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肯定地回答道:“你放心好了,方才我已經去敲過門,四個人都沒有反應,必定是迷暈了的。”
“那就好。”老闆娘終于放了心,“那就行動吧。”
兩人出了廚房,往後後院而去。
他們首先進的,是沈璃的房間,先把他給捆了,之後才又逐個去其他三人的房裏,把他們也都五花大綁,搬到了同一間房裏,放在地上。
然而事情進行到這裏,他們卻似乎并不打算做下一步動作了,他們出了房間,守在門口,好像是在等什麽人。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過去,黑暗中終于有腳步聲傳來,朦胧月光下,幾道人影從屋頂縱身躍下,快步走到了屋檐下。
昏暗的燈火下,可以看見這是幾名面容妍麗的年輕女子,走在最前面的女子身着紅色勁裝,美豔之中自有一股英姿飒爽氣概,正是前些時日鳳輕狂等人遇到過的女土匪蘇月盈等人。
老闆娘拱手道:“寨主,人都已經被拿下了,就等你發落呢。”
蘇月盈滿意地點點頭,立刻推門而入。
從上次讓那幾個人從自己手裏逃離後,蘇月盈心裏就很郁悶,發誓一定要把他們抓回來,好好出出氣,尤其是那個姓林的,非得讓他給自己當壓寨夫君不可。
畢竟難得遇到一眼就喜歡的男子,以後可未必有這樣的運氣了,她得抓住機會才行。
所以,她就一路尾随那四人,但是她知道沈璃武功高強,跟他正面過招是必定不能成功的,她隻能一邊跟蹤,一邊靜待時機。
跟到了昨天,才突然心生一計。
蘇月盈對這一帶很熟悉,知道這裏有一座荒廢了近半年的山間客店,于是趕緊派手下過來收拾幹淨,準備恭候幾人。
果然,他們上鈎了。
這麽輕易就抓到了四個人,連沈璃也沒有逃出她的手掌心,蘇月盈是很得意的,然而,進門後所見到的一幕,卻叫她和其他人瞠目結舌。
隻見搖曳的燈火中,原本該被捆住手腳并深度昏迷的鳳輕狂等人,竟然清醒地站了起來,且身上的繩索已經被掙開,神情怪異地看着進來的一夥人。
“你不是說已經辦妥了嗎?”蘇月盈轉頭氣憤地瞪向老闆娘。
老闆娘也是一頭霧水,不敢置信,急得眼睛冒火。
“你們,你們……這怎麽可能?你們明明喝了我的酒,昏迷了的,不可能還醒着!”
林靖松嗤笑一聲道:“我們都是裝暈的,否則怎麽能引出幕後黑手?”
“裝的?”一旁的小夥子不淡定了,“這麽說你們早就發現我們……”
鳳輕狂笑道:“不錯,我們一早就察覺就你們的不對勁了,隻是爲了看看究竟是什麽人要害我們,于是便來個将計就計咯。”
“這……”
此時此刻的蘇月盈簡直有種要一頭撞死的沖動。
她本以爲自己多麽聰明,已經把他們掌控在手心,可以一報前仇了呢,想不到自己才是被掌控的那個,整個人登時就洩了氣。
“好吧,你們赢了,我認栽!說吧,你們打算把我們怎麽樣?”
林靖松本欲說話,卻被鳳輕狂搶了先:“怎麽樣?既然是你們處心積慮暗算我們在先,那麽我們自然也就不必手下留情了,現在落在我們手裏,自當爲你們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我相信沈大哥是很願意把你們一個個送上西天,順帶活動活動筋骨的,沈大哥,是不是啊?”
沈璃配合地點了點頭,說:“正是,我手裏這把劍已經很久沒有開過葷了。”
聽他們的意思,是要把她們都殺了,蘇月盈一下子慌亂了。
“我暗算你們,也隻是想抓你們回山寨而已,并沒有打算殺害,看在這一點上,你們難道就不能手下留情?”
林靖松反駁道:“你是這樣說的,但誰知道你心裏是不是這麽想?說不定你先前是打算把我們殺了,扔到外面喂狼呢?”
“我……”蘇月盈無話辯駁,她心裏的想法确實很難讓人相信。
“你們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但是這整件事都是我一個人想出來的,我手下的人都隻是按命令行事,她們是無辜的,你們要殺就殺我一個好了,放了她們,算我求你們了!”
看來這位蘇姑娘還是位重情重義之人。
鳳輕狂想了想,又說:“你們可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一個個都十惡不赦,就算沒想謀害我們的性命,手上也沾染了其他無辜者的鮮血,論罪早就該死幾十回了!”
