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要是不走,等爹回來了,我就去跟他說,你今天又跟幾個狐朋狗友去了怡紅樓喝酒,還跟那裏的姑娘們玩得很開心呢,我倒要看看,他會怎麽處置你?”
怎麽處置?當然是關禁閉了,這還是輕的,重則不是打闆子就是挨鞭子,林靖松一回想起那皮開肉綻的滋味就瑟瑟發抖。
“你……算你狠!走就走!”
臨走之前也不忘沖鳳輕狂眨眨眼,抛去個迷人的眼神。
鳳輕狂沒有搭理,直接無視掉。
“多謝二小姐再次幫奴婢解圍。”
“這隻是小事一樁,不足道謝。”林韻姝擺擺手笑着說,“不過,我不可能每次都能及時趕來的,二少爺總是這樣來找你也不是辦法,很快二夫人那邊就會知道了,你肯定會要受罰的。”
鳳輕狂心想,經過方才這一場鬧劇,二少爺看上了新來侍女的消息應該明天就會傳遍林府,二夫人隻怕是容不下她了。
所以,爲了能繼續留下來,她必須要求助于林韻姝。
待她打算要開口的時候,林韻姝倒是先出聲了:“這樣吧,我去向管家說,把你調到我院裏來做事,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這樣我也能替你擋一擋二少爺了,你覺得如何?”
她的這個提議跟鳳輕狂的想法不謀而合,此話一出口,鳳輕狂就驚到了,要不怎麽說她跟林韻姝當真投緣呢?
“如果可以這樣,那奴婢真是求之不得了。”
林韻姝嫣然一笑,握住她的手腕道:“你既然答應了,那就無需再在這裏洗碗了,走吧,跟我回雅書軒。”
雅書軒是林韻姝的寝院,擁有一個雅緻的名字,裏面也如其名一樣雅緻,一草一木一事一物都是林韻姝自己做主布置的,雖然空間不算大,但十分有格調。
林韻姝還特意讓人給鳳輕狂單獨收拾了一間房出來供她居住。
“這間房廢置了很多年,平時都是放置一些雜物的,不過收拾一下也還不錯的,二小姐說過兩天會再給你添一些擺設什麽的,所以應該住起來還挺舒适的。”
林韻姝的貼身丫鬟蓮兒笑着說,“說真的,二小姐是府裏心腸最好的主子了,跟着她可算是享福了,你以後隻要盡心盡力地服侍她,她肯定不會虧待你。”
“我知道。”
林韻姝确實是府裏心腸最好的人,這一點鳳輕狂自然看得出來,但她可不認爲做個丫鬟能享什麽福,“下人”這種字眼吧,總是聽着不順耳的,好在她隻是在這裏暫住一段時間,辦完事就會走。
正如鳳輕狂所料,就在第二天的上午,昨天林靖松在後廚那邊糾纏她的事情就傳遍了後宅,很多人都在私底下議論,自然而然也就傳到了林韻绮耳朵裏。
林韻绮本來就對鳳輕狂心懷妒恨,之前找不到理由整治她,現在可算是讓她逮着機會了。
不過,她沒有自己直接去找鳳輕狂,先去了二夫人那裏一趟。
二夫人因爲身體不太好,這些年少有出門,府裏的大小内宅事務都是由大夫人全權在打理,妯娌之間關系一直都很好,也不會發生争權奪利的事情,因此多年來都是這樣過來的,從沒有發生過矛盾。
除非有很大的事情發生,否則一般不會有人過來打擾二夫人,故而她到現在還沒聽到那些傳言。
當林韻绮把謠言說出來時,二夫人氣得當場捶桌子,立刻就吩咐道:“來人,去把那個叫……叫什麽名兒來着?”
“輕輕。”
“對,把那個叫做輕輕的丫頭叫過來,我要好好地教訓她,教教她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下人立刻去傳話了,林韻绮連忙走到二夫人身邊,一邊拍着她的手背給她順氣,一邊勸說道:“二嬸莫要太生氣,這種事也不是第一回發生了,跟從前一樣把那丫頭處置了就是,犯不着把身體氣壞,先喝口茶緩緩吧。”
二夫人接過茶來,抿了兩口,氣息這才逐漸舒緩下來。
“你以爲我是因那個丫頭生氣嗎?我是氣那個不長進的逆子,二十歲的人還整天吊兒郎當的,你說他什麽時候能向你大哥那樣做些正經事?”
