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忘不掉的原因還有一個是,那一天,他看到了他曾經最好兄弟的屍體在自己的腳邊。
戰場上殺過人見過無數慘烈畫面的歐翔,人生中第一次,吐了。
男人的個頭比歐翔略矮了點,但最多也就三四厘米,沒有很多。
他看着歐翔,輕笑了下:“我今天來這賭場,是特地來見你的,你知道的吧。”
歐翔眸子輕顫,問了句:“你怎麽知道我會來賭場?”
畢竟他原本是真的隻打算來這兒溜達溜達,沒打算來的。
他突然想到一個人……
“鄭川是什麽人?”
“恩……我安排的人。”
歐翔:“…………”
他有些想笑,原來至始至終,他們都沒信過他,或者他來這兒,已然變得毫無意義。
因爲他們早就安排了鄭川……
大抵是看出歐翔所想,對方解釋道:“别誤會,鄭川是我的人沒錯,但卻不是那個‘我’的人,他一直想攀上我,我就給了他一個機會……鄭川那人,看着斯斯文文,其實嗜血如狗,他不喜歡在内地呆着,更不想在什麽保全公司當個主管,他覺得那種日子沒勁兒……”
“……”
“鄭川對你有懷疑,你應該也知道,所以我就讓他帶你來我親自見見,這人辦事不錯,還真的将你給诓過來了……哦,對了,你這次來,是給鄭川當保镖的對吧?别理會他,保護好你自己就成了,他死了是活該,不死估計也跑不掉了……”
“……”
歐翔沉了沉聲,這才道:“……爲什麽輸?”
雖然他不懂牌,卻看得出來這男人不是摸不到那張紅桃3,是他自己不想赢。
對方笑了下:“沒什麽,不輸一場,怎麽顯得我人傻錢多?”
歐翔:“…………”
這人果然腦子有病。
歐翔不想跟他多說,淡淡道:“你出去吧,我要上洗手間了。”
對方眯眼:“嘿,你真是來上洗手間的啊?我還以爲……”
“你還以爲什麽?以爲我是來見你的?你想多了。”
對方:“…………”
歐翔見他還不走:“你難道要看着我解手?”
對方怔了下,眯起眼睛。
其實他的年紀今年差不多五十了,但是整個人卻并不顯得老,看起來就像四十出頭,保養的很好,面貌算得上英俊,皮膚很白,不似歐翔是小麥色。
他輕咳一聲:“……也不是不可以,都是男人嘛,沒什麽……”
歐翔擰了擰眉,大抵是想說什麽,卻最終忍住了。
他轉過身,若無其事的解皮帶,放水……
正放到一半呢,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啧啧,家夥不小嘛,你女朋友挺愛你的吧?!”
“……”歐翔差點沒痿了!
他伸手一刀就劈過去,但被男人給擋住了。
“我就看了一眼,你發那麽大火做什麽?”
“滾——”歐翔是真的生氣了。
他是真的想跟這個男人将賬現在給算了,但他知道,得先做完更重要的,才能找這男人的麻煩!
他需要忍——用自己身爲軍人的職責去忍!
男人終于是後退了,不敢再怎麽,怕歐翔真的生氣。
歐翔很快解決完了,在洗手盆洗手。
“……其他也不知道說什麽,但還是得告訴你,這次你們隻是個引子,他們真正想做的生意在第三方手裏,ABC都會現身,你們可能會被拿來當炮灰,我雖然跟鄭川說了要活捉你送我面前,但那孫子我不信,所以好好保護自己,其他的交給我……”
男人說完,伸手就要擰開洗手間的門。
歐翔看着他的背影,到底是沒忍住:“你怎麽能夠做到那麽坦然的?”
男人的動作就那麽一頓,跟着轉眸看他:“怎麽?我不該坦然嗎?”
“你害死了一個人,一個戰友,你還能坦然?”
男人卻笑了:“你這話說的可不對?我害死了一個戰友?是我動的手麽?或者我去勸一下,人就不會死了?不,不但會死,還會連累更多的人,包括你我,都要死……”
“不,不用……”歐翔說:“不用帶着你死,我去死就成了……我去死,不好麽?”
男人再次笑:“你去死?所以呢?我就不是害死一個戰友了?你就死的心安理得了?我說歐翔,你沒當過父親,我也不跟你争論,等你以後有孩子了,再來跟我讨論這個問題,說不定我們就達成一緻意見了……”
說完,他再次要走,歐翔叫起來:“宋明昌——”
男人的腳步再次頓了,他看了一眼歐翔,輕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你怪我,覺得是我害死了那個叫章程的小子……”
“難道不是你麽?當時他們準備抓我們中的一個先進行嚴刑拷打,原本抓的人是我,是你一個電話打進來,讓他們換成了章程……然後,章程在我面前被淩虐的不成個人形……”
“然後呢?”男人道:“你是覺得,如果那個被淩虐的是你,你能活過來?還是說,你覺得讓章程看着你被淩虐更刺激更有用?哦……不止,你還想順便淩虐下我,對吧,兒子!”
“滾你媽的,誰特麽是你兒子!”歐翔暴怒,神經緊繃。
男人表情卻很淡,說:“你不想承認,但你的确就是……我知道你恨我,哪怕沒那個事兒你也恨我,但你身體裏躺着我的血,這點你無法否認,你的名字叫歐翔對吧……那你知道爲什麽叫歐翔麽?因爲你媽媽姓歐,所以你的全名應該是,宋歐翔……”
“滾——”歐翔一拳頭砸過去,卻被對方躲過去了。
對方看着他,說:“我知道我該吃你這一拳頭,甚至一拳頭都是小的,但不能是現在……你爹我的這張臉暫時還要的,還有這次行動規模,比你想象中更大,你插進來不是沒有用,相反的,還很有用……因爲除了鄭川,你們這個小‘先鋒部隊’我還真的一點沒把握,再大的仗,都得有個導火線不是?”
說完,他将一根雪茄放在了嘴裏,也沒點燃,就直接拉開了洗手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