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王。”林雲染淡淡然開口。
“炎王?你确定他會成爲你的棋子?你可不要忘了,他的命在柔妃手上,他如何能任由你擺布?”龍昭華覺得她太過樂觀了。
柔妃不知道用了多少手段才讓炎王爲她做事,如今她都沒做什麽,就想讓炎王倒戈向她?
真是天真。
“殿下難道不覺得,炎王才是那個最想殺了柔妃的人嗎?”林雲染倒是不介意他眼中的嘲諷,“他這一生何時受到過這樣的屈辱?”
“可他的命在柔妃手上,他又如何敢對柔妃下手?”龍昭華搖頭。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柔妃給的解藥,未必就沒有破解的法子。我手邊有個厲害的人,可是熟讀醫書,精通醫理的,就算比不上神醫未央,但破解解藥的配方,卻不是什麽難事。”
既然慕容嫣并非是柔妃的人,她也就不用擔心阿遠留在京城會被柔妃找麻煩了。
之前是她誤會了,所以才将阿遠送走,如今阿遠可以回來,日後幫龍昭華煎藥,也是個很好的幫手。
“你是說,阿遠?”龍昭華的眉心卻是一皺,看着似乎不太想讓阿遠回來,“就算慕容嫣不是柔妃的人,但胡太醫當初的态度卻說明,柔妃也是參與了此事的,若是讓阿遠回來,怕是會有危險吧?”
“殿下怕的當真是這個?”林雲染有時候也會覺得,太過敏銳并不是什麽好事。
比如現在,她一眼就看出了龍昭華在說謊。
他擔心的并不是阿遠回來會出事,而是别的問題!
龍昭華眸光一閃,“當然。”
“既然如此,那暫時就不讓他回來好了。不過,殿下可否讓身邊的人去找他,将解藥的方子拿回來?”林雲染不知他在憂慮什麽。
但他不肯說,那一定是大事。
阿遠回來,若是真的遭遇了什麽不測,她定然會分外自責。
“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人辦妥。不過,你手中并沒有解藥吧?”她都還沒有到炎王的府上去,自然就拿不到解藥了。
“我也不知道我手上的解藥和炎王手中的是不是相同。”林雲染将惠嫔給她的瓷瓶拿了出來,“這是惠嫔給我的。我想柔妃用的應該是同樣的毒藥。”
“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惠嫔也是被柔妃‘下了毒’的人。”龍昭華看着她手裏的瓷瓶,“難怪你這麽自信地要去找炎王。”
“我可沒什麽自信。就這麽冒昧地去了,還不知道炎王會怎麽對我呢。他要是覺得我幫不了他,說不定會因爲我知道他的秘密而殺了我。”林雲染不敢肯定自己在炎王那裏會得到什麽樣的對待。
炎王之所以被稱爲“閻王”,就是因爲他陰晴不定,喜怒無常。
要是林雲染一不小心戳到了他的肺管子……
恐怕都無法從王府裏活着出來。
“那倒是未必。如今京城之中人人都知道你是個厲害人物,巴不得能得到你的幫助,炎王應該也不例外。”龍昭華真是沒想到,她竟然籌謀了這麽多,從惠嫔被柔妃“看上”的時候起,她就已經想到今天要做的一切了吧?
“那我就借你吉言了?”林雲染将瓷瓶收好,對他揮了揮手,向着炎王府而去。
夜色深沉,沒一會兒,她的身影就隐沒在了黑暗裏。
“殿下真要讓她去見炎王?”追夜一直将炎王視爲仇敵,不明白自家主子爲什麽要同意讓林雲染去拉攏他。
而龍昭華則是淡然一笑,“爲什麽不?如果她當真救了炎王,對我來說,隻會是好事一樁。”
“屬下隻怕,林姑娘太聰明。”追夜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若不是她這份聰明,我也不會讓她爲我做事。你放心,在這一切塵埃落定之前,她是不會知道真相的。方才她懷疑我,卻沒有問出口,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隻要抓住了一個人的心,那麽所有的問題,就不會是問題了。
林雲染沒有走正門,那太惹眼了。
她繞到王府後門,輕輕敲了敲。
許久過去,才有人來開門。
“你是誰?這麽晚了來王府做什麽?”看門的人打着哈欠,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樣子。
“告訴王爺,林雲染求見。”林雲染自覺不必對一個下人低聲下氣。
可她這态度卻讓對方很不滿,“你是什麽東西?就想見王爺?滾滾滾!”
眼看着門就要關上了,林雲染咬了咬牙,正打算軟下來再求一聲,就聽到一個聲音說:“讓她進來。”
“是是是。”下人聽到冷痕的聲音,額頭上的汗珠都冒了出來,也不敢再爲難林雲染,開門讓她進來了。
“你來找王爺,所爲何事?”明明先前和林雲染的見面都不太愉快,但冷痕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就是不能對她冷漠。
好似透過她,看到了什麽熟悉的人一般。
“找你也行。”林雲染将瓷瓶拿了出來,“你是王爺的暗衛,應該知道他服用的解藥是什麽樣的,你看看,和這瓷瓶裏的可相似?”
冷痕将瓷瓶接過來,倒出裏面的一堆解藥看了看,又聞了聞,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怎麽會有解藥?”
“看來是一樣的了?”林雲染呼出了一口氣,她原本還擔心解藥不一樣,她就白忙活這一趟了。
好在,柔妃讓人聽話的招數并沒有變。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冷痕抓着她的手腕,一瞬間大腦竟然有些空白。
這種感覺,分外熟悉。
“喂喂,好好說話,能不能不要動手!”林雲染看他那樣子,生怕他是從這觸感上察覺出了什麽。
不過,之前她跟蹤阿阮去那個院子,被他抓住的時候,他也曾碰過她的手。
如果他覺得熟悉,自己完全可以拿那時候來說事。
冷痕松開了她,“說!”
“柔妃對付人的手段果然沒變,先前這麽對王爺,如今又這麽對……我。”惠嫔兩個字到了嘴邊,卻被林雲染給吞了回去,換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