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彥奇爲了不和王府裏的人結怨,故意賣了個破綻給那位将軍,想給平西王府的人留些臉面,可是沒想到,自己的衣襟被那位将軍挑破,他藏在懷中的東西全都掉了出來。這些東西可都是平西王府的舊物,如今掉了出來,被平西王吳三桂盡數看在眼裏,他哪有不識得之理。柳彥奇一時大意,忘了這個事兒,眼見自己身份就要暴露,心中“哎呀”了一聲,暗自自責自己太大意了。
那位将軍并不知道内情,見柳彥奇懷中掉落出來的東西都是嬰兒的使用之物,取笑他道:“沒想到柳大俠還是個超級奶爸,随身帶着嬰兒的物品。”說完話“哈哈”大笑。
柳彥奇連忙說道:“這是柳某爲一位朋友的孩子所備之物,還沒來得及交給他們呢,不想在此處讓将軍見笑了。”
說完話,趕忙将所有東西全部收好。
這一切早看在了吳三桂的眼中,吳三桂一眼便認出了這就是當年平西王府裏面的東西,但是吳三桂并沒有表露聲色,他反而淡淡地說道:“柳大俠果然俠義心腸,連嬰兒使用之物也能夠代人采買,值得我們敬佩,今日比武到此結束,有意切磋的,柳大俠也不急着走,來日方長。”
說完話指揮大家散場。
就在這時,一匹快馬疾馳而至,大家舉目觀看,隻見馬上端坐一人。
柳彥奇仔細端詳馬上之人,隻見此人身材魁梧,膀大腰圓,濃眉赤眼,頭戴紫金盔,身穿大葉子蟒戰袍,肩披荷葉連環甲,攏颌帶三指寬,緊束兩腮旁,虎皮戰靴腳下蹬,再看他手上,擎着一杆鞣鞭點金槍,坐下棗紅馬,往場上一站,那真是氣宇軒昂威風八面。
這時一定會有人要問,這來者到底是何人?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吳三桂手下兵馬大元帥,姓馬名寶。
這馬寶字城璧,号佩瑗,在家排行老三,亦稱三寶,明朝末年陝西平涼府隆德轉角嘴人(今甯夏固原市隆德縣沙塘鎮馬家河村),馬寶是1628年孟夏出生,出生後不久母親病逝,父親見他濃眉赤眼相貌兇悍,便說他是不祥之物,是他克死了自己的母親,因此,一怒之下,将他丢棄在了荒郊野外,馬寶長嫂爲人善良,不忍三弟曝屍荒野,便偷偷地将他抱進了一處土地廟中,跪求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能夠保佑馬寶,長嫂離開後三日,因心中一直惦念這個孩子,便又偷偷地來到土地廟中查看,長嫂想他如果已經死了,便将他偷偷地埋在婆母的墓旁,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當她再看到馬寶之時,他并沒有死,瞪着一雙赤眼正看着她,似乎在哀求嫂嫂能夠救他一命,長嫂看罷流下眼淚,便偷偷地将他抱回了自己的家中,長嫂當時正有一女也在哺乳之中,便解開衣襟,讓其吸吮自己的**,馬寶就這樣在長嫂家長大,長大之後投師學藝練得一身的好武藝,後來投軍爲大明朝效力,此人足智多謀,英勇善戰,明朝滅亡之後他又投身在闖王的營中,闖王兵敗之後他又投身滿清,後來被分撥在吳三桂的帳下,吳三桂愛惜其勇,憐惜其才,收納他爲大将軍之職,後來吳三桂起兵造反,被吳三桂封爲三軍統帥,爲吳三桂打下廣闊的領土。
馬寶自持武藝高強,爲人好鬥,聽說演武場有人比武,便跨上戰馬飛奔而來,要與柳彥奇一較高下。
柳彥奇看罷此人,知道此人絕非是剛才這幾個人所能比的,他才是平西王手下真正的強者。
馬寶來到近前勒住坐騎,甩蹬離鞍下了戰馬,首先向吳三桂深施一禮,說了聲“馬寶見過王爺”。
吳三桂答應一聲說道:“馬将軍不在營中操練士兵來演武場有何要事?”
