。
兩個人之間似乎還隔着一層窗戶紙,等着被捅破。
可一旦被捅破,她在龍昭華面前就不能如以前那般自在了。
隻是……感情對于他們兩個人來說,似乎都是牽絆。
“前輩,說好了給我白虎膽,你可不能食言啊!”林雲染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身看向了冷煙。
“你要把白虎膽給她?”時煊看到冷煙拿出一個木漆盒子來,眉頭一皺,“這可是……”
“留着也沒什麽用了,不如就送給她。若不是她,我可能還會一直躲着南宮祈。如今想來,和他說清楚也好。”這麽多年,冷煙一直都想和南宮祈徹底了斷。
但她拿不出勇氣去見那個傷她至深的人。
可她也知道,自己若是不去,那個人就不會放手。
他們兩個會一直這般糾纏下去。
“前輩,若不是我沒有别的辦法,也不會來打擾。若是我知道,前輩和他有如此……”深仇大恨四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冷煙遞過來的東西打斷了。
那個精緻的木漆盒子,裏頭的東西沉甸甸的。
“不必多說。有些事,總是應該面對的。我越是逃避,他越是窮追不舍。”冷煙悲涼一笑,“關于孩子,絕對不能讓他知道這個秘密。還望你能幫我保密。”
“這是當然,以後我看到南宮祈那個渣男都會繞着走,不會和他說半個字。前輩放心。”林雲染恨不得自己能手刃了南宮祈那樣的人。
當初親手将冷煙推下山崖,這麽多年過去,居然還好意思腆着臉回來求原諒。
從将軍府出來,林雲染還是一肚子氣,想着,這世上怎麽會有南宮祈那般不要臉的人?
“你這是,在生誰的氣?”林雲染太過專注于生氣,都沒有發現身邊何時多了一個人。
“王爺怎麽在這裏?”她可是從将軍府後門出來的,怎麽都不該遇見淩天墨才對。
“自然是在等你。”淩天墨笑了笑,那笑意以前的林雲染可沒有辦法在他臉上看到,“漠北,我和你一起去。”
林雲染還以爲自己聽錯了,“王爺方才說,要和我去漠北?”
淩天墨點頭,“對,我和你去漠北。龍昭華對你而言,是個累贅,而且你和他根本就無法拿到噬心蠱。”
林雲染差點沒笑出聲,“我和他拿不到,那王爺覺得,我和誰能拿到?”
“自然是我。”淩天墨也不含糊,直截了當地說了自己。
這下林雲染是真的笑出來了,“王爺莫不是在說笑。還是說,王爺對噬心蠱不夠了解?”
“我對噬心蠱足夠了解,才會來找你。”淩天墨的目光因爲她的笑意暗淡了不少,但仍舊說了出來。
“如果王爺對噬心蠱真的有那麽了解,就不該出現在這裏。噬心蠱必須是相愛之人的血才能養,我與王爺,并不符合這個條件。”林雲染都不知道他是哪裏來的勇氣說這個話。
他們兩個人的緣分,從他扔出那一紙休書開始,就已經蕩然無存了。
“你對我,真的一點情意都沒有了?”淩天墨不相信,她真的這麽輕易就能把他放下。
哪怕他給過她傷害,但曾經她非他不嫁。
“王爺怕是忘了,當時我在王府門外以死相挾,都沒有換來王爺一道目光,我滿臉是血,鳳冠都快要掉的時候,王爺在哪裏?
王爺在等着側妃入門,巴不得我能快點滾。而我受着那些人的嘲諷,看着另外一頂花轎過來。從我轉身走向林家的那一刻起,我對王爺,就再沒有半分情意。”
林雲染這才發覺,有些事必須是要說明白的。
不然對方會一直以爲自己有機會。
淩天墨在問出那句話之後,就在想林雲染會給他一個什麽樣的答案。
但他怎麽都沒想到,她會說得這般絕情,這般決絕。
“原來,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已經沒有機會了。”淩天墨苦笑了一下。
以前他最期待的事,如今卻變成了他最後悔的事。
“我記得我讓淩霄給王爺帶了話,告訴王爺,以後不要後悔。想必王爺那時候回的是,永遠都不會後悔吧?”林雲染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他給的回答。
“是啊,我那個時候,就是這麽說的。不過沒關系,以前是我錯過了,以後,我從來都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總有一日,我會讓你回到我身邊。”
淩天墨這話說得分外自信。他眸中的光芒,讓林雲染都有些動容。
可動容歸動容,她對淩天墨沒有半分好感。
“噬心蠱,我一定會拿到。”林雲染沒有正面回答他,卻用這一句告訴淩天墨,他不再有機會了。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沒有重來的機會。
“那可不一定。”淩天墨看着她,欲言又止。
最終他什麽都沒有說,轉過身,上了停在路邊的馬車。
馬車緩緩向前駛去,淩天墨掀開簾子,看着仍舊站在原處的人,眼底閃過一道寒光,“我希望,你也不會後悔你今日的決定。”
林雲染總覺得,方才淩天墨是有什麽話想和她說。
可他卻沒有說出來,轉身走了。
林雲染将心頭的不安壓下去,轉身向着龍昭華的府邸走去。
夜色中,有一道人影,跟在了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