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佳佳皺着眉沉思片刻,然後道:“我覺得,是不是你想的太多了啊?”
蔣梓妍說:“我也希望我想的太多啊,可我心裏就是有點兒……怪怪的感覺,我也不知道爲什麽……”
斐佳佳道:“還能爲什麽,自然是你心疼屈大狀了呗,你擔心他,你在乎他,你怕他有事,多簡單的邏輯……你啊,典型的當局者迷!”
蔣梓妍道:“你胡說什麽呢……什麽當局者迷,屈玉州是真的有點問題啊,我見過他吃過要,那小白瓶,上面什麽字都沒有,你說醫院開藥哪裏會開上面沒有字的小白瓶藥物的?”
斐佳佳凝眉:“你這麽說,好像也有點道理……但會不會是他覺得胃藥的盒子太大或者攜帶不方便,自己分裝的小白瓶呢?”
蔣梓妍想,似乎也有點道理。
可她認識的屈玉州,是那麽講究的人嗎?還會自己買分裝小白瓶?
可這麽跟斐佳佳辯論下去似乎也不是個事兒,蔣梓妍覺得,自己還是找機會弄到屈玉州小白瓶裏的藥片,随便找個醫生問問就知道了。
斐佳佳那邊又道:“梓妍,我說真的,屈大狀真的挺好的,真不知道你這麽多年猶豫個什麽勁兒,我若是有個這樣的青梅竹馬,我保證分分鍾寬衣解帶先認證了再說!”
蔣梓妍覺得斐佳佳太污了,但……
“可是這樣……你不覺得很尴尬嗎?”蔣梓妍問了句。
斐佳佳眨眼睛:“尴尬什麽?有什麽可尴尬的?再說,你之前不是還喜歡過你那個玉琢哥哥,那也是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他你怎麽不覺得尴尬……”
“那不一樣……”
她跟屈玉琢,是有距離感的,屈玉琢對她好是好,可是兩人之間始終有距離感。
蔣梓妍也覺得自己時常看不懂屈玉琢。
尤其屈玉琢十五歲就跟宋衍生一道出國,回國的機會很少很少,跟他接觸的機會,就更少了。
但屈玉州不一樣,那是真正意義上的青梅竹馬,是從小到大一塊長大,一起上學放學,甚至經常挨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類型……
是的,完全不一樣。
斐佳佳那邊也無奈:“總之,你可以嘗試一下……試一下,不行就做回你所謂的兄弟,不然你倆總這麽着也不是個事兒啊,總要解決的……别跟我說已經解決了啊,你該知道,你們所謂‘和平相處’的約定,就是給彼此找借口的,否則也不至于走到現在的地步……”
……
蔣梓妍在醫院,陪着徐玲到下午五點半左右,在屈玉州趕來醫院前,回了家,沒有再過來。
之後,會在白天,主要是下午的時間來看看屈長風,都刻意避開了屈玉州。
屈玉州也沒給她來過電話,兩人都默契的沒有再聯系。
一直到黃副院長回國,再次細緻手術方案,并将手術日期定下了。
手術前一天,蔣梓妍跟着父母一道去醫院看望屈長風,屈長風是個醫生,還是這個醫院的院長。
他見慣了這種場面,隻是有一天是自己躺在上面接受手術,這是他沒想到的。
他的心态很好,沒有将手術當成一回事,也覺得自己同事黃院長親自操刀,不會有什麽問題。
蔣梓妍注意到旁邊的屈玉州,他一直沒有說話,不管周圍是寬慰打氣還是别的,他至始至終都沒說話。
蔣梓妍自認爲很了解屈玉州的,可那一刻,她看不懂他的表情。
後來離開時,細心的蔣母讓蔣梓妍留下來陪陪徐玲和屈玉州。
徐玲有姚子望這個兒媳陪着。
所以蔣母說的,其實主要是屈玉州。
蔣母道:“玉州這孩子,心裏有事兒,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問不到他,你去問問,最合适了。”
蔣梓妍去找屈玉州時,根本沒想過要怎麽安慰,也覺得屈玉州不需要自己安慰。
那時候屈玉州上了醫院的頂樓,那裏挺冷的,那也不是屈玉州第一次上去。
某一年的一個夏夜,徐玲身體不是入院,屈玉州就來過,蔣梓妍跟她一道。
兩人就在醫院的頂樓看星星,天空寂靜,五顔六色的是人間,而星光,始終是那一種溫暖的模樣。
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屈玉州轉過頭,看見是蔣梓妍,輕笑了下:“怎麽?敢見我了?”
蔣梓妍眼眸輕閃,跟着道:“說的好像我之前不敢見你似得……”
“難道不是?”
“……”蔣梓妍瞬間詞窮。
他一如既往的了解她,她卻愈發不了解他了。
蔣梓妍道:“能下樓嗎?這裏太冷了……”
她隻是站在那裏,都冷的渾身打哆嗦了。
蔣梓妍笑,也沒說話,直接走過來,越過她,下樓。
蔣梓妍忙跟上去。
屈玉州終于良心發現,因爲他将蔣梓妍帶到了屈長風的辦公室。
鑰匙他有,此前屈長風給他的,主要是怕他陪床累着,他辦公室安靜點兒,也有休息的地方。
屈玉州給蔣梓妍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熱茶,然後在沙發上坐下了。
蔣梓妍跟着坐下。
屈玉州喝了一口茶後,才開口:“來吧,你有什麽想勸我的話,趕緊說。”
蔣梓妍:“……”
這讓她怎麽說?
屈玉州輕笑:“你不是在蔣阿姨的囑咐下,來安慰我的嗎?”
“……”蔣梓妍輕咳一聲:“那是我媽覺得你需要安慰,又不是我。”
“那你還答應過來?”
蔣梓妍:“……”
“罷了,既然不是來安慰我的,那咱們就來說說别的……一次機會……就一次,咱倆試試,不行我就死心,你看成麽?”
蔣梓妍張了張嘴,瞬間不知道如何說了。
沒想到屈玉州竟是如此直接,單刀直入,不給她絲毫回旋的餘地……
她又想起斐佳佳的話……
——你可以嘗試一下……試一下,不行就做回你所謂的兄弟,不然你倆總這麽着也不是個事兒啊,總要解決的……
是啊,他們之間,總要解決的,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