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子澈的臉色并沒有任何變化,看似沒有被她的問題難住,但卻沉吟了半晌才說道:“寒家和朝廷向來都不是對立的。給太後送壽禮,算不得什麽讨好。隻不過是……必要的往來罷了。”
信你才有鬼。
林雲染腹诽。
若送的隻是普通的東西,肯定沒有讨好的意味了。
但要送麒麟角還說自己不想讨好,可就是鬼話了。
“公子,琉璃珠拿回來了。”石頭拿着琉璃珠走進來,将那兩顆琉璃珠放到了寒子澈手上。
再由寒子澈交給林雲染。
琉璃珠上的孔洞已經穿好了,琉璃珠也沒有絲毫破損。
“不愧是寒家二公子,真是厲害。”林雲染還在擔心他也做不到,看來完全是她低估了寒子峥的能力。
看着那麽不靠譜,沒想到卻這般厲害。
也難怪伽藍會喜歡他了。
誰不喜歡厲害的人呢?
“若是你小心再小心,還是被人發現了,你打算怎麽辦?這東西留在你手上,肯定會是麻煩吧?”寒子澈看着散落在一旁的書頁,用關切的語氣說道。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了。若是被人發現了,将它們留在我手上,肯定會惹來麻煩。所以,到時候我會将它交出去。”林雲染回答。
“交出去?”寒子澈眉頭一皺,“交給誰?”
“既然有很多人想要這本書,就說明它并不是什麽好東西。所以,自然要将它交給一個誰都惹不起的人。”林雲染看出了他的關心。
那關心的眼神,就和他之前問她嫁妝裏還有沒有别的東西時的眼神一樣。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寒子澈可不想聽她說這些廢話,他要的是一個答案。
“這不是還沒有被發現嗎?等發現了,再考慮也不遲。這燙手山芋,誰愛要誰要,反正我不要。”林雲染依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不如,就把這燙手山芋給我。”寒子澈主動提了出來。
“你若是不怕麻煩,我自然可以給你。”林雲染沒有拒絕,畢竟她早就想好了應對的法子。
寒子澈頗爲驚訝,本以爲還得多費口舌,結果她居然這麽輕易就答應了。
他的心裏不得不起了懷疑,“當真?”
“不是還有前提嗎?萬一沒有被人發現呢?”林雲染也知道,他是個警惕之人。
一定覺得她就這麽答應了是有詐。
隻得将這前提說出來,打消一點他的顧慮。
“那就要看你低調到什麽程度了。”寒子澈可不覺得會沒人注意到。
畢竟她要讨好的人是太後。
“這一點就不用大公子費心了。”傀儡師的手藝,講究的就是以假亂真。
哪怕她當着所有的面将這隻傀儡貓送給太後,也很難有人看出其中的破綻。
隻會覺得,她頗有心機,竟然抓住了太後的軟肋。
将太後最想要的東西送給她,并且還會在暗地裏等着看她送的貓鬧出笑話。
“其實我今日來,是有件事要問你。”寒子澈終于不再繼續和她兜圈子,要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說出來了。
“大公子盡管說,隻要是我能知道的,知無不答。”林雲染這句當然隻是客套話了。
寒子澈也不會覺得她真的會知無不答。
誰沒有秘密呢?
“當年你娘出事的時候,你和她同在馬車上,對吧?”寒子澈問得很小心,似乎知道這個問題會讓林雲染勾起傷心往事。
林雲染眸色一沉,心裏想的卻是:果然是這件事!
他就是爲了那個箱子來的!
他絕對想不到,他想要的東西,就在這裏。
“是。我娘不知道爲何忽然要送我離開,我們路過江邊,馬車突然出了事,墜入江中。娘親爲了救我……”林雲染想到記憶中的那一幕,心裏忍不住隐隐作痛。
“你可記得,當時你娘帶了什麽東西?”寒子澈看着她心痛的樣子,眉頭微微一皺,但仍舊問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事。
“我娘并沒有帶太多東西,隻有些換洗的衣裳,打了個包袱,然後……然後就是一個箱子了。”林雲染說到箱子的時候,特意放慢了語調。
寒子澈聽到“箱子”二字,眸光一下就亮了,“那箱子,你後來可還見過?”
盡管江湖上傳聞,那個箱子随着林夫人一起沉入了江中。
但寒子澈心裏還抱着一絲希望,那箱子被林家人撈起來了,但他們不知道那是什麽,所以就放了起來,這麽多年一直不爲人所知。
但林雲染卻搖了頭,“那日以後,我再也沒見過那個箱子。想必是和我娘一起墜入江底了。我曾經想讓我爹将它撈起來,畢竟那是我娘的遺物,但我爹卻說,那箱子沒了更好。”
反正現在林夫人和林老爺都已經駕鶴西去了,一切自然都是她說了算。
她并不認爲自己這是在騙人。
她不過是爲了自保,說了些謊話而已。
這麽多人盯着她手裏的東西,她要是說真話,還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林雲染可不想讓林家陷入任何危機。
她都還沒能讓林家東山再起呢。
“那是你娘的遺物,你爹居然都無動于衷?”寒子澈不太相信她的說法。
但轉念一想,那東西留着,的确是個麻煩。若是能讓它永遠沉入江底,對林家而言,還真是好事。
“我也不知道爲何我爹會不想要那個箱子。我娘一直都将那箱子随身攜帶,箱子裏的東西對她而言分明很重要。”林雲染說到這裏,歎了口氣,“我爹明明那麽愛我娘,此生隻她一人,哪怕她離開多年,心中也一直記挂,卻……”
林雲染編到這裏,編不下去了,幹脆來了個點到即止。
寒子澈以爲是她太過傷心,也沒有再追問了。
看來,這箱子,的确是跟着林夫人一起沉入江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