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正威要征求一下于秀芸的意見,馬思明也不好說什麽,隻是他希望于秀芸能夠拒絕婚事,再給自己一段時間來把這件事想清楚,到底自己該怎麽做。
于正威回到寝室把剛才的事和尹秀香一說,尹秀香說道:“思明這是什麽意思?爲什麽非要等從塞北回來再談論婚事,會不會他不喜歡咱們芸兒?”
于正威說道:“應該不是,平日裏看他們倆在一起說話練武,感覺挺親密的。”
尹秀香說道:“他若有不娶秀芸的想法那他就太沒良心了,當年我們爲了救他……”
尹秀香說到這裏又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忍不住落下淚來。
于正威便好言安慰,說道:“咱們當年舍子救他是爲了報還秦将軍對咱們的救命之恩,可不能因爲這件事就難爲思明,如果思明真的不喜歡咱們芸兒,那咱們就讓他把親事退了,憑借咱們芸兒的才貌,還怕沒有好人家嗎?”
尹秀香說道:“我也就是這麽說說,我知道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但願這兩個孩子最終能夠走到一起。”
于正威又說道:“若他真的不喜歡芸兒也不好強迫,那樣她們兩個誰都不會高興的。”
尹秀香說道:“思明小芸兒三歲,他自然是不着急了,芸兒可是早到了嫁人的年齡,若不是信守婚約的承諾,芸兒早就嫁人了,此事我覺得應該越快辦越好。”
于正威說道:“咱們芸兒這麽優秀,長得又這麽漂亮,你還怕咱芸兒嫁不出去啊?對門綢緞莊的公子對芸兒可是一直一往情深呢。”
尹秀香說道:“快别說了,芸兒不在家這段時間,不知來了多少趟,若不是芸兒早有婚約在先,倒也是不錯的人選。”
于正威說道:“就是嘛,所以你急什麽,芸兒又不是嫁不出去。”
尹秀香說道:“那也不行,明日我要征求一下芸兒的意見,芸兒要是同意,由不得思明不同意,這婚事就給他們倆辦了。”
于正威連忙說:“好好好,那就按你的意思辦吧。”
次日吃過早飯,尹秀香便将于秀芸叫到了自己的房中,向她說起要爲她和馬思明操辦婚事的事兒。
于秀芸心裏也是非常矛盾,她自從那日在剝皮嶺和馬思明相遇,便被他強烈地吸引住了,更讓她興奮的是這個自己心儀的少年俠士竟然是和自己早就有了婚約的未婚夫,這讓她倍感高興。因此,能和馬思明雙宿雙飛是她夢寐以求的事,矛盾的是,馬思明對自己雖然也很關心,但這種關心并非是男女情感的那種關心,更像是親情的那種,這讓她心裏挺苦惱的,他不明白馬思明爲什麽對自己是這種情感,他已經知道了二人婚約的事情,他應該清楚,她們最終是要一起共同生活的。
今天母親提出要爲她們倆操辦婚事,她心裏雖然樂意,但是她更希望這件事馬思明也樂意,希望他能夠心甘情願的,希望和她說起這個事的是馬思明而不是自己的父母。
尹秀香見她不言語,以爲她是害羞不好意思呢,便說道:“芸兒要是沒什麽意見,這件事就這麽定了,我和你父親便操手爲你們倆準備結婚的事。”
于秀芸忙說道:“母親,此事芸兒覺得不能操之過急,思明弟弟對我雖然很好,但是我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嫁給他。”
尹秀香說道:“你這個傻孩子,說什麽傻話,你們從小就定有婚約,想不想好早晚也是要嫁的。”
于秀芸說道:“娘,此事真的不着急,讓我再好好想想。”
尹秀香說道:“你的年齡也不小了,若不是等思明藝成下山,你這個年齡的女孩子早就成家了。也不知道你們倆怎麽想的,對婚事都這麽不積極。”
其實于秀芸想的更多,因爲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已經從馬思明和烏蘭圖雅二人的舉動中看出了些端倪,思明有可能喜歡的人是烏蘭圖雅,如果真那樣的話,自己怎麽可能和他結婚呢?就算馬思明因爲那一紙婚約束縛而答應了和自己成親,那他心裏想着别人,他肯定不會快樂的,同樣,他不快樂,自己又怎麽可能快樂呢?與其兩個人都不快樂,還不如成全他們二人,讓他們二人快樂,自己索性去青城山,落發爲尼。想到這裏,于秀芸心裏又是一陣難過,忽然她又想,如果馬思明跟烏蘭姑娘兩個人根本就沒有那麽回事呢?也許,他們隻是好朋友而已,那自己這樣想豈不是多餘了?希望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尹秀香見女兒不說話便問道:“芸兒,想什麽呢?”
