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退了回來,問龍昭華道:“往哪邊走?”
“還以爲你知道呢。”龍昭華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馬車,“走過去太慢了,等你到了,人都埋回去了。”
林雲染也不想這麽弱,可誰讓她不會輕功呢?
她沒有反駁,鑽進了馬車裏。
颠簸了約摸一炷香的時間,馬車才停下來。
林雲染掀開簾子一看,現場已經圍了不少人,還能聽到劉氏的哭喊聲。
“你們爲什麽要這麽做?我相公好不容易才入土爲安,你們爲什麽要來打擾他?你們這麽做,是會遭報應的!”
劉氏哭喊的同時,還不忘将那些拿着鐵鍬挖土的人拉開,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圍觀的人對她頗爲同情,認爲她不過是不想讓人打擾自己地相公。人都已經入土爲安了,大理寺的人卻還要來開棺驗屍,着實過分。
“不下去看看?”龍昭華看她抓着簾子,沒有一點要下去的意思,不由問道。
“群情激奮,我現在下去,正好給她一個攻擊我的理由。更何況殿下還在這裏,縱然他們不認得,但難保大理寺的人不會無意中透露出來,那我可就更沒法爲自己辯解了。”
林雲染搖了搖頭。
“你是怕有人說,你有太子撐腰,所以才能讓大理寺的人過來,随意打擾死者的安甯?”龍昭華還以爲她什麽都不怕。
原來她也覺得人言可畏。
“他們這麽說倒是沒什麽,就怕有心人知道了。”林雲染可不想讓人知道她和龍昭華的牽扯。
那隻會給她帶來麻煩。
“你就這麽怕本宮成爲你的拖累?”龍昭華怎麽會不明白,就算林雲染答應了要幫他,也不過是出于對自己利益的考慮罷了。
正如她之前所言,要是她能靠着柔妃,她肯定會義無反顧地選擇柔妃。
但她沒得選。
“殿下誤會了。我是怕有人知道我和殿下有關,利用我對付殿下。我才是殿下的拖累。”林雲染哪裏敢說他是拖累?
隻能将這拖累的帽子扣在自己身上了。
“你這麽着急,是不是心裏有鬼?怕我們将牛大山的屍首挖出來,發現他的死因不是你當初說的那樣?”一個铿锵有力的聲音落入林雲染耳裏。
她循着聲音看過去,看到了一個身着官服,長得一臉正氣的男人。
“想必,他就是大理寺的司丞了吧?”林雲染對官服地了解并不多,所以并不能看出他官居幾品。
但既然龍昭華是找了司丞幫忙,就應該是他沒錯。
“沒錯。”龍昭華湊到林雲染身邊,幾乎将她圈在了懷裏。
而他的目光看着窗外,根本就沒意識到這一點。
連馬車都因爲他的動作傾斜了幾分,風刃隻得往右邊靠,保持馬車平衡。
“看着倒是很正直。”但聰不聰明就不知道了。
能選擇站在龍昭華這邊的人,智商的确值得懷疑。
當然,林雲染除外。
她不是自己選的,而是被迫的。
“梁辰到大理寺三年,已經破解了無數奇案。這案子到了他手上,一定能水落石出。”龍昭華之前就請他出手了。
但礙于這案子能操作的空間太小了,連他都沒辦法。
如今總算是找到了突破口。
“梁大人,你……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我一直以爲你是個難得的好官,是青天大老爺,怎麽現在連你都是非不分了?明明是林家害了我相公,你不去抓罪魁禍首,卻反過來誣陷我!還有沒有天理了!”
聽到劉氏這番話,林雲染慶幸自己方才沒有出去。
不然,劉氏肯定會将矛頭對準她。
焦點一旦轉移到她身上,可就很難讓人再專注于開棺驗屍這件事了。
“本官做事,一向隻憑證據。你說你的相公是病死的,也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沒有人能爲你證明。開棺驗屍,是最好的證據。就算你想讓本官去林家抓人,也得拿出證據來不是?”
梁辰這話,說得劉氏無言以對。
馬車裏的林雲染都忍不住爲他鼓掌!
就憑着他這一臉的正氣,他說的話再不合理,也不會有人覺得有什麽問題。
誰讓他長着這麽一張臉呢?
“還有,你和牛二的事,京城裏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本官很難不懷疑,你是爲了能和他在一起,所以對牛大山下了毒手。
正巧有人想對付林家,于是找到了你,給了你一筆銀子,讓你演了這麽一出戲。讓所有人都以爲,牛大山的死和林家藥鋪有關。”
“你……你不要胡說八道,這是沒有的事。我和牛二,早就……早就已經沒有往來了!”劉氏的慌張都透露在聲音裏了。
更不用說她那閃躲的眼神了。
“若是這樣,爲什麽牛大山一死,牛二就變成了有錢人?難道不是因爲有人給了你們一筆銀子,你信任他,将銀子交給他保管,結果卻被他用來買房買妾了?
你氣不過,想要将屬于自己的那一份銀子讨回來,可他沒給你。爲此,你破口大罵了他好幾句,這些都會他周圍的鄰居聽在了耳裏,你可有什麽想否認的?”
梁辰趁機将自己了解的所有情況都說了出來。
劉氏這下徹底沒話說了。
她站在那裏,仿佛石化了一般。
梁辰的話,讓剛剛還在同情她的人,一下就倒戈了。
紛紛罵起了她是個蛇蠍婦人,連自己的相公都能毒害。
“我怎麽不知道有這麽一出?”梁辰的話都說得太理所應當了,以至于林雲染都沒法從中分辨出真假。
加上他現在背對着馬車,林雲染無法看到他的神情,也就更無從知曉他是不是在說謊了。
“本宮早幾天前就拜托他調查這件事了,他并不是昨晚才接手的。所以他才會查到這些。至于你爲什麽不知道,那就是你的問題了。”龍昭華總算可以證明自己并非沒關注沒插手了。
她都誤會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