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理暗示就快要失效了。
“我娘的箱子?的确就在這裏。”林雲染控制不住身體,但卻能控制自己的嘴。
她知道,自己說了這一句,伽藍必定會放松警惕。
一旦她放松警惕,就是自己的機會了!
林雲染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想着箱子所在的地方走去,一步,兩步……
她忽然停了下來。
因爲她發現了一個破綻。
林雲染沒有拿出飛镖,那樣太容易引起伽藍注意了。
她拿着銀針,控制着自己的身體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艱難。
但她盡量控制住了自己,沒有露出太多破綻。
她能感覺到伽藍就在她身後,她必須要趁着伽藍的松懈,盡快趕到破綻所在的地方。
還有一步,身後的人忽然問了一句:“那裏似乎沒有箱子?”
林雲染走向的是窗台。
窗台上的其中一個花瓶有個缺口,是她前些天不小心磕破的。
伽藍并沒有發現這一點。
林雲染走過去,伸出手,摸向花瓶,嘴裏還說着:“你不是想讓我娘的箱子嗎?這裏有很多。”
她的手在摸到缺口的一瞬間,人就已經從控制中掙脫出來了。
身後的人似乎沒有發現什麽異樣,仍舊等着她的答案。
林雲染從抽屜裏抽出了一張長長的紅紙,“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嫁妝,你要的東西,或許就在裏面。”
那張禮單太長了,林雲染繞了好幾圈都還沒能将它完全抽出來。
她蓦地想到先前清點嫁妝的時候,差點沒把她累死。
最痛心的是,将嫁妝清點了過後,就要拿去給别人了。
明明是她的東西,卻因爲别人犯的錯,欠的債,不得不拿去當抵押,林雲染簡直心如刀割。
要是當初沒有那麽多債需要還,如今她還有那麽多東西可以用。
就連淩天墨手裏的礦山,她也可以想買下來,就買下來。
隻要給的銀子夠多,她就不怕淩天墨會不答應。
“如果那箱子真的在裏面,寒子澈早就發現了,何必還要到這裏來問你?”伽藍冷冷說着,幾步走到了她面前。
林雲染假裝沒有看到她,将禮單整理好,重新放回到抽屜裏。
“誰說他到這裏來問,就代表了他一定沒有見到呢?你之前不是說,他是這世上最難對付的人之一嗎?他就不可能是未雨綢缪?你真以爲,他沒有發現你的存在?他進來時會左顧右盼那麽長時間,不就說明,他知道你在這裏?”
林雲染将原因歸結到了她身上。
伽藍沒有說話,但林雲染卻知道,她心裏一定在犯嘀咕。
寒子澈會那麽說,是因爲他真的沒有發現那個箱子,還是想要混淆視聽?
箱子在江底的傳言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不少人都去了馬車墜落的地方,企圖将那個箱子撈起來。
但寒家并沒有派人去。
這是不是意味着,箱子……根本就在寒子澈手上?
“你的嫁妝,你不是要清點,你怎麽會沒有發現這個箱子的存在?”伽藍不太相信她的說辭。
林雲染也知道自己會得到這樣的質疑,笑了笑,說道:“反正都是要給别人的東西,我又何必費時費力自己清點?自然是讓買的人清點了。”
誰讓伽藍那個時候不在這裏呢?
她有沒有清點嫁妝,伽藍根本就不知道。
就算伽藍用瞳術控制住她身邊的人,讓他們說出了她清點過嫁妝這件事。
清點的時候基本就隻有她一個人在場,他們也不敢肯定,林雲染到底有沒有偷懶。
所以,他們也沒法給伽藍一個确切的答案。
“你就不怕你多給了東西?”伽藍還是覺得林雲染不是這般不小心的人。
“我這裏哪裏能有多的?隻會有少的。若是少了,也不用找我,我會直接推給淩王。畢竟這東西是他還給我的。”林雲染最初就是将鍋給了淩天墨。
如今,依舊要将這鍋甩給他。
嫁妝是擡入了王府又被送回來的,少了什麽自然要去找淩天墨了。
和她可是半點關系都沒有。
“淩王?”伽藍果真對淩天墨起了疑心。
“我一直都懷疑,我的嫁妝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并沒有在這單子上。所以淩天墨才會假意同意娶我進門,而後又一紙休書将我休了,再将我的嫁妝如數歸還。将那個不在禮單上的東西偷偷昧下。
但我又覺得他完全沒有這麽做的必要。我那時多喜歡他啊,他要是找我要什麽東西,我肯定不會不給他。他又何必要來這麽一出呢?”
林雲染可不是真的在爲淩天墨辯駁,她這麽說,反而是想讓伽藍加深對淩天墨的懷疑。
如果東西足夠重要,淩天墨肯定不會開口直接要。
那樣太容易引起注意了。
先假意答應娶她,将嫁妝騙過去再送回來,更不容易引起懷疑。
“是啊。誰都知道那時的你對淩王一往情深,他卻在那一日給了你休書,害得你差點撞死在王府門口。”伽藍說着,忽然發覺,林雲染的眼神沒有方才那般木然了,“你……”
“我将禮單拿出來的時候,你的瞳術就已經破了。禮單上那麽多東西,你可沒有辦法在那一瞬間就列出來。”林雲染将她清醒的時間稍微推遲了些。
反正伽藍也沒有注意到她摸向花瓶的動作。
“有時候我都不由得想,若是我很早以前就認識你,會不會和你成爲朋友?”如今她們是絕對不可能會成爲朋友的了。
伽藍知道林雲染厭惡被人控制,而她卻對她用了第二次瞳術。
還沒有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不會。”林雲染說得斬釘截鐵,“以前的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你不用多想也能知道。那樣的我,就算是出現在你面前,你都不會多看一眼,更不用說成爲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