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我定當盡力。”北堂臨淵這承諾的話說得有幾分敷衍。
但林雲染卻并不失望。
既然北堂臨淵知道這箱子裏的東西是什麽,卻不願意和她說,那就意味着,他想要去找這箱子的下落。
而他相信了她的說法,認爲箱子落入了江中,一旦他到江中打撈,一定會有人聞風而動。
關注這件事的人越多,她距離真相就會越近。
當然,她給自己帶來的風險也會更大。
要是那箱子裏裝着的真是什麽不得了的寶貝,她很有可能會成爲衆矢之的。
她一定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箱子在她手上。
可這箱子,要藏在哪裏,才算安全呢?
林雲染回到了林家,在家裏轉了兩圈,都沒有能找到一個合适的地方。
看來,她暫時還是隻能讓那箱子待在最危險的地方了。
林雲染讓林管家把這幾天的賬本拿來給她,她要好好看看,結果一擡眼就看到了院子裏的不速之客。
還以爲他有什麽事,誰知道她剛走近,就聽到他問:“你去哪兒了?”
“這個問題,我之前和殿下說過了吧?我去什麽地方,做什麽,都是我的自由,殿下爲何要過問?”林雲染還以爲他不會管這麽寬了。
但他要是真的能做到,昨天也不會出現在西郊了。
“你去北堂府,想要打聽什麽消息?”龍昭華得寸進尺地問道。
林雲染差點沒把賬本扔到他臉上。
“殿下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明白,我不歸你管?”林雲染可不覺得他這樣是關心。
過多的幹涉,隻會讓人厭煩。感覺不出一點關心的意味。
“本宮也希望你明白,如果你想好好活下去,就不要對本宮有太多隐瞞。”龍昭華半是警告地說道。
“殿下若是想讓我坦誠相待,是不是也該對我坦誠相待,一味地要求我這樣那樣,太不公平了吧?殿下對我的事這麽關心,我也得關心一下殿下才是。”
她今日可是在北堂臨淵那裏忍住了打聽他私事的沖動。
早知道就不用忍了。
龍昭華這麽過分,恨不得将她的一舉一動都掌握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打聽一下龍昭華的事,根本就不算什麽。
甚至還可以用來阻止他繼續這麽過分下去。
“你若是想知道本宮的事,本宮也樂意告訴你。”嘴上說着樂意,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那麽寫着的。
他那表情分明是在告訴林雲染:你敢問個試試看!
林雲染感動嗎?
不敢動。
絕對不敢動。
“我不過是和殿下開個玩笑而已,殿下何必這麽認真?我去找北堂臨淵,是想問問和我娘親有關的事。我希望能找回一件她的遺物。”
林雲染知道自己在“惡”和“讨人厭”這兩點上,永遠都不可能比過龍昭華,所以放棄了。
挂名太子也是太子。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或許是“遺物”這兩個字聽着太過心酸,龍昭華沒有再追問。
林雲染也總算能松口氣了。
“不知道殿下大駕光臨,有什麽吩咐?”林雲染不覺得他會爲了這麽一件小事特意過來。
但他沒有着急說出來,很顯然他要說的也不是什麽大事。
“阿阮回來了。”林雲染就想着,龍昭華就開口了。
“回來了?”她等這個消息可等了好幾天了。
還以爲阿阮前兩日就會回來了,畢竟她背上的傷并不重。
可她竟然多待了兩日才往京城趕。
這不得不讓林雲染懷疑,她對落塵是不是動了什麽心思。
“回來了。此刻正在京城,追夜正盯着她。一旦她有什麽動作,我們會第一時間知道。”龍昭華回答。
阿阮今早回到京城,一直躲在同一個地方,看樣子,是想等到天黑之後再行動。
也不知道她到底會去向何處。
是炎王府,皇宮,還是别的地方?
将時煊當成眼中釘的人不少,但會如此耗時費力對付他的人卻不多。
在兩日之内修建一個客棧,守株待兔,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而且,那人還察覺到了他的行蹤,沒有能殺了時煊,卻想讓他殒命在客棧裏。
“落塵呢?可回來了?”林雲染想知道這幾日在那山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落塵是以救命恩人的形象出現在阿阮面前的,阿阮對她必然十分信任,甚至給爲他多停留了兩日。
要是她當真放不下落塵,那麽,她就可以開始下一步棋了。
最初是阿阮演戲給她看,而今林雲染當了導演,隻等阿阮按着她的劇本,被一步步牽引進陷阱之中。
“回來了。阿阮都回來了,他哪裏還有留在那裏的必要?當然,若是阿阮回去找他,他還是得重新當回獵戶。阿阮對他并沒有疑心。”龍昭華又哪裏會不明白阿阮多待兩日是爲了什麽呢?
拿追夜的話來說,她看向落塵的眼神,簡直就是如一汪春水,含情脈脈。
追夜簡直看得頭皮都發麻了。
而落塵則像是一根木頭一般,對阿阮的表示沒有任何回應,仿佛根本就看不到。
而面對這樣的落塵,阿阮反而更加主動了些。
有好幾次追夜都差點看不下去了。
“阿阮對他是沒有疑心,反而很動心吧?對她而言落塵是救命恩人,又照顧了她那麽久,她不想産生依賴之心都很難。而這依賴一旦産生,就會根深蒂固,甚至讓她不惜背叛自己的主人。”
林雲染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讓阿阮成爲她手中的利劍,用來對付背後的那個人。
不管是誰,他将殺時煊和龍昭華的重任交給阿阮,定然對阿阮很信任。
哪怕這一次阿阮辜負了他的期待,沒有能将目标達成。
但在那樣的情況下,能撿回一條命,已經不容易了。
可阿阮撿回了一條命,卻丢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