此話引起對方所有人的強烈反應。
其中一人立即反駁道:“我們确實是土匪,但我們從來沒有打家劫舍的勾當,更不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傷害過任何一個無辜之人,天地可鑒!”
其他人也緊跟着附和叫冤。
“就是啊,我們跟其他的那些土匪可不一樣,我們做得都是正義之事,從不濫殺無辜,傷害百姓的!”
“不錯,你别冤枉我們!”
這時,林靖松提出質疑:“如果你們真的像自己說的那樣正義,那請問你們的山寨又是如何維持的呢?難不成吃山吃土爲生?”
“這……”
衆人都被這話給問倒了。
蘇月盈答道:“我們自然也是靠搶來的錢财維生的,每當有客商經過,都要向我們山寨繳納過路錢,要是遇到無良奸商,我們也會直接打劫,但是我敢說,我們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個無辜的人。”
“打劫就是打劫,不用把自己說得那麽高尚!”林靖松冷嗤道,“打劫是觸犯律法的,我們應該将你等全部送到官府去治罪才是。”
蘇月盈反駁他:“律法?要是律法有用,我們也不會落草爲寇,走到今天這步,誰也不是天生就想當土匪的!”
“你……”
“好了,别吵了,”眼看着兩人要争個沒完沒了,鳳輕狂連忙打住他們的話頭,“我倒是相信蘇姑娘的話,你們并不是那種殺人如麻的惡匪,否則的話,今天下的就不是迷藥,而是毒藥了。”
聞言,蘇月盈沖她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
“我隻是氣不過那天的事,想教訓教訓你們而已,确實沒有動殺心,我們袖紅寨的人從來不會随意傷人,隻會鋤強扶弱劫富濟貧,我說的絕非假話,不相信的話,你們大可以去找方圓百裏的百姓們問問,我們平時的表現如何。”
林靖松似乎是跟蘇月盈杠上了,立刻又駁斥她的話:“方圓百裏的百姓恐怕都怕死了你們,哪裏敢說你們的壞話,難道不怕你們事後報複嗎?”
“你……”蘇月盈被他一句話弄得心塞了,“爲什麽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林靖松哼了哼,說:“你要是半路上差點被人劫色,你也不會相信這世上會有好土匪。”
原來還在記仇呢。
鳳輕狂無語地搖搖頭,把他拉到後面去,以免他再說出不中聽的話來。
“既然你們做土匪的都沒有濫殺過無辜,那麽我們也自然不能,蘇姑娘,今天的事就這麽算了吧,大家冰釋前嫌,隻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你覺得如何?”
這話是蘇月盈和她的手下萬萬沒想到的,一夥人頓時露出欣喜的笑容。
“此話當真?你也不打算把我們交到官府去了?”
鳳輕狂莞爾而笑,說:“說實話,這裏的官府還不如你們山寨呢,官府的人做的壞事比你們多多了,到底誰才應該受到律法制裁,卻也說不定。”
林靖松走上前來,拽了拽鳳輕狂的衣袖,小聲嘀咕:“你真的要放了這些人?她們可是土匪,說的話不能信!”
鳳輕狂直接沒搭理他,兀自繼續跟蘇月盈說話。
“蘇姑娘,請問你們的袖紅寨距離這裏遠嗎?”
對方微微一頓,有些疑惑,不過還是如實答道:“不算太遠,一天就能到。”
“這麽近啊?”鳳輕狂笑了笑,水靈靈的眼睛轉動着,“不知道你們是否歡迎我們前去做客呢?”
“做、做客?”
非但蘇月盈和她的手下們驚呆了,就連林靖松等人也吃了一驚。
這世上哪有主動要求去土匪窩裏做客的?
“如果你們不嫌棄,我當然歡迎。”蘇月盈爽快地說。
她的主要目的本來就是要把林靖松擄到山寨去,爲此還大爲折騰了一番,要是早知道他們居然這麽好說話,她也就不必大費周章了。
“嫌棄,我們當然嫌棄!”林靖松吓得趕緊跳出來,強行把鳳輕狂拽到一邊,“你瘋了不成?居然要去土匪窩做客,就算想尋死也用不着把我們也帶上吧?”
鳳輕狂反手将他的手臂拽住,拉到蘇月盈面前,笑眯眯地說道:“既然蘇姑娘這麽熱情好客,我會考慮幫你說服這家夥,讓他留在山寨給你們當一段時間教書先生的。”
“什麽?”林靖松瞬間炸毛,一把掙開鳳輕狂的手,氣呼呼道:“沒良心的丫頭,你就是這麽對待表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