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前顧後可以說是小心謹慎,也可以說是顧慮太多。
伽藍的意思,應該是說她不是個顧慮多的人吧?
想到這裏,林雲染心中地怒火一下就消失了,“謹慎一點沒什麽不好。誰讓我信不過你呢?你若是一開始就和我說,你要偷的是寒家的東西,我可得再斟酌一下。”
“就算我不說,外頭那麽多傳聞,你不也能知道?”伽藍可不覺得林雲染沒有察覺。
可她依舊選擇了幫忙。
“前陣子我有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林雲染聽到了門外的動靜,回頭看了一眼,卻什麽都沒看見。
“你看,你惹的麻煩這就來了。”伽藍輕笑一聲,從後窗離開了。
林雲染看着敞開的後窗,差點罵出一句來。
知道她有麻煩還就這麽走了?
不過,就算伽藍今天能幫她,以後要怎麽幫?
問題還是隻能她自己來解決。
林雲染倒了一杯茶,正要喝一口,就有人擋住了門口的月光。
她手中的飛镖已經準備好了,但她知道,對方也一定有所防備。
所以,眼下并非是動手的好時機。
她斜睨了一眼,想看看門口站着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然後她就看到了——
冷痕!
她的手抖了一下,茶水蕩出來,打濕了她的手背。
原以爲,今晚沒有見着炎王,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礙了。
誰知道,冷痕居然會找上門來。
林雲染強裝鎮定,将所有的緊張吞下去,問道:“深夜造訪,有何貴幹?”
“你不是說,你是北堂府的丫鬟?爲何會成了林府的大小姐?”冷痕站在門口,沒有挪動一步,林雲染卻覺得周遭蓦地冷了許多。
“我要是不那麽說,你又如何會放了我?”林雲染将茶杯放下,“看你這樣子,就不是善茬,我可惹不起你,自然不能告訴你我是誰了。”
“所以,你那日爲何會出現在那裏?你恐怕不是去撿風筝的吧?林府離那裏可遠着呢。”冷痕隻怪自己那一日那般沒有戒心,居然就這麽相信了她的說法。
明明她身上穿的衣服就不是丫鬟會穿的。
“我……我看到有個人往那裏走,心裏好奇,所以跟了過去。我知道那地方一直都沒人住,直覺她去那裏會有不尋常的事發生。誰知道她進去之後居然消失了,我一出來,就看到了你。”
林雲染一副“真倒黴”的樣子。
“恐怕隻用好奇無法解釋你的行爲。”冷痕上一次就被她騙過去了,所以這一次,他不會再輕易相信她的說法。
“那你想要什麽樣的解釋?”林雲染轉頭看向她,一雙水盈盈的眸子滿是無奈,“你直接告訴我,我按着你的說就是了。”
冷痕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許久沒有說話。
林雲染登時緊張起來。
哪怕之前在宮中僞裝成宮女的時候并沒有被他認出來,但林雲染知道,冷痕這般敏銳的人,一定會有所察覺。
“怎麽不說話了?”林雲染想要轉移他的注意力,但很明顯并沒有成功。
冷痕依舊盯着她,看得她渾身難受,還不肯說一個字。
林雲染隻恨自己手中沒有炸彈,可以直接将他炸個人仰馬翻,人事不省。
“我希望你說,你跟去那裏,是有目的的。阿阮消失的那幾天,和你有關。”冷痕說着話,往房間裏走了兩步。
林雲染本能地想要往後退,但她不想讓冷痕看出她的緊張,強迫自己坐在遠處,一雙眸子帶着促狹的光,眉心微微一皺,“你和她是一夥的?”
随即笑了笑,說道:“這麽說,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也就能知道她到底在爲誰做事了?”
“那也要你有這個本事,或者說,有這個命才行。”冷痕說着,亮出了手腕上的軟劍。
這已經是林雲染第三次見到他的武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見得多了,這一次她竟然并沒有太多害怕的感覺。
“如果你來這裏是想殺我,就不會和我廢話這麽多了。”林雲染也不敢肯定冷痕對她沒有殺心。
但作爲一個殺手,至少她現在還沒有嗅到任何殺氣。
“你倒是很自信。”冷痕說着,又往前走了兩步,坐到了林雲染對面,“你是如何認識阿阮的?她有爲什麽會消失好幾天?”
“她僞裝成一個客棧的老闆娘,想要對我下黑手,被我識破了,落到了我手裏。我想将她帶回京城好好審問一番,讓她說出指使她的人是誰。誰知道回來太晚,城門已關,不得已在山洞裏過夜。結果又遇到了襲擊,她趁機逃走了。
我原本以爲,她受了那麽重的傷,肯定沒法活下來。沒想到我竟然還會在京城裏看到她。我想,她回到京城,必然會去見她的主子,于是就偷偷跟在了她身後。沒想到她走進那個院子,居然消失了。”
林雲染将之前發生的事簡要說給了他,但并沒有提起龍昭華。
“恐怕她想殺的人并不是你。而是太子吧?”冷痕怎麽會不知道阿阮的目标?
她不過是被牽連了而已。
“我和太子在一起,她想殺太子,又怎麽會放過我?”就不該耍這點小聰,柔妃想讓炎王幫她做事,自然不會有太多隐瞞了。
林雲染在心裏嘲笑自己太天真。
“你是如何看出來的?阿阮很擅長僞裝,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出來的。”阿阮的本事,冷痕很清楚。
時煊都沒有看出她有什麽不對來,林雲染卻識破了她的身份。
“先前我路過客棧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不對,但沒有太放在心上。誰能想到我回來的時候,不得不在那裏住下,結果一進房間就在地上踩出了一個洞嗎?既然這客棧都有問題,客棧裏的人當然就都有問題了。”
隻能怪他們不夠細心。
要是再細心一點,林雲染也就不會那麽快就發現問題了。
“原來是這樣。”冷痕不得不佩服她的能力,這世上能讓阿阮吃癟的人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