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翔滅了自己手中的煙蒂，丢在附近的垃圾桶，然後站在那裏，等着她過去。
一直到姚雨菲出現在他面前。
歐翔先開了口：“怎麽出來了？”
姚雨菲“哦”了一聲，說：“一個人呆着……怪無聊的。”
歐翔點點頭，又說：“保險公司應該很快就過來了，你下午有事嗎？有事的話，我可以在這等着。”
這人……
故意的嗎？
她開車過來，能有什麽事，顯而易見好吧。
心裏頓時蓄積了一股氣，姚雨菲道：“怎麽？你怕見到我嗎？”
歐翔一怔，跟着扯唇笑：“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好怕的？”
對于那個笑，姚雨菲覺得有點陌生。
以前跟他認識雖然不算太久，但也有些日子，可多數情況下，他都是沉默冷清，不苟言笑的。
現在，他居然笑了，甚至還學會開玩笑了。
是誰改變了他？那個女人嗎？
姚雨菲的手指骨節微微收緊，說：“你自然要怕啊，帶一個女孩兒去你家，萬一我不小心留下點什麽東西，你女朋友看到不會多想嗎？”
她故意将事兒挑到明面上，很希望歐翔可以給她一個……
解釋？
不，他有什麽理由給她解釋？
但，也得有個說法吧。
她喜歡他，來這兒是爲了找他，他不是不知道的。
他都知道。
歐翔看了她一眼，眸子的顔色似乎比剛才更深了。
表情沒什麽變化，這讓姚雨菲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麽。
而她卻期待着……
歐翔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口了。
他“哦”了一聲，聲音輕緩的道：“放心，她不會。”
簡單的，很平常的話，卻瞬間在姚雨菲心裏激起千尺巨浪。
什麽意思？他這是承認了嗎？
承認他已經有了女人？
姚雨菲輕咬着唇瓣，努力克制着流淚的沖動。
跟着，微微一笑，說：“……這樣啊，那你女朋友挺大方的，比我強。我男朋友如果随便帶别的女人進家門，我會打斷他的腿……”
歐翔沒說話，隻是淡淡的看着她。
姚雨菲沉了口氣，又說：“哦……說起男朋友，有個事兒上次在機場時，我忘記告訴你了。我這次回國，是回來訂婚的，對方你應該也認識，就那個于東東……不過……”
她聳聳肩：“于東東似乎不大喜歡我，我這邊還沒怎麽樣呢，他先逃婚了，現在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說完，她又笑了下，一雙恨沉沉的眸子凝着他的臉，一字一頓的問：“是不是我真的很差啊？長得不漂亮？身材不好？還是脾氣太爛？爲什麽我就那麽不招男人喜歡呢？你們男人，究竟都喜歡什麽樣的女人啊？我這樣的，很讨人厭嗎？”
歐翔薄唇微動，片刻後道：“沒有……你……你挺好的。”
“我挺好的，爲什麽你們都不喜歡我呢？”
姚雨菲幾乎用“吼”的方式說出這句話。
歐翔瞬間皺了眉。
姚雨菲眼眸輕閃，跟着低頭，微微苦笑：“抱歉……我就是……就是有點奇怪。”
歐翔道：“于東東……他大概是不夠了解你，不了解的兩個人，直接訂婚，像他那個年紀，多少叛逆，自然不願意，等他想通了，回來了，你們好好相處一下，也許……”
“也許什麽？也許就愛上我了嗎？”姚雨菲輕笑：“哪有那麽容易，我不是那種會讓人段時間内愛上的女孩子。”
歐翔又不知道怎麽回話了。
好在這時，一陣手機鈴聲傳來，算是挽救了彼時的尴尬氣氛。
歐翔忙接起手機，電話是保險公司打來的，來确認具體位置。
歐翔說了，挂掉電話後，轉頭對姚雨菲道：“我去門口接人，你在這兒等着。”
說完，轉身就走，姚雨菲沒有叫住他，也沒理由叫住他。
歐翔的身影很快離開，姚雨菲一個人站在那裏，心裏空空的，也不知道在想寫什麽。
長長吐出一口氣後，她覺得心緒稍穩，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片刻後，電話那端被人接起，是方愚。
電話接通後，她直接開口：“不管你現在在幹什麽，馬上開車來接我……”
方愚：“……”
完全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姚雨菲又說：“地址我待會兒發定位給你。”
言畢，就挂了電話。
沒一會兒，歐翔領着保險公司的人和車來了。
簡單檢查後，車子被拖走，其他相關手續，姚雨菲讓保險公司的人聯系她爸的人。
畢竟那車，也是她爸的車。
保險公司走後，歐翔看向姚雨菲，猶豫着要不要請她再次回家裏坐坐。
或者是……送她走？
正在這時，姚雨菲的手機響了，方愚在那邊道：“我在去的路上，但還需要點兒時間，你在附近找個地方等着，大概十分鍾後就到。”
姚雨菲“恩”了一聲，說：“好，那你開車小心點兒。”
然後，挂掉電話。
歐翔的話，卡在了喉嚨裏。
姚雨菲這才轉眸看向歐翔，說：“我朋友來接我了，我先走了。”
歐翔怔了下，跟着點頭：“好，我送你出去。”
“不用……”姚雨菲拒絕：“我的男朋友如果這麽送别的女孩，我也會吃醋的……将心比心，還是算了。”
歐翔抿着唇，沒做聲。
姚雨菲扯唇一笑，說：“我走了……再見。”
“恩。”歐翔應了一聲。
姚雨菲不再停留，擡腳朝着小區門口走去。
沒有回頭，也不想回頭。
歐翔站在身後，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人都站在原地沒離開。
一直到一輛出租車開進來，他躲了下，才稍稍回過神，自己在這站了挺久了。
有些歎氣的失笑一聲，他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拿出火機準備點燃時，想起姚雨菲此前說的話。
他以前，不抽煙的。
是啊，他以前，的确不抽煙的，從未抽過。
以前在部隊時，新兵蛋子裏不少有煙瘾的，經常偷偷抽煙，覺得那樣夠爺們兒。
他卻不覺得，幾次被規勸，也絲毫不感興趣。
第一次抽煙，是一年多以前，她離開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