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他的主人對落塵下了殺手,阿阮……也不會再那麽聽話了。
“你覺得,這一切當真能按着你預想的來?”龍昭華之前就聽她說過她的預想。
當時他就覺得林雲染将一切想得太好了。
就算劇情正在按着她的預想一步步往前走,龍昭華也還是不覺得,阿阮真的會因爲落塵背叛自己的主人。
“我唯一害怕的,是落塵會被她給拐走。就算是做戲,但戲中的人,有的時候難免就認了真。阿阮也有她厲害的一面,不然不會被選來執行這麽重要的人物。”
盡管如今還沒有任何情況表明落塵也動了心。
但兩個人相處,不免會有火花。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他們從暗衛營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不知道愛爲何物了。”龍昭華倒是一點都不擔心。
落塵絕對沒有可能會愛上阿阮,更不會爲了阿阮背叛他。
“萬一呢?凡事都沒有絕對的。誰都不能保證結果到底會是什麽樣。”如果兩個人都是逢場作戲,落塵還可以不動心。
但面對阿阮的真心實意,落塵又是否能經受得住呢?
“沒有什麽萬一。他們身上,都有情蠱,一旦動情,就是撕心裂肺的痛。落塵若是真動了心,情蠱早就已經要了他半條命了。”龍昭華解釋道。
“居然還有這樣的東西?”林雲染還是第一次聽說“情蠱”,一旦動情,就是撕心裂肺的痛?未免太殘忍了吧?
情愛從來都不是什麽錯。
“怎麽,你居然沒有聽說過?”龍昭華看到臉上那錯愕的神情,可以肯定她是真的不知道情蠱是什麽。
這世上林雲染不知道的東西可不多,他得記下來才是。
以後好用來笑話她。
“很奇怪嗎?”林雲染白眼。她又不是這裏的人,哪裏能了解得那麽清楚。
再說了,就算是這裏的人,也不一定能知道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吧?
“本宮以爲,你什麽都知道呢。沒想到你卻連情蠱都沒聽說過。”龍昭華輕笑一聲。
這擺明了是在嘲笑她!
“殿下就什麽都懂嗎?要是那樣,也不至于會過這麽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話一出口,林雲染就後悔了。
當着龍昭華的面說這樣的話,她是不想活了嗎?
她好像越來越高估自己在龍昭華心裏的地位了。
“就算什麽都懂,讨厭你的人也依舊會讨厭。”龍昭華倒是沒有如她意料中的那般大發雷霆,隻是淡淡然回了一句。
林雲染一怔。
是啊,有的人不管多優秀,多完美,讨厭他的人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氣氛壓抑下來,林雲染找不到話說,隻得走到石桌旁坐下,翻開了手裏的賬本。
要是沒有前幾天的那場鬧劇,林家的收入不至于縮水這麽多。
看來,她又得勒緊褲腰帶一陣子了。
要不然,西郊的度假山莊和賽馬場,她根本就拿不出銀子來。
物美價廉的脂粉沒能做成,林雲染痛心疾首。
本還想着要靠着脂粉大賺一筆的,哪裏想到辛苦那麽久想出來的配方沒一個能用上的。
一定是什麽環節出了問題。
林雲染回想起那天晚上她在房中做的實驗,每一個細枝末節都重新捋了一遍。
還真想到了她之前沒有注意到的一點!
林雲染将賬本合上,轉身飛快地往房間走去。
她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身邊還有個人。
龍昭華一點都不惱,遠遠看着她像一隻兔子一樣在房間裏跳來跳去,沒一會兒,手上就拿了一大堆東西。
她絲毫不顧及自己林家大小姐的面子,席地而坐,将所有的東西拿到跟前,一字排開,從中間到兩邊,一一拿起來試過,手裏抓着不知道是不是從廚房竈台下撿來的木炭,在一張紙上畫畫寫寫。
“殿下,她這是在做什麽?”風刃看了許久,也沒看明白林雲染的舉動,隻得從暗處現身,好奇地問了一句。
“本宮也不是什麽都懂。”龍昭華看着林雲染忙碌的身影,嘴角微微一揚。
“那……殿下要在這裏一直看着她?”風刃很想提醒他,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但他又不敢惹自家主子不高興。
隻得旁敲側擊地試探。
“本宮今日,就在這裏等着追夜的消息,别的事,你看着辦。”龍昭華丢下這句話,向着林雲染的房間走去。
風刃站在原地,一張臉皺得跟苦瓜一樣。
他何苦問那麽一句?
殿下讓他看着辦,他能怎麽辦啊?
龍昭華才走到房間門口,就因爲擋住了林雲染的光線,被瞪了一眼。
他乖乖地挪到了一邊。
林雲染鼻尖的汗珠就快要掉下來了,她怕汗珠會掉到紙上,于是伸手抹了一下。
然後,她就聽到了龍昭華的笑聲。
她不由得再次擡頭瞪了他一眼。
但這一次,她沒有能如願震懾住對面的人,反而讓他笑得更厲害了。
“什麽事這麽好笑?”她最讨厭自己全神貫注做事的時候有人在身邊打擾了。
就算那個人是太子都不行。
龍昭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林雲染将一旁的鏡子拿起來,發現自己的鼻子竟然染上了一抹灰色。
她想要将那抹灰色抹去,卻越抹越多,越抹越黑。
龍昭華在她面前蹲下來,遞了一張手帕給她。
林雲染正要接過去,龍昭華卻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的手上都是炭灰,大花臉還沒擦幹淨,就先把手帕弄髒了。”龍昭華難得看到她這麽出醜的時候,自然要多欣賞一會兒,“本宮倒是覺得,你這張臉這麽看,好看多了。”
他的話音才落,林雲染就掙開了被他抓住的手腕,随即,伸手在他臉上一抹。
“殿下這張臉平時看着也有那麽一點讨人厭,這樣好多了。”林雲染看着龍昭華臉上的黑色手指印,揚着下巴開心地笑了起來。
“林雲染,你的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連本宮都敢捉弄了。”龍昭華一雙眸子冷冷地看着她,手卻伸向了一旁的木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