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翔眯起眼睛。
姚雨菲吸了吸鼻子，說：“我就想在車裏呆着，不想出去，不成嗎？”
歐翔薄唇微動。
姚雨菲的目光掠過馬路對面的一家奶茶店，有幾個年輕女孩正排隊買奶茶。
其中一個是男孩子排隊，女孩站在他旁邊，正往他嘴裏喂着什麽零食。
呸，大冷的天還秀恩愛！
不道德！
姚雨菲撇撇嘴，手指往奶茶店一指：“我要喝那個！”
歐翔擡眼看過去。、
倒是沒意外，許多年輕女孩都比較愛喝奶茶的。
葉明媚就比較愛喝。
歐翔沒說什麽，推開車門下了車。
一陣冷風吹來，錯亂了歐翔額前的碎發。
歐翔伸手随意理了下，心裏想的是：該理發了。
歐翔擡腳朝着奶茶店方向走去。
這人當過兵，身高腿長的，那張臉也算得上英俊。
至少走大街上是能在人群中一樣能被捕捉到的。
他很快走到奶茶店門口，站在隊伍的後面，恰好是那對秀恩愛的情侶後面。
他比那個男生整個高出半個頭，身材纖細修長，整個精神氣兒，就将人給硬生生比下去一大截！
姚雨菲樣了揚下巴：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就是帥！
可下一秒，她整個又黯淡下來：帥有什麽用，人還不是我的呢！
歐翔就那麽安安靜靜拍了幾分鍾的對，買來了一杯奶茶，還有一小袋小甜點。
姚雨菲接過的時候都差點震驚了。
沒想到，他還知道買這個，腦子也不是那麽不靈光嘛。
“你就買了一杯嗎？”她看着他。
歐翔坐穩身子，說：“我不喝。”
“愛喝不喝！”蔣梓妍吸了一口奶茶，咬着裏面的珍珠和果肉。
歐翔再次開口：“你以後也少喝一點。”
姚雨菲：“……”
當即皺起眉：“你這人真是……”
歐翔看他，清俊的臉帶着一絲微微涼意，眼窩深陷，一雙沉黑的眼睛靜靜看着她。
姚雨菲心口一跳，迅速扭過頭，又喝了兩口奶茶，不說話了。
姚雨菲不是沒見過好看的男人，身邊好看的男人就不少，甚至可以用多來形容。
歐翔在其中，不算是最突出的。
有時候她都很奇怪，爲什麽她就栽在歐翔身上了。
可是感情這種事，誰又能真的說出個所以然？
喜歡就是喜歡，沒什麽原因，心動不由己。
沉了口氣後，姚雨菲才又開口，說：“不是要跟我談談嗎？說吧……”
歐翔：“……”
是真的沒有想好要談什麽，隻是想将她帶離家中罷了。
見他不說話，姚雨菲又說：“那個皇甫清，你……你很喜歡她嗎？”
歐翔薄唇微動，片刻後，才道：“她是個很好的女人。”
姚雨菲心口一哽，有些呼吸難捱。
緩了口氣後，才又問了句：“那……你很喜歡她嗎？”
歐翔眼眸輕閃，沒有看姚雨菲，隻是靜靜看着車窗外面。
“我十年前入伍當兵，在火車上第一次見到她，她比我小一歲，性格很開朗，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如果不是她，那旅程應該很無聊，那時候我就覺得……”
“行了……”姚雨菲打斷他：“幹嘛跟我說的這麽細，我不想了解你們的事情，你……你也别告訴我……”
歐翔于是不說話了。
姚雨菲輕咬着唇，拿心吃了幾口，将心底的那點兒酸澀，全部和點心一塊咽下去。
“沒可能了嗎？”姚雨菲終于輕輕說出了口：“我們之間……沒可能了嗎？”
歐翔沉了口氣，嗓子很幹，卻莫名又想抽煙。
但他忍住了。
姚雨菲又說：“我跟于東東訂婚是假的，我不……不這麽做的話，我媽媽不讓我回國，而且于東東都跑了……他不可能跟我訂婚的，當然，他不跑我們也不可能訂婚的……我不喜歡他，他不喜歡我，幹嘛訂婚啊！”
歐翔擰着眉，沒有作聲。
姚雨菲吸着鼻子繼續說：“我知道我這樣其實挺傻的，一年多以前我離開了，我們之間什麽關系都不算，自然也沒理由爲對方守着什麽，你有女朋友，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也知道我現在所做的一切有多不好，我幾乎是在當個第三者了，可是歐翔……”
姚雨菲的眼淚終于還是掉下來，一顆顆的砸落。
她轉眸看着他，嗓子已經帶着微微的嘶啞——“可是歐翔，我做不到放下你……我做不到，怎麽都做不到，你說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歐翔的眉頭擰的更深，他看着姚雨菲的滿臉淚痕，指尖顫抖，很想伸手爲她擦掉那些淚。
可他最終沒有。
姚雨菲卻不放棄，伸手一把抓住了歐翔帶着薄繭的微涼手指：“歐翔，你願意帶我走嗎？去哪兒都可以，哪兒我都願意跟你去……你帶我走好不好？恩？你帶我走……”
姚雨菲是真的要瘋了。
愛情在她心裏原本是個很甜蜜的詞兒，可是她沒想到她第一次接觸愛情，體味到的居然都是苦澀和難過。
人家都說愛情會讓人你迷了心竅，她以前還不信，現在是真的相信了。
愛情豈止是讓人迷了心竅，它會徹底改變一個人的。
比如她，她現在就不大認識現在的自己了。
歐翔薄唇微動，掌心裏那個帶着溫熱綿軟的纖細手指，在他的指腹上摩擦着。
好像他心口的位置也多出了一隻輕盈的羽毛在反複撩動。
他覺得呼吸有點不穩了，心裏也在叫嚣着什麽。
兄弟電話中的話猶然在耳——歐翔，真的，找個人吧，一個人……一個人太難了。
一個人，太難了。
從十五歲到現在二十六歲，十一年了，他一直一個人。
所以這種滋味，他是太清楚了，太清楚了，所以才能真正體味到這句話背後的一切。
他知道人與人之間不管怎麽親密都隻是單獨的個體，一個人的一生到最後，終究是塵歸塵，土歸土，什麽都不會剩下的。
可是在歸向塵土的過程中，是不是可以用盡力氣的，去汲取身邊那一點兒的溫暖，哪怕隻是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