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就問你,若是我赢了怎麽辦?”樓逸清的一雙眸子裏滿是狡黠。
林雲染氣結。
“你不會赢的。”她在棋盤上落下第一子,挑釁地看着樓逸清。
“那萬一我赢了呢?你總該有什麽表示吧?”樓逸清拿着黑子,半天沒有落下,等着她的答案。
“要是你赢了……”林雲染縱然很有自信,也不敢排除這個可能。
而且,樓逸清萬一耍賴呢?
他又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林雲染發現,她所遇到的人裏,沒一個是正人君子。
寒子澈不是,昭華太子不是,樓逸清也不是。
一個想要她嫁妝裏的神秘箱子,一個想要利用她鏟除異己,穩固太子之位,而眼前這個,則是成心用她取樂。
“要是我赢了,你就留在這裏,一輩子給我當牛做馬,如何?”樓逸清見她半天都沒能說出來,隻得自己幫她說了。
一輩子給他當牛做馬?
林雲染真想把手邊的棋盒扣在他的腦袋上!
樓逸清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
“怎麽,你不敢答應?”樓逸清就知道,她根本不願意留在這裏。
哪怕落霞山莊的日子再好,她在經曆了那樣的危機之後,都會更樂意過平靜而平淡的生活。
“不是不敢,隻是不太公平。既然莊主可以提條件,那奴婢也可以吧?”林雲染就不信,她這麽厲害還能輸給了樓逸清。
她赢了,一定要敲他一筆大的。
“當然可以。除了摘星樓的夜明珠,你想要什麽都行。”樓逸清倒是很大方,除了摘星樓的夜明珠任由她開口。
“我對那顆夜明珠沒有興趣。再說,就算我想要,你就有辦法拿下來嗎?”這裏每日不知道有多少高手想要拿到那顆夜明珠,但從來都沒有一個人成功過。
“正是因爲做不到,才沒有許諾。若是能做到,那可夜明珠,我都可以讓你拿去。”樓逸清這語氣未免也太狂了吧?
看樣子,他是覺得自己赢定了?
想讓她一輩子在這裏當牛做馬?做夢吧!
“不如這樣,奴婢若是輸了,就幫炎王解決世子的難題,讓他能早點離開山莊。不然他在這裏出了什麽事,莊主你還得背鍋。”
林雲染很清楚,在樓逸清的眼裏,炎王是個大麻煩。
錦州城裏那麽多客棧他不住,非得要住在這裏。
萬一他出了什麽意外,免不得會成爲有心人對付落霞山莊的借口。
炎王越早離開,落霞山莊就能越早恢複安甯。
樓逸清的眉頭微微一皺,桃花眼中閃過了狐疑的神色。
這丫頭居然知道他最近正在煩心的事?
而且還說得這麽有自信,好似她一定能解決了一樣。
“你憑什麽認爲,你能解決了炎王世子的麻煩?連炎王到了這裏好幾日都未能将人救出來,就你能行?”
林雲染眨了眨眼睛,笑道:“炎王沒有能将人救出來,是因爲他的思路不對。他從一開始就笃定了是世子殺人,一心隻想着毀滅證人和證據。而偏偏證人和證據都被保護得很好,他無從下手。”
“你的意思是說,世子是被人陷害的,他并非是真正的殺人兇手?”樓逸清也不是沒想過這一點,但這件事怎麽看都是證據确鑿。
除非毀掉證據或是證人,不然,根本就不可能翻案。
“這個,就得等莊主赢了奴婢以後再說了。”林雲染對着他挑了挑眉。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麽法子來。”樓逸清拈起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盤上。
“那也得你赢了我才能說。”其實林雲染對炎王世子的命案了解得并不多,也就那日在街上閑逛的時候聽了那麽一耳朵。
她想的是,炎王世子再蠢,也不會親手殺人。而且,昨夜還有人來刺殺炎王,所以,世子很有可能是被人陷害了。
那人的目的就是将炎王引到錦州來,找機會殺了他。
至于那人是不是昭華太子,林雲染就不清楚了。
畢竟炎王樹敵衆多,想殺了他的人不在少數,不一定就是昭華太子。
她之所以将話說得那麽自信,隻是怕自己萬一輸了,不能順利離開而已。
一盤棋,兩個人足足下了一個時辰。
從最開始的互相試探,到後面的你追我趕,直至最後的難分伯仲,你死我活,林雲染的汗珠都滑落到了棋盤上。
“怎麽,怕了?”樓逸清看到她滴落的汗珠,眉頭一皺。
這汗珠的顔色怎麽不太對?
“有什麽好怕的?不是還沒有分出勝負嗎?”林雲染用袖子摁了摁額頭。
她怕這棋局還沒有完,她的妝先花了。
隻能說她太輕敵了,以爲自己看過兩盤樓逸清自己和自己下的棋,就知道他的棋路了。
樓逸清比她想的難纏多了。
“馬上就能分出來了。”樓逸清勾起一抹笑意,将手中的棋子放了下去。
林雲染難以置信地看着棋盤,不敢相信自己連這麽簡單的陷阱都沒看出來。
她回想了一下方才棋盤上的情況,眉心一皺,她分明記得,樓逸清落子的地方,有一顆白子的。
那顆白子怎麽會忽然消失了?
“奴婢怎麽記得,這個位置,是奴婢落的白子?莊主該不會是趁着奴婢擦汗的時候,在棋盤上動了手腳吧?”
方才她擦汗的時候,遮住了眼睛,樓逸清一定就是在那個時候動的手。
他武功高,偷一顆棋子輕而易舉。
“放肆!”樓逸清的手往桌上一拍,棋盤上的棋子震得四處散落,噼裏啪啦掉得到處都是。
“奴婢知錯了。”林雲染表面上被他的震怒吓到,心裏卻在破口大罵。
樓逸清也太不要臉了吧?被她看出來了,就直接将棋局毀了,讓她連說理都沒法說。
“算了,這一局就當你我平手。”樓逸清着實沒想到,她的記性居然這麽好,将棋局記得那麽清楚,連他動了一顆白子都知道。
差點,就讓她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