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說不是,那就不是!不用你來告訴本王!”淩天墨難得對慕容嫣發了脾氣。
“妾身知錯了。”慕容嫣淚光盈盈地看着他,“還請王爺恕罪。”
看到她這樣子,淩天墨的怒氣一下就消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居然會被林雲染給牽動了心緒。
“嫣兒,你沒錯,是本王錯了,快過來坐下,說說看,那些将士的情況如何了?”淩天墨拉着她到一旁坐下,問起了這軍中受傷将士的情況。
慕容嫣知道他是故意轉移話題的,但也隻能忍着,和他說起了那些将士的傷情,心頭卻更加憎惡林雲染。
既然她到了這風雨難測的戰場上,意外總是難免的吧?
林雲染從營帳裏出來,就看到了挑眉的龍昭華。
“殿下似乎很驚訝?”她揉了揉發酸的手臂,笑着問道。
“難道你不驚訝?”龍昭華還以爲淩天墨會爲難她,誰知道他不但沒有絲毫爲難,反而還給她出了個兩全其美的主意。
說不驚訝,當然是假的。
她也拿不準淩天墨的心思,不明白他這麽做是什麽意思。
“也許,他偶爾也想當個好人。”或許他這麽做不過是想要成全她的好意,沒有什麽别的心思。
“又或許,是他後悔了呢?若是他願意回頭,你還會給他機會嗎?”龍昭華問出這句話的語氣,很是平淡,聽不出一點别的意味來。
但卻隻有他自己知道,他藏在狐裘下的手,攥得有多緊。
“那就要看,他到底值不值得了。”林雲染的聲音被呼嘯的風聲吹散,卻還是落在了龍昭華的耳朵裏。
他的眸色蓦地一冷。
不過想想也是,那可是她愛了那麽多年,幾乎将林家的家底掏空,才換來一紙婚約的男人,又豈是那麽輕易就能放下的呢?
“西周那邊,可有什麽動作?”林雲染知道他讓追夜去探查了情況。
“你怎麽知道本王讓人打探去了?”龍昭華沒想到自己的動作居然會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難免有些驚訝。
“殿下身邊少了一個人,我怎麽會看不出來?”林雲染卻覺得他這份驚訝完全多餘。
“你也看到了,這裏地勢複雜,有利的位置還都被西周占據了,想要赢,可不是容易的事。”龍昭華看着不遠處綿延的群山,緊皺着眉頭。
“原本,這些有利的地方都是我們的。”西周一步步迫近,都快要将淩天墨的軍隊逼到雲鶴城裏了。
以往西周進犯,還從未取得過這麽大的優勢。
一旦被逼到了雲鶴城中,想要取勝,就更難了。
“誰讓淩天墨輸了呢?不光輸了,還損失慘重,留下了這麽個爛攤子。”龍昭華來之前,還沒想到這裏竟然會是這麽一副場景。
從前,外頭的硝煙戰火再濃,雲鶴城百姓的日子也還能過得下去。
如今,雲鶴城已然是個空城。
可見他們對淩天墨有多不信任。
“殿下可别忘了,是你主動請纓來收拾這爛攤子的。要不然,我這會兒正在林府裏喝着茶看着林家那些小醜表演。”林雲染也沒想到,淩天墨在送往京城的情報中,竟然會說謊。
這裏的實際情況,遠比他說的要嚴重得多。
而她和龍昭華都很默契地沒有揭他的短。
就算是揭短,也無濟于事。
畢竟這裏的責任,從他們出發的時候起,就已經轉移到了龍昭華身上。
“淩天墨這一次把所有的聰明才智都用來對付本宮了。”龍昭華冷哼一聲,“謊報軍情,可是該殺頭的。”
“殿下能怎麽辦?又不能真殺了他。”林雲染倒是能理解淩天墨的舉動。
他太過心高氣傲,無法容忍自己的失敗,所以才會隐瞞部分事實。
盡管這改變不了他戰敗的結果,卻能爲他挽留住那麽一丢丢的自尊心。
“他若是沒有以前的戰功護着,本宮定然不會輕饒了他。”但淩天墨不光有以前的功勞護着,還有個王爺的身份,龍昭華見了他,再不情願也得喊一聲皇叔。
“還是說說看,西周那邊是什麽情況吧?”林雲染才懶得在這些事情上費口舌了。
戰事吃緊,一天都耽誤不得。
最好是能在十日之内将西周的人攆回去。
若是十日之内沒能做到,又不知會多多少變數。
皇上這一次讓龍昭華出征,到底是因爲對他之前識破了西周人詭計的獎勵,還是将借此事徹底廢了他的太子之位,還真是未知數。
說不定,謊報情況的人并非是淩天墨,而是皇上呢?
故意讓龍昭華的判斷過于樂觀,再給他緻命一擊。
恐怕,時煊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了。
他才是那個真正來收拾爛攤子的人。
“追夜還沒回來。地形太過複雜,想要将情況探查清楚,費時又費力。”龍昭華發覺林雲染并沒有聽他說話,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不由問道:“在想什麽?”
“沒什麽。”林雲染不好将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畢竟還隻是猜測而已。
“你這樣子,可不像是沒什麽。但如先前一樣,隻要你不想說,本宮就不會多問。龍昭華從她的神情就能看出來,她所想的事并不簡單。
但既然她并不願意說,那麽自己問了也是白問。
“好冷。我們還是到營帳裏等追夜回來吧。”林雲染沒等他回答,就走向了他的營帳。
盡管是太子,可這營帳卻無法和淩天墨的相比。
下頭的人對這太子有多不上心,可見一斑。
林雲染站在桌前,看着桌上的地圖。
發現上頭的一座山旁邊似乎有一條路。
龍昭華沒回來,她也顧不得什麽禮數了,坐到椅子上,拿起了一旁的筆,沾着朱砂,在那個地方花了一個圈。
“你在幹什麽?”龍昭華掀開簾子進來,發現林雲染正坐在他的位置上,手裏還握着一支筆往地圖上畫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