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的聲音幾乎被風雪掩蓋了。
但淩天墨依舊聽得格外清晰。
“本王以前怎麽不知道,你居然……還有這樣的心思?”他卻一點都沒有因爲慕容嫣爲他出了“好主意”而高興,反而覺得眼前的人變得陌生了不少。
慕容嫣聽得一怔。
她在淩天墨面前,一直保持的都是溫婉賢良的模樣,根本就不是個會出這種主意的人。
但她卻毫無顧忌地說了出來。
“妾身不過是想爲王爺分憂。妾身不忍心看到王爺這般,所以,縱然知道這麽做不好,也說出來了。”慕容嫣可不想讓淩天墨知道這才是她的本性。
她可以讓任何人知道她的真實面目,但不能讓淩天墨知道。
淩天墨的眼中閃過一抹懷疑,但并沒有再說什麽。
以前他一直覺得,慕容嫣舍命救下他,這恩這情,他必須要報,所以一直都信任她,寵着她。
但現在,他對慕容嫣,已然沒有從前那般信任了。
另一邊,林雲染已經到了離蛇窟最近的地方。
她從馬身上跳下來,沒有了背後那溫暖的懷抱,立刻就感覺到了冷意。
“知道冷還不多穿一點,一個暖爐能有什麽作用?”龍昭華看到她不自覺地顫了顫,又看了看她身上單薄的衣服。
當然,隻是他看着覺得單薄而已。
對林雲染而言,她就快要變成一個球了。
習慣了輕身上陣的她,根本沒辦法容忍自己裹在一層又一層的衣服裏,連動都沒有辦法動。
“我不冷,殿下還是去對付西周的人吧,我這裏就不用殿下惦記了。”林雲染對着他揮了揮手。
“風刃,照顧好她。”龍昭華看到她這樣子,哪裏能放心?生怕她太過大意傷到了自己。
那些蛇可都有劇毒,她一個不會武功的人,要是被傷到了,肯定兇多吉少。
林雲染對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
還從來都沒有過誰質疑過她抓蛇的能力。
不過就是取蛇毒而已,能有多危險?
林雲染正想着,風刃已經将那些凍得僵硬的蛇扔到了一堆,她眯着眼睛數了數,大概有二十多條。
她俯身想要檢查,卻被風刃擋開了,“林小姐小心!”
“拜托,你好好看看,它們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對我哪裏還能有什麽威脅?”林雲染抓起其中一條,在地上敲了幾下,“這條都死透了。”
她随手将那一條扔到了一邊,又将剩下的都檢查了一番,發現被扔出來的蛇竟然已經被凍死了一大半。
“看來,安逸的日子過久了還是不行。這才被扔出來多久,居然就已經凍死了。”一直在溫暖的山洞裏住着,難免就會失去某些生存的能力。
她和風刃一起将剩下的蛇拿到了山洞裏,放在了溫泉附近。
而後她撿了兩根木頭來,在上面挖了十來個小槽,正好能容下蛇頭。
待到溫泉的熱氣讓被凍僵的蛇一點點蘇醒過來。她就将那些蛇壓在木頭之下,讓它們動彈不得。
而後掰開它們的嘴,用一個瓷瓶将毒液取出來。
風刃在一旁看得驚心動魄,生怕她會受傷。
“林小姐,還是我來吧?”風刃想要接手,但林雲染卻沒有同意。
還用一句話噎住了他,“你可懂如何取蛇毒?”
風刃當然不會了,所以隻能在一旁看着。
每取完一條蛇的蛇毒,林雲染就會一枚銀針讓它斃命,省得出去了還要被凍死。
很快,蛇毒就都被她取了出來,裝了滿滿三個瓷瓶。
林雲染将瓷瓶小心翼翼地放好,到山洞的另一頭看了一眼。
原本茂密的植被已經被開了一個洞,可以容一人進出。
洞口果然有不少鳳仙花和野決明,都是蛇不喜歡的東西。
從這裏走過去,沿着前面的山路,就能繞到西周軍隊的後方,實實在在地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連上天都給他們這樣的機會,他們還有什麽理由不赢呢?
遠處的厮殺已經接近尾聲,林雲染折身走到溫泉旁坐下,等着龍昭華歸來。
溫泉散發的暖意讓林雲染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
她靠在石頭上,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因爲并非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所以林雲染睡得并不沉。
當她感覺有隻手落在她肩頭的時候,她蓦地睜開了眼睛,手中的銀針差一點就刺了出去。
“就知道你會有這樣的反應。”龍昭華輕拍了她一下,就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誰讓你非得用這樣的方式喊醒我。”林雲染嘟囔了一句,将銀針收回到針囊裏。
懷裏的暖爐早就沒了溫度,林雲染将炭火倒出來,裝了些溫泉水在裏頭,抓着龍昭華伸過來的手站了起來,向着山洞外走去。
林雲染原本想自己上馬,可她才擡腳,龍昭華就将她抱了上去。
“我可以自己上來!”林雲染頗爲不滿,轉頭想找他理論。
龍昭華卻忽然拉動缰繩,馬在雪地上飛奔起來,她差點扔掉了手裏的暖爐。
身體本能地向着龍昭華身上靠去,林雲染嗅到了一絲血腥味。
“你受傷了?”她并沒有發現他身上有傷口。
“不是本宮的血。”龍昭華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身上居然沾染了血迹,聽着她擔憂的語氣,心裏還有幾分高興,“你果然還是擔心本宮的。”
“我跟着你不遠萬裏地到這裏來,可不是想看着你出事的。”林雲染輕哼一聲。
回到營地,林雲染就讓風刃去捉一隻活物來,她想試試蛇毒的威力。
想要在這樣的天氣裏抓到活物并不容易,風刃一去半個時辰都沒回來。
倒是追夜回來了,說慕容嫣偷偷離開營地,在後面的山坡和西周的人見了面,說了龍昭華的計劃。
“除了這個,她還問那人有沒有見到林小姐。”追夜說完,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