于秀芸忙收回思緒說道:“哦!沒想什麽,我隻是覺得我和思明還不夠了解,娘,此事真的急不得,讓我再好好想想。”
其實,于秀芸這麽說是因爲她想進一步的确認一下,馬思明跟烏蘭圖雅二人之間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關系,再沒有弄清楚之前,她不想就這麽草率的成親。
母女二人說着話呢,镖局的大門被人推開了,外面進來一個人,進了門問正在院子裏練習武藝的镖師說道:“芸妹妹在家嗎?是不是芸妹妹回來了?”
有镖師回道:“喲!這不是少掌櫃的嗎,可有些日子沒見您了,我們大小姐回來了,在夫人房裏呢。”
于秀芸聽着聲音就知道是對門綢緞莊的彭啓德,心裏非常反感,她特别不喜歡這個人,除了家裏有些資本以外,一身肥膘一無是處。
彭公子是镖局的常客,也不用他人帶領,直接便來到了尹秀香和于秀芸說話的房間外,很有禮貌地說道:“香嬸嬸和芸妹妹可在屋裏嗎?”
于秀芸挺讨厭這個人的,自從镖局遷址到了這個地方,就認識了這個彭公子,那個時候這個彭公子就開始追求于秀芸,大有非她不娶的意思。盡管于正威告訴他秀芸早已和他人定了婚約,他還是不死心。
這件事讓綢緞莊的老闆也是頗感頭疼,很多人爲他說媒他都不接受,非要等于秀芸回心轉意,他說即便于秀芸最終嫁了别人,他也要等到她出嫁了再考慮接受别人。爲此,綢緞莊彭老闆曾幾次登門提親,說隻要于秀芸願意嫁給他兒子,退了原來定的婚約,要什麽條件就答應什麽條件。
一方面于秀芸不喜歡這個胖乎乎的男人,另一方面,她是個比較傳統的女孩子,因此,在她心裏早就将自己還沒見過面的馬思明認定爲自己可以依靠一生的男人了。
這位彭公子就像打不倒的小強一樣,屢敗屢戰,有事沒事的總往镖局裏跑,各種名貴禮品也是隔三差五的往這兒送,于秀芸有時候甚至拒收他帶來的東西,但是這個彭公子還是一趟趟的來,一樣樣的帶,總會找各種理由送東西,讓你想拒都沒的理由拒絕。
半年前,彭啓德跟随母親去了娘舅家,因爲路途遙遠,這一去就是七個多月,這七個多月于秀芸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淨,尤其是馬思明來後,讓他更加讨厭起了這個彭啓德,他跟自己心中的年輕有爲的少年大俠馬思明那是沒法比的,他們之間簡直就是天壤之别。
前不久,彭啓德和母親從娘舅家回了來,他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來揚威镖局找于秀芸,給她和她的父母親都帶了好多東西回來,一問才知道,于秀芸押镖去了四川,等她這些日子,彭啓德感覺是度日如年,聽說于秀芸回來了,就趕緊跑來了。
今天他又拿來了一匹綢緞,進門來見過禮說道:“香嬸嬸,芸妹妹,我家店裏新進一批江南絲綢,我選了一匹送過來給嬸嬸和芸妹妹裁件新衣服,看看這緞子,織的多細密,這花色多鮮豔,最适合芸妹妹穿了。”
彭啓德放下絲綢又向于秀芸關切地問道:“芸妹妹,去四川這麽遠,一路上可還順利?”
