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言之,這上頭的不過就是一堆廢物而已。有誰會想要将這堆廢物做出來呢?給自家的孩子當玩具?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别的用處了。”
林雲染才拿到這半本書的時候,就仔細翻閱過了。
上面隻有幾種小動物的做法,還都是貓,兔,鴿子這一類沒太多攻擊性的動物。
根本就不能指望它們能成爲能利用的武器。
有誰會想要這沒用的東西?
“任何一門技藝,都是循序漸進的,傀儡師也一樣。隻有掌握了這些小動物的做法,熟悉了這些複雜的機關,才能完成更爲繁雜精妙的傀儡,不是嗎?”龍昭華提醒道。
林雲染恍然。
這本書就相當于是傀儡師的練手,隻有将這上頭的東西做出來了,才能進行下一步。
對于一個傀儡師而言,隻有制作出以假亂真的人偶,才能算是成功吧?
但想要做到這一點何其難。
光是看着像人這一點就得花費不少心思了,更不用說,還得有動作,有表情,甚至還得說話。
如果想要傀儡能正常與人交流,不露出任何破綻……恐怕沒有一個傀儡師能做到吧?
林雲染看了一眼正慵懶趴在一旁的貓,那雙琉璃珠也看了過來,幽藍如同夜色下的湖面。
其實,一隻貓都可以做得栩栩如生,人也未必就真的做不到。
隻是她手中還沒有做人偶的法子罷了。
若是有……
想到這裏,林雲染的眸光一顫。
她覺得,她手裏可能還真有做人偶的法子,就在林夫人的箱子裏。
之前她一直想不明白,那箱子裏能有什麽,會讓那麽多人緊盯着不放。
現在她算是有頭緒了。
倘若真能做出一模一樣,讓人分辨不出真假的人來,也就能偷梁換柱,偷天換日了。
那些人想得到那箱子的目的,就在于此吧?
若是某個重要人物被換成了傀儡,怕是……後患無窮啊。
所以林夫人才會用精密的機關将箱子裏的東西保護起來,爲的就是不讓有心人将這傀儡術拿去做壞事吧?
而當初她嫁給林老爺,應該是隐姓埋名的。因爲伽藍說她手中這本書已經失傳了。
失傳意味着她的家族……經曆了災難,她得以逃生,卻隻能将自己的過去掩埋。
如此一來,林老爺摔掉那隻鳥,警告她這會帶來危險,也就能說得通了。
“在想什麽?”龍昭華見她半晌沒有回答,眼底都是複雜的光,不由得問了一句。
“沒什麽。”林雲染搖了搖頭,仍舊陷在自己的思緒中。
她覺得自己必須盡快找到打開箱子的辦法,将裏頭的東西拿出來。
而後,她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做出一本赝品放進去,讓江湖上的人去争搶。
那樣她才怪能徹底安全。
“若是真沒什麽,你何必這般愁眉不展?”龍昭華看着她皺起的眉心說道。
“那是因爲我的傷。”林雲染揉了揉手臂拉傷的位置,“上天爲何總是和我過不去?不過就爬個牆而已,居然也能受傷。”
“誰讓你非得自己一個人行動?要不是遇上追夜,你打算怎麽在皇祖母的房間裏放迷香?”龍昭華還在爲她沒有找自己幫忙耿耿于懷。
林雲染撇了撇嘴,“要是沒有追夜,我就等太後午睡了再動手呗,有什麽大不了的。就像沒等到你我也有辦法出宮一樣,不過就是多浪費些時間而已。”
“你入宮,隻是爲了找皇祖母确定這隻貓是什麽樣子?”若是這樣,那日入宮她不是就該這麽做了?
可她卻在找過漱玉之後就離開了皇宮。
等到這隻貓做好了,才想起和皇祖母确認?這可不像是林雲染會做出來的事。
“不然還會是爲了什麽?我隻後悔之前沒有這麽做,還要多跑這一趟。”林雲染就知道他會懷疑。
所以她一開始就沒打算找他幫忙。
哪裏想到還是被他發現了。
“本宮還有事,就先走了。”龍昭華若不是還有事要處理,肯定不會就這麽走了。
不過,以後也不是沒有機會将這件事問清楚,也不急這一刻。
“殿下慢走。”林雲染皮笑肉不笑地對他揮了揮手。
龍昭華前腳才走,林雲染後腳就出了門。
在街上轉了好幾圈,她才将自己需要的東西都買到。
等到所有的東西都放在桌上,林雲染才想到一個問題。
她不太會用毛筆。
讓她用毛筆作畫,對她來說絕對是煎熬,她怕是折騰許久都畫不成。
要怎麽辦才好?
林雲染支着下巴,吹了吹前額的碎發,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自制鉛筆上。
前陣子她特意讓人去找了石墨粉來,和黏土混合,做成了筆芯,再用黏土将筆芯包裹上,就成了自制鉛筆。
誰讓她實在是無法習慣用毛筆呢?
就算她能用毛筆寫出一手好字,但還是鉛筆用着順手多了。
她可以先用鉛筆将圖示臨摹下來,然後用毛筆描一遍,這樣省時省力還不容易出錯。
林雲染将散落的書頁放到一邊,一張張臨摹,臨摹到夜深,原本就受了傷的手臂,連動都沒法動了。
“奴婢還以爲小姐能休息了,怎麽又忙起來了?”月兒端着蓮子羹進來,看到她還坐在書桌前,又心疼起來。
“我要是和以前一樣閑着,什麽事都不做,林家很快就又是一屁股債了,我連嫁妝都賣了,再欠債可就沒有辦法還了。到時候你們都得跟着我喝西北風。”林雲染揉了揉發疼地手臂,接過月兒手中的蓮子羹。
“奴婢甯願喝西北風,也不想看到小姐這麽累。”月兒看着她憔悴的臉,隻恨自己什麽忙都幫不上。
“你放心,也就這一陣。等這段時間過去,我就不會這麽忙了。”林雲染也知道月兒是真的擔心她。
可她也沒法子,誰讓她非得要讨好太後呢?
那就得将所有的麻煩都清理幹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