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子峥這話含沙射影,分明是在說他。
“我隻是擔心你,怕你會吃虧。有些人看着表面光鮮,但其實……什麽都沒有。你最好謹慎一點,要不然,怕是連自己都要賠進去。”寒子峥倒是絲毫不在意龍昭華的黑臉,反而越說越起勁。
林雲染恨不得能封了他的嘴。
“我怎麽選擇,是我自己的事。我願意相信誰,也是我自己的事。寒二公子還是多操心一下自己吧。我聽說,離花教的聖女在江湖上放話,說非你不嫁?”
這話一出,寒子峥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她要嫁,我就要娶?那樣的蛇蠍女人,誰願意要誰要,我可是不會要的。”寒子峥之所以會躲到京城來,就是爲了躲避離花教的聖女。
“诶,話可别說得太早了。萬一哪一天你喜歡上她了,豈不是狠狠打自己的臉?”林雲染倒是很欣賞這樣張揚不羁的人。
所以她不排除寒子峥有被她打動的可能。
但寒子峥卻是一臉不屑,“你放心,我永遠都不可能會喜歡她。要不是她心狠手辣,我怕我會中了她的陰招,我一定會親手殺了她。”
“聽說她會瞳術?你是不是怕會被她霸王硬上弓,所以正在東躲西藏?”林雲染還以爲他有多不可一世,卻原來也不過就是個武功高一點的傲嬌少年罷了。
“笑話!我怎麽會怕她?就算她現在就站在我面前,我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寒子峥努力地爲自己挽尊,卻不知道他的微表情根本逃不過林雲染的眼睛。
就在林雲染想要戳穿他謊言的時候,一個人影蓦地閃現在了他們中間。
一襲紅衣,薄紗遮面,一雙淺藍色的眸子泛着淡淡的寒光,讓人的心都忍不住跟着一顫。
盡管薄紗遮住了大半張臉,卻遮不住她的風情,以及她散發出的危險氣息。
“伽藍?”這般獨一無二,除了離花教的聖女伽藍,還能是誰?
而方才還說了自己看到伽藍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人,此刻偷偷往後挪了一步,似乎是想要逃走。
“你又要走?”伽藍那雙冰冷的眸子,在看向寒子峥的瞬間,融化成了一汪春水。
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分外嬌柔,哪裏像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離花教聖女?
“我和殿下還有事要商量,就不在這裏打擾二位了。”林雲染扯着龍昭華離開,走向了不遠處的馬車。
“你當真要丢下他?”龍昭華看到寒子峥無助的樣子,不由同情起他來。
換做誰被離花教的聖女給盯上,都會欲哭無淚吧?
“他想拿我當他的擋箭牌,不扔他扔誰?”林雲染昨日就在奇怪,寒子峥爲何會忽然來找她,還死纏爛打地要陪着她到這裏來。
看來,他一直都知道伽藍跟在他的身後,所以他一路上找了不少人爲他擋劍。
他會和豔情在一起,也隻是想讓她當擋箭牌而已。
不然他又怎麽會對豔情那麽絕情呢?連自己當衆羞辱她,都不幫着說半個字?
“擋箭牌?你是說,他來找你,是想讓伽藍誤以爲他和你……好讓伽藍死心?”龍昭華的那點同情心頃刻間就消失得一幹二淨了。
“他可是一點都不考慮後果。伽藍是什麽人?要是真的被她誤會了,我怕是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林雲染又往前走了幾步,發覺情況不太對勁。
馬車的距離怎麽一直都沒有變過?
她明明是在接近,爲何像是在原地踏步?
“殿下可有察覺出什麽不對?”林雲染撿起一根木棍,在腳下畫了一個叉。
“是不太對勁。馬車明明就在前面,但我們走了這麽久,卻沒有走到。”龍昭華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我們……似乎被困在伽藍的瞳術之中了。”林雲染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中了招。
她怕她就要印證她方才說的那句話了。
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原來,這世上當真有這麽厲害的秘術?”龍昭華先前以爲,所謂的瞳術不過是傳言而已。
但如今,事實就擺在眼前。
“我們若是找不到出去的路,恐怕會一直被困在這裏。”林雲染往前走了幾步,低頭一看,她畫的那個叉,果然就在她腳下。
而龍昭華,還在她的身邊。
不管她走出去多遠,都是原地踏步,她永遠都沒有辦法走到馬車所在的位置。
“無論往哪邊走,都是一樣。我們被困在原地,根本就沒有出路可言。而且,我的内力似乎受到了壓制。”龍昭華方才本想要運用一下輕功,但他發現自己的内力被壓制住了,根本無法施展。
“總會有破綻的。她來這裏不過一會兒,她所創造出來的幻境,或多或少,都會有破綻。隻要我們找到了破綻,就能離開這裏了。”林雲染的目光在四周逡巡。
她曾經被人催眠過,誤以爲自己見到了同伴,差點将機密說出來。
但她發現了對方臉上細微的不同,才識破了騙局,迫使自己從催眠中醒來。
眼前她面臨的情況是一樣的,隻要她能找出破綻,就能從這幻境中脫身而出。
“要說真的有什麽破綻。”龍昭華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一隻野兔身上。
那隻野兔已經呆在那裏半天沒有動過了。
仿佛石化了一般。
“百密終有一疏。這幻境再精美,終究也隻是幻境而已。”林雲染從身上掏出一枚飛镖,對準那隻一動不動的野兔。
飛镖破空而出,精準地落在了野兔身上。
但這幻境,卻沒有絲毫改變。
“你不是說,找到了破綻,就能從這裏出去了?”龍昭華眉頭一蹙,“好像并沒有你說的那麽簡單?”
林雲染也沒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按理說,她找到了破綻之後,幻境應該随之崩塌,而她和龍昭華會回到現實之中。
但一切并沒有按着她想發展。
是哪裏出了問題?
林雲染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