尹秀香命下人收起絲綢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又讓啓德破費了。”
彭啓德說道:“孝順嬸嬸是我應該的。”
于秀芸特别不喜歡他這樣,每次來不是拿這樣,就是拿那樣,讓她好不心煩。又因昨天剛才說的事,心中正是不快,便說道:“你不要再這樣了好不好,我家又不缺衣少食,你别老是送這送那的,你若覺得你家真的很有錢,外面有很多花兒乞丐,你多去施舍施舍他們也算是你積德行善了。”
尹秀香責備道:“芸兒,不要這樣沒禮貌。”
于秀芸辯解道:“娘,不是芸兒沒禮貌,他老是往咱家送東西,好像咱家過不下去了似的。”
彭啓德忙說道:“芸妹妹不要爲此事煩惱,也不要爲此事生氣,我送些布匹過來也沒有别的意思,主要是答謝叔叔和嬸嬸每次接我們綢緞莊的镖都收很少的辛苦錢,我若知禮不回豈不是會被人恥笑。所以,芸妹妹不要多心才好。”
于秀芸見他這麽一說,反倒他有道理了,人家不過是念在镖局少收押運費的面子上回個禮,這個禮你若不收反而是自己不懂人情世故了,這讓于秀芸心中有火也不好意思再發了,于是“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尹秀香忙解釋說道:“你看這孩子,讓我和你于叔叔慣壞了,越發沒有禮貌了。”
彭啓德說道:“這叫有性格,我就喜歡芸妹妹這個樣子。”
尹秀香心裏不免發笑,心說:這真是‘情之一個字,讓人瘋癫讓人癡’,若不是芸兒和思明早有婚約,這彭公子倒也是不錯的人選。
這時于正威走了進來,彭啓德便上前見禮,于正威說道:“賢侄不必拘禮。”
尹秀香便将彭啓德又來送布匹的事說了,于正威說道:“啓德賢侄,你芸妹妹的事你也早就知道了,而且我們正在準備爲他們籌辦婚禮,所以叔叔希望你能正确面對這件事情,不要誤了你自己。”
彭啓德說道:“叔叔,如果芸妹妹不能嫁給我,我衷心祝福她幸福,我送東西過來也不完全是因爲芸妹妹,也有感謝和孝順叔叔和嬸嬸的意思,所以請叔叔嬸嬸放心,啓德會處理好自己的事情的,無論芸妹妹怎麽選擇,我都會支持她鼓勵她,祝福她的。”
于正威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話雖然說的幹脆,可是彭啓德聽說于秀芸就要和馬思明成婚了,心裏卻非常的不是滋味。
彭啓德告辭出來又看到于秀芸,心裏更是發酸,淚水竟然止不住流了出來。盡管自己一再克制、克制、再克制,但還是沒能忍住,急忙掩面逃出了镖局。但是這一切已經給于秀芸看在了眼裏,心裏生出一絲憐憫來,忽然又想起了自己,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想到這裏,眼睛也是濕潤一片。
這場景偏就給劉小翠看見了,忙問道:“芸姐姐你怎麽了?”
于秀芸忙說道:“沒什麽,迷眼睛了。”
一邊說着話一邊轉過身去擦拭眼睛裏珠垂欲滴的淚水。
劉小翠嘻嘻笑道:“是不是嬸嬸要給姐姐大婚姐姐高興的呀。”
于秀芸說道:“你聽誰說的,沒有的事,不要胡說,再敢亂說話看我不打你。”
劉小翠說道:“我親耳聽叔叔和嬸嬸兩個人說的,這還能有假,好姐姐,你真和思明哥哥成了親就照顧照顧妹妹,讓思明哥哥收我做妾可好?”
于秀芸疑惑地看着劉小翠,說道:“你就那麽喜歡做妾?”
劉小翠腦瓜一歪說道:“做妾不好嗎?”
于秀芸說道:“你腦子有病啊?做妾有什麽好的。”
劉小翠說道:“隻要能和思明哥哥在一起,做什麽我都開心。”
于秀芸真是無語了,見過癡心的沒見過這麽癡心的,或許她這不是什麽癡心,隻是一個小丫頭片子的離奇想法而已,她才多大,她還不太懂得這些。
于秀芸說道:“你還小,你不懂,等你長大了你就不會這麽想了。沒有哪個女人會願意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同一個男人的。”
劉小翠不解地道:“那爲什麽我家那邊的老爺們都有好幾房小妾呢?”
于秀芸也懶得和她解釋,便說道:“快去練武吧,别老是想一些不着邊際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