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頭有林家藥鋪的标記,“藥就是從林家的鋪子裏買的。”
林雲染笑了,“你該不會是想用這麽一張紙當證據吧?”
要真是那樣,陷害一個人未免也太容易了一些。
“當然不是了!”劉氏尖利的嗓音聽得林雲染渾身難受,“林家藥鋪的藥,我們家裏還有兩包呢。隻是沒有拿來而已。我怕拿來了,你給毀了,我們就沒證據了。”
“那你又如何證明,你家裏的藥沒有被動過手腳呢?”林雲染面前裝得淡定,心裏卻已經擔憂起來。
那些藥,他們可以随意拆開往裏放别的東西。
要是真的被拿去當了證據,她就算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
“林大小姐的意思是不想認了?我可以用我的命擔保,藥就是從你的鋪子裏買的。敢問林小姐,你能用你的命擔保,你的藥沒有問題嗎?”
劉氏說完,突然凄厲地哭起來,看上去像是悲傷到了極點。
而衆人看林雲染的眼神,好似在看一個劊子手。
“如果你的藥真是從我的鋪子裏買的,而牛大山的死也是因爲藥有問題,我自然會認。但如果你們隻是想借此到我們林家來敲一筆,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威脅人誰不會?
她會威脅,林雲染就不會了嗎?
劉氏怔了怔,顯然沒想到自己得到的是林雲染這樣地回答。
但她随即又像是得到了什麽激勵一般,擡頭看着林雲染,厲聲指責道:“你們都聽到了嗎?林大小姐居然說我們這麽做,是想要找她敲一筆!可就算有再多的銀子,也換不回我相公的命了!我才不要你的臭錢!”
竟然不要銀子?
林雲染心裏一凜。
如果是來要錢的,還好解決。
可不要錢,這事恐怕就不好解決了。
“那你想要什麽?”林雲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連神色都嚴肅了幾分。
“我要你關了林家的所有藥鋪,讓你沒有辦法再害人了!”女子義憤填膺地說道。
她已經全然沒有了最初見到林雲染時的心虛。
想來,她背靠着的人很厲害。
不然她也不會如此賣力了。
“好。隻要問題真的出在我們這裏,我願意關了林家所有的藥鋪。”林雲染知道,讓這件事發酵下去,隻會對林家不利。
不如先做出積極的表态。
“你……你說什麽?”女子顯然被她的回答給弄懵了。
“林家大小姐怕不是瘋了吧?”
“八成是瘋了。藥鋪可是林家的支柱之一,真關了,林家也完了。”
“林家注定要敗在她手上。”
周圍的人聽到林雲染這麽說,也一緻認爲她瘋了,竟然會答應這樣的要求。
而林雲染卻像是根本沒聽到他們的議論一般,笑着看向跪在地上的劉氏,“我說,隻要你能證明,你的相公的死和林家藥鋪的藥有關系,我就關了所有的藥鋪。再給你們一千兩銀子,作爲補償。”
劉氏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好似方才那個視金如糞土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樣,“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林雲染點頭,“當然是真的。他們都聽到了,我不可能食言。”
“好,這話可是你說的!你等着,我這就回去将藥拿來。”劉氏起身的時候,因爲太過高興,把火盆都給踢翻了。
不過她絲毫沒有在意,一溜煙地消失在了林雲染的視線裏。
等了約摸一炷香的時間,她才回來,手裏還拿着兩包藥。
“你看清楚了,這就是從你們林家藥鋪裏抓的藥。”劉氏将那兩包藥拿到林雲染面前晃了晃,但沒有要給她的意思。
“這上面的确有林家藥鋪的标記,但這裏面的東西是不是被人動過,那就不知道了。”林雲染冷聲說道。
劉氏臉上的得意之色一下就消失不見了,“你……你怎麽又不認了?這藥我們根本就沒有動過!拿來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現在就還是什麽樣子!”
她将藥拿給周圍的人看,還特意指着繩結說道:“這繩結這麽複雜,我可不會打。是林家藥鋪的夥計打的,你們要是不信,讓她把藥鋪的夥計喊過來對質就是了。”
林雲染看着上面地繩結,的确沒有被動過的痕迹。
這隻能說明一點,她的藥鋪裏有内奸!
看來,昭華太子仔細篩選過的人,也不太靠譜。
“不用了!”她要是就這麽過去的話,隻會打草驚蛇,“我相信你就是了。”
劉氏又是一驚。
林雲染未免也太不對勁了。
之前答應她關了藥鋪,現在還不需要她對質。
她是不是真的瘋了?
“你抓藥,總該拿着藥方吧?不知道藥方在何處?”林雲染開的是藥鋪,不是醫館。
抓藥的人都是拿着藥方去的。
她想看看劉氏手中的藥方,和她抓的藥是不是一緻。
“藥方當然有了,我就帶在身上。”劉氏将藥方拿了出來,但并沒有給林雲染,而是遠遠地讓她看了一眼。
“既然你這麽怕我會毀了你手上的證據,我抄寫一份,總可以吧?”林雲染讓劉氏找個認字的人,将藥方的内容念給她聽。
“這樣你就能記住了?”劉氏質疑她的能力。
藥方的内容這麽複雜,她能不靠紙筆就記住?
“試試看不就知道了?”林雲染勾唇一笑,記這麽一點東西,還用不着她動手。
劉氏找人,将藥方上的内容念了出來。
而後,林雲染重複了兩遍。
正着重複了一遍,然後又倒着重複了一遍。
“這樣可以證明我記住了嗎?”林雲染淡然一笑。
“我才不過念了一遍而已……”念藥方的人下巴都快要掉了,他周圍的人更是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林雲染真的記住了。
“一遍就夠了。”林雲染轉頭看向劉氏,“你手裏有兩包藥,我們将其中一包打開,看看裏面的藥和藥方上的是不是一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