林韻绮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二哥這樣也有這樣的好,您也莫太強求了,再說,二哥雖然不做正經事,卻是文采風流,詩詞歌賦哪一樣不是比我大哥強?他也有他的長處啊。”
二夫人聽她這樣誇贊自己兒子,心裏自是歡喜。
“就你會說好聽話哄人。”
沒多久外面就傳來動靜,隻不過,被帶來的不是鳳輕狂,而是林韻姝。
“姝兒給母親請安。”
二夫人跟林韻姝母女倆的感情其實不太深厚,主要是她跟林玉珲一樣,都十分偏心于兒子林靖松,從兩個孩子出生以後,什麽好的都是給兒子,對這個女兒的關心少之又少。
而林韻姝從小到大在大夫人那邊生活的時間比在生母身邊還長,對她而言,大夫人倒更像是自己的母親。
母女倆平日裏除了特定的三天一次請安之外,就是有什麽特殊的事情才會見面,可想見關系疏離到何種程度。
林韻姝從來都沒有抱怨過,隻是跟小時候一樣生活,但對父母的感情也越來越冷淡了。
近來又因爲跟黎家結親一事鬧了矛盾,林韻姝已經快有半個月沒來請安了,所以,二夫人見到她突然到來,不免感到詫異。
“姝兒,你怎麽過來了?是不是那件事想通了?快,過來母親身邊坐。”
林韻姝原本見母親這一臉欣喜的模樣,還有些感動,準備過去坐,但聽到她後面這一句,一顆心頓時就涼了半截。
爲什麽偏偏她會碰到這樣偏心的父母?
“不了,我來隻是想跟母親說件事,說完我就走。”
這讓二夫人有些難堪。
一旁的林韻绮拉了拉林韻姝的衣袖,小聲道:“二妹,你怎麽對二嬸這麽冷淡呢?再怎麽說你們也是母女,别耍小孩子脾氣了。”
林韻姝想說,如果你有這樣的娘親,你也會這麽冷淡的。
“什麽事?”二夫人冷着臉問。
“是與輕輕那個丫頭有關的事,”林韻姝不想拐彎抹角,遂開門見山。
“我知道今天府裏有些流言,是與她和二哥有關的,所以,您要遷怒于她了,但我要告訴母親的是,輕輕對二哥并無非分之想,那些謠言隻是胡說八道的,希望您網開一面,放她一馬。”
林韻绮驟然變色,吃驚道:“二妹,你爲什麽要幫那個丫頭說話?分明就是她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去招惹二哥的,怎麽會跟她無關呢?”
“這樣的女子又不是第一次出現了,以前的那幾個你都忘了?那個風輕輕一看就不是什麽安分守己的人,之前還當衆引誘太子呢!”
額……當衆引誘太子的人好像是你自己吧?
林韻姝雖然當時不在現場,但對當天發生的事也略有耳聞,不會偏聽偏信。
不過,她和林韻绮自小感情就好,所以她并不想跟她争論,即使現在意見與她相左,也仍然如此。
“姐姐,你可能對輕輕有些誤會了,她不是那樣的人。”
“你怎麽……”
二夫人冷聲打斷道:“不管是她先招惹松兒,還是松兒先招惹的她,總之松兒跟她走得太近了,這總是事實!”
“我們林家是世代書香,高門大戶,不能讓一個下人壞了名聲,這個女子必須嚴懲,最好今天就趕出林家去!”
“娘!您怎麽總是這麽不講道理呢?”林韻姝實在是氣急了,話便脫口而出。
“你說什麽?”二夫人頭一次被晚輩斥責,而且當着另外一個晚輩的面,臉上相當挂不住,登時臉色通紅。
“有你這麽跟娘說話的嗎?”
林韻绮過來告狀,目的隻是趕走鳳輕狂,不曾想竟然鬧得這母女倆吵架,心裏很是過意不去,于是趕緊站出來調解。
“二妹,别說了,快跟二嬸賠罪。”
“我沒說錯,爲什麽要賠罪?”林韻姝已經不是第一次在母親面前表現出這麽叛逆的一面了,橫豎關系早就鬧僵,也不差這麽一回。
“二哥的爲人如何,難道母親會不清楚嗎?他風流成性,但凡姿色好一點的,府裏的丫頭們哪個沒有被他糾纏過?”
“是,确實有些人是主動去勾搭他的,但這不代表所有的女子都是如此!就拿上次被您趕出林府,後被打得流産慘死街頭的丫鬟來說,她并不是自願跟二哥好的,而是被二哥灌了酒,這才……失身于他。”
“您明明知道真相,卻依舊把一切罪責歸咎在她身上,對她下那樣的狠手,您就沒有一點點的憐憫之心嗎?”
“還有再之前的那幾個丫頭,也是您趕出府去的,她們離開林家之後不是殘了就是死了,個個皆是如此,哪兒有這麽巧的事?”
“别人不知道,但我卻明白,是您怕二哥再去找她們,暗中派人把她們毀了!您這樣跟劊子手有什麽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