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的時候,鳳輕狂才回到客棧。
她剛回到房間,另一隻腳都還沒有沾地,江樓月便急急地迎上前來,迫不及待地問道“太子殿下可有說什麽話?”
“太子并未說什麽。”
鳳輕狂搖頭胡謅“姑娘,這是第一次,還請姑娘莫要心急,總得讓太子琢磨一下姑娘的心思,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嘛。”
怕江樓月起疑,鳳輕狂接着胡扯道“隻是我瞧見太子那素來不苟言笑的面容,似乎柔軟了一些,唇角也微微牽出了一絲弧度。”
“想來,應當對姑娘有了些許變化的。”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不動聲色地觀察着江樓月的變化,果然瞧見江樓月眼底升起一抹欣喜之色。
江樓月點頭“如此便好。”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鳳輕狂再度出門,江樓月遞給她一封信,溫聲開口“這是我給太子寫的信,太子看過便知曉。”
鳳輕狂接過信看了一眼,端端正正的梅花小楷,寫着一行字太子親啓。
信封上隐約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小楷美得驚世駭俗,清冷雅緻,幽韻無雙,遠遠瞧去,像是一朵朵盛開的梅花。
字意間,傲然、莊重,有種娟麗淡雅的風骨。
江樓月這個女人,的确寫得一手好字。
這真要是送到了慕連城手上,想來冷漠如他那樣的人,也會心有漣漪吧。
鳳輕狂應下來之後,便将信揣在懷中,随後繞道去了暗市。
昨天她在外面轉了一圈,并非是一無所獲,而是已經打聽到暗市的存在。
暗市暗市。
自然是不同于長街上的坊市,簡單來說,就是地下交易市場,繁華自然是不用說,但因爲無人掌控,魚龍混雜,所以偶爾也會遇到黑吃黑的事情。
暗市每月初一會開門,今天正好是初一,鳳輕狂駕輕就熟,跟着原先摸索好的路,來到了暗市之中。
因爲能來這裏的人,身份背景都非比尋常,所以暗市的保密措施很好,進入之前,都會穿上鬥篷,遮蓋住容貌氣息。
畢竟在這裏交易的東西,大部分都是見不得光的。
鳳輕狂行走在暗市當中,饒有興趣地掃視着兩邊的地攤,上面擺放着琳琅滿目的寶物,也有兩兩私下交易者。
她直接走到一處空攤位上,盤腿坐了下來,将那串綠瑪瑙佛珠擺放在黑布上,撐着下巴等買家過來。
周圍賣家見她就賣這一件東西,不免有些好奇,很快就有位顧客站在鳳輕狂面前,嗓音沙啞地問“這綠瑪瑙珠子怎麽賣的?”
鳳輕狂刻意易容了,她揚起一張大衆臉,滿臉笑容地說“嘻嘻,兄弟你真識貨,這可是上好的綠瑪瑙,就這一串,五千兩,賣完我就走人。”
“五千兩太貴了,便宜點吧,便宜點我就要了。”那顧客顯然也是個砍價老手,分明看出來這串佛珠不尋常,可偏生就要壓價。
“唔……反正也就一串了,你要真想要,那就四千五白兩賣給你。”
鳳輕狂見那顧客不說話,一咬牙,心痛地伸出四根手指頭“一口價,四千兩,兄弟,真不能還價了,你也得讓我賺點不是?”
“四千兩。”
那顧客這回倒是豪氣得很,直接掏出四千兩銀票。
兩個人一手拿錢,一手交貨,這場交易就此結束。
待顧客走後,鳳輕狂數着銀票的時候,心都在滴血,忍不住罵道“混犢子!也忒會砍價了,害得老娘白白虧了一千兩!”
“四千兩就四千兩吧,也總比一分錢都沒有好。”鳳輕狂一把将銀票揣在懷裏,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随後就離開了暗市。
鳳輕狂前腳剛進客棧,後腳就被蘭溪給攔住了。
“站住!”
蘭溪眼神不善地盯着鳳輕狂,冷冷地質問道“客棧離太子府可不遠,一來一回半個時辰足夠了,你這一去就花了一個時辰。”
她掃了鳳輕狂一眼,眼裏滿是質疑之色“說,你是不是騙我家姑娘的?是不是把珠寶都當了?”
這個時候,江樓月剛好從房間裏出來。
姑娘容色冷清,眸底寒霜頓起,卻也沒有動怒,依舊溫和地問鳳輕狂“輕輕,你說實話,是不是如蘭溪猜測的那般,你私自将珠寶當了?”
話中已然是懷疑。
鳳輕狂剛想要開口,蘭溪便憤怒不已地說“姑娘,她一定心懷不軌!一個從王府裏逃出來的丫頭,手腳會幹淨到哪裏去?”
“姑娘您大可問問她,太子到底是什麽反應,她若說不上來,那便說明她在說謊!”蘭溪眸光銳利,已然不相信鳳輕狂的話。
這丫頭看起來無辜良善,但是心思可多着呢,誰知道她肚子裏揣着什麽鬼主意。
江樓月眼眸微眯,話語冷峭“太子如何說的?”
饒是鳳輕狂這個盜聖,面對兩個人的質問,此刻也不免有些心慌了,腦中靈機一動,她微垂着的眸底,閃過一抹狡黠之色。
“姑娘,您當真是誤會了。”
鳳輕狂連忙擡起頭來,委屈地解釋道“我之所以耽誤了這麽長時間,是因爲我剛到太子府的時候,太子已經入宮了。”
“管家連忙追上太子,将此事禀明太子。”
她不緊不慢地解釋着,語氣裏一絲慌亂都沒有“我在府裏等了些許時間,管家回來說讓我晚點再來太子府取信。”
“此話但真?”
江樓月秀眉緊蹙,眸光一直停留在鳳輕狂的臉上,也分不清她這話到底是真是假。
鳳輕狂模仿着電視上那些宮鬥劇裏的場景,連忙提起裙擺跪在了江樓月跟前,泫然淚下“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不說,還不嫌棄我是出逃的奴婢,肯讓我貼身伺候姑娘,輕輕感激還來不及,怎敢欺瞞姑娘?”
“知曉姑娘對太子有意,輕輕隻想盡自己所能,幫助姑娘達成所願。”
鳳輕狂哭得肩膀都在顫抖,哽咽着擡頭,眼眶都紅了一圈,哭得梨花帶雨,惹人憐惜“不料竟讓姑娘疑心,都是輕輕的錯。”
見她哭得這麽厲害,江樓月心底升起一絲愧疚感,俯下身來将鳳輕狂扶了起來,溫柔地替她擦眼淚“别哭了,我信你便是。”
回到房間後的鳳輕狂,立馬松了口氣。
昏昏沉沉的燭光透了過來,鳳輕狂坐在桌子上,拿着羊毫,細心地在紙上寫着什麽,寫了好幾張紙都不滿意,直到寫到第七張的時候,才放下了手中羊毫。
她舉起宣紙來,将上面的墨水吹幹,然後滿意地看着宣紙上的字。
鳳輕狂靠着原主對慕連城的記憶,模仿他的字迹,隻瞧見象牙白的宣紙上,龍飛鳳舞寫着這麽一行字東西我很喜歡,還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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