馬寶直言說道:“我聽從北京城回來的人說王爺府上來了一位大俠,武藝高強無人能敵,我馬寶特來向他讨教幾招。”
吳三桂說道:“今日比武已經結束,馬将軍若想讨教來日方長。”
說完話給他介紹了柳彥奇,也向柳彥奇介紹了馬寶。
二人各自拱手問候。
那馬寶問候之後伸出手來要和柳彥奇互握,柳彥奇自然知道他這是有意要試探試探自己的力道,便内力暗提,伸手與之握在了一起。
雙手一握,柳彥奇便感覺到了此人力大無窮。馬寶也感覺到了柳彥奇内力深厚。
吳三桂見二人暗地裏較起了勁,連忙上前說道:“今日二位隻當認識一下,改天我自會安排二位比試切磋。”
二人聽罷吳三桂的話,這才各自放開了手。
吳三桂回到府中第一件事就是找來當年奉命去殺害陳圓圓與劉宗敏所生的那個孩子的将軍,問他道:“當年你可是親眼看見周媽将那個孩子沉入河中了嗎?”
那位将軍不明白王爺爲什麽會突然提起二十年前的事,想了想說道:“當年的确是我親眼所見周媽将那個孩子抛到了河裏。我還在河邊站了好一會兒呢,見孩子一直沒有浮上來我才帶着人離開的。王爺,爲什麽突然問起這件事來?”
吳三桂說道:“沒什麽,你先下去吧。”
吳三桂已經猜到了八九分,表面上不露聲色,但是暗地裏已經派人跟蹤監視着柳彥奇的一舉一動。
柳彥奇回到住處後爲自己的一時大意懊惱不已,他倒是不懼怕吳三桂知道真相會對自己不利,而是擔心自己的母親和周媽,吳三桂也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柳彥奇不知道吳三桂知道真相後會怎麽對付自己的母親和周媽。
剛才在演武場看他的表現,并不像已經看出了什麽的樣子,也許時隔二十幾年,他早把這件事給淡忘了。
也或許吳三桂什麽都看明白了,故意隐忍不發,那樣,才是最爲可怕的。
無論什麽情況,事情已經這樣了,後悔肯定是來不及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晚飯過後,柳彥奇等夜深人靜了,這才悄悄地來到周媽的房間裏,将自己小時候的包身之物交給了周媽,并将白天發生的事和周媽說了。
周媽吓得面如土色,說道:“孩子,你也太大意了。”
柳彥奇說道:“看上去吳三桂并沒有看出來什麽,應該沒什麽問題。”
周媽說道:“傻孩子,王爺當年那麽憐愛王妃,豈有不認識她舊物的道理,他見了這些東西卻不露聲色,這說明他的心裏正在醞釀一個什麽計劃,孩子,你還是早早離開王府吧。”
柳彥奇說道:“我倒是不擔心我的安危,我擔心吳三桂知道真相後會對你和我的母親不利。”
周媽說道:“我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生死都不足爲俱,隻是你如今留在王府裏,好比身在龍潭虎穴,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柳彥奇說道:“周媽盡管放心,我會小心的。”
周媽說道:“你且先回去,我明日就去面見王妃,讓你們母子早日團聚,也好了卻我的這樁心事。”
柳彥奇答應着退出了周媽的房間。
柳彥奇來見周媽的事,被吳三桂看得一清二楚,他更加确信柳彥奇一定就是當年周媽沉河的那個孩子。可是,自己的部下明明說親眼看見周媽将孩子沉了河,他一個小小的嬰兒是怎麽活下來的呢?一個沉入河底的嬰兒是絕對不可能活下來的!唯一的解釋就是,不是自己的部下撒了謊,就是周媽在孩子沉河的時候做了手腳。
吳三桂将當年監視周媽将孩子沉河的部下再次叫了過來,厲聲問道:“當年你确定周媽将孩子沉河了嗎?你若敢說謊,”吳三桂手起刀落,将面前的桌子一分爲二,“這桌子就是你的結局。”
那部下吓得面如土色,連忙跪倒在地,說道:“王爺,我絕對沒有說謊,我當年的确親眼看見周媽将孩子沉入河中了。我怕孩子浮上來,在河邊站了好一會兒呢。王爺,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瞞王爺,請王爺明察。”
吳三桂收起佩刀說道:“我量你也不敢說謊,你若沒有說謊,那一定就是周媽從中做了手腳。這個老東西,膽子真是不小啊!”
那部下說道:“王爺,今天爲什麽兩次提起此事?難道說,當年沉河的那個孩子沒有死?”
吳三桂點了點頭說道:“不但沒有死,而且還練就了一身的好武藝,這次來,恐怕就是來取你我的性命來了。”
這句話把那位部下吓了一大跳,慌忙說道:“什麽?他,他來了?王爺,你說的這個人,可是那柳——彥——奇?”
吳三桂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覺得這個柳彥奇應該就是當年被周媽沉河的那個孩子。”
那部下說道:“王爺不必煩憂,我乘夜帶着幾個人将他秘密殺掉就是了。”
吳三桂看了他一眼說道:“就憑你?恐怕連他的衣襟都碰不到。”
那部下不服氣地說道:“今日在演武場上,我見他武藝也不過一般般,王爺若怕我會失手,我可以多帶幾個人過去。”
吳三桂說道:“你看到的隻是他的表面,此人深藏不露,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何況他白天使用的隻是一般的兵器,并沒有用他手中的那把寶劍。我敢說,他若想殺你,隻一個照面的事兒。”
這句話着實把這位部下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再不敢自告奮勇去刺殺柳彥奇了。
吳三桂說道:“你先不要打草驚蛇,隻需暗地裏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就行了,如何對付他我自有道理。”
那名部下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次日,周媽早早梳洗完畢,吃過早飯,假言說和小丫頭春兒上街去買東西,實際上是借機去面見出家爲尼的王妃陳圓圓。
離開平西王府,周媽讓小丫頭春兒在某處某處等她,說她有點私事要辦,去去就回來,還給了她一些零用錢,讓她買好吃的,一切安排妥當這才往歸化寺而去。
歸化寺位于昆明城的東南,出城不到十裏便是歸化寺,歸化寺周邊以及寺内,都種了大量的茶花,因此,常常有香客一邊品嘗這十裏香名茶,一邊欣賞美景再吟上幾首小詩。
“鴛鴦夢斷彩樓空,馬首蕭蕭故向東。歸化寺前多少淚,年年三月蜀茶紅。”這是明代宦滇的施放總兵題寫的一首七言絕句。
“方外論交久,禅宮踐夙盟。山雲随去住,水石目幽情。識識西來意,徒深大隐情。醉歸燈火夕,林莽接滇城。”這是明代詩人唐堯官留下的一首五律。
由此可見,歸化寺确實是個好地方。
周媽今日此來可無心欣賞什麽茶樹美景,她急沖沖地來到寺内,見過寺内主持,說明了來意,便直接往後殿而去。
陳圓圓來歸化寺出家,吳三桂命寺内主持給她單獨收拾了一處禅院,專供陳圓圓起居念佛之用。吳三桂自然每年都會給歸化寺許多的香火錢,歸化寺的主持更是把名揚天下的美女陳圓圓菩薩一般地伺候着,因此,陳圓圓在這裏住的非常舒心。
周媽經常來看望王妃,因此,寺中人沒有不認識她的,主持将她帶到禅院門口便止步了,讓周媽自己進去就行了。
陳圓圓并非隻是孤身一人在此出家,吳三桂還派來兩名侍女照顧她的飲食起居,往來傳遞信息。
香兒和秀兒都認識周媽,見周媽進來,忙上前打招呼。
周媽忙問王妃何在?
香兒說道:“王妃正在禮佛,請周媽稍等一會兒。”
周媽在禅堂側裏坐了,秀兒給她端來了一碗香茗。
香兒問她這些日子忙什麽去了?可是好久沒來了呢。
周媽說道:“奉王爺之命,進京爲世子成婚去了。”
秀兒高興地說道:“京城是不是很好玩啊?比昆明大多了吧?”
周媽簡要地介紹了一下京城裏面聽來的事情。
因爲周媽也沒有在京城怎麽走動,對京城的事也知之甚少,因此隻是把道聽途說的一些事情說給了她們倆聽。
二人聽後也是滿心歡喜。
這時,裏屋木魚聲停住了,從裏面走出來一位絕色美尼,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秦淮八豔(另有一說爲江南八豔),吳三桂曾“恸哭六軍俱缟素,沖冠—怒爲紅顔”的一代名美陳圓圓。
周媽見王妃走了出來,忙上前見禮。
陳圓圓雙手合十,說道:“此處早無王妃,隻有老尼寂靜。”
周媽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秉退兩位侍女。
陳圓圓說道:“她們二人皆是我的心腹,有什麽話盡管說來。”
就在周媽将要說出柳彥奇的身世之時,禅房外一條手持利劍的人影掠上了屋頂,慢慢地揭開屋頂的瓦片,向裏面偷偷地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