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青楊上的過程中,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體力不支。
身體上也明顯吃不消。
最開始她還堅持,但走着走着,就覺得頭暈目眩,差點沒從台階上摔下去。
好在餘都及時扶住了她。
宋青楊靠在餘都的懷裏,嗅着餘都身上的氣息,扯唇笑了下:“抱歉啊,我今天有點不舒服……你知道的,我那個還沒結束呢!”
除了找那個未借口,宋青楊不知道還有什麽更确切。
餘都薄唇動了下,将她扶到旁邊休息了下。
宋青楊也不客氣,坐下來喝口茶,還吃了包裏的幾塊餅幹,問餘都吃不吃,餘都擺手說不用。
宋青楊道:“我知道你不餓,也不需要吃,但就當零食吃一口也沒關系吧……說起來我跟你認識那麽久,你好似都沒有吃零食的習慣,那麽自律的嗎?”
餘都道:“也不是不愛吃,主要是……吃夠了。”
“吃夠了?”宋青楊眨巴着眼睛,不解。
她跟他夫妻那麽久,沒看到過他吃零食啊,怎麽就吃夠了?
餘都眯了眯眼,看着山下不遠處的望江,說道:“小時候,家裏經濟困難,上學都難,更别說吃的喝的玩的,我記得我小學時候,班裏有個孩子家裏經濟好一點,每次都會帶零食去上學,當着全班同學的面吃,那味道,雖然沒嘗過,但是看着就很好吃。
那次,我打掃衛生的時候,撿到了那個同學丢掉的零食袋,裏面似乎是餅幹吧,那種最簡單的蔗糖餅幹,我發現裏面,竟是還有小半塊……真的是很小的小半塊。
我當時盯着看了很久,然後很小心翼翼的将那小半塊餅幹放在嘴裏。真的,那時候覺得那真是這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了。我想如果有一天,我有了錢,一定要買很多這樣的餅幹,一次吃個夠。
後來,我真的有了錢,也真的買了很多那樣的餅幹,可是再吃時,覺得味道真的很一般,并不好吃,至少沒有我當時認爲的那麽好吃。
可我真的特别想找回當時的那個感覺吧,就買了很多很多的零食,各種各樣,差不多有半個月的時間,我幾乎以零食爲主食,結果你大概也猜出來了,那一次,我吃到想吐,後來還因爲吃壞了胃,去住了一個多星期的院,從那以後,就不吃了。”
宋青楊有些詫異,沒有想到餘都還有這樣一段經曆,她以前從來沒聽說過。
但她想,餘都大概也沒對任何人說過吧。
“那時候……你多大啊?”宋青楊問了句。
餘都眯眼,淡淡道:“十八歲吧,剛讀大學的那一年……算一算,竟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時間過的真快。”
宋青楊笑:“是啊,時間過的真快……轉眼之間,我們都到了這個歲數了,想想都不可思議。”
曾經十幾歲,二十幾歲的時候,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愛過的人,錯過的人,以及陪伴自己走過的人。
有多少人依舊在,有多少人早已成了和自己無關的陌生人。
人生總有不同的階段,他們已經走到了這樣一個階段,哪怕再怎麽傷,怎麽痛,除了繼續走下去,已經沒有别的路了。
宋青楊道:“我好想突然明白你爲什麽帶我來這兒了……罷了,我休息好了,我們繼續吧。”
宋青楊說着,站起身,餘都跟着她站起來,對她伸出了一隻手。
宋青楊看着那隻手,最終将自己的手伸了過去,兩人掌心相貼,十指緊扣。
然後一起繼續朝着山上走去。
某個時刻,宋青楊似乎明白了,所謂的那句“夫妻同心”是什麽意思。
人這一生也許很短,一眨眼一恍惚的功夫,可能就過去了。
但是人這一生也很長,若沒有一個人相伴左右,那該如何堅持到最後?
少來夫妻老來伴,多半是這個意思吧。
……
兩人抵達山頂,已經是二十多分鍾後。
怕宋青楊累着,餘都還是在寺廟門口的石凳上,帶着她休息了一陣。
這才帶她去參拜佛祖。
安山寺廟,宋青楊此前來過不少次,多半是陪着餘瑤來的。
還有弟弟小川,也來過。
她自己單獨,隻來了那麽兩三次,其中一次還是爲了做壞事。
說起來,是真的很慚愧。
兩人去請了香,跟着排隊的人群一步步朝着大殿走。
今天來祈福的人的确挺多,這還是宋青楊第一次排隊。
不過隊伍走的很快,沒多久就輪到了他們。
兩人上前,跪拜在蒲團上,對着佛祖虔誠的拜了三拜。
各自許下所願,願所願成真,願不被辜負。
從寺廟出來,宋青楊問餘都:“好了,佛拜完了,你有沒有其他想做的事兒?比如,求個簽什麽的。”
餘都搖頭:“該許的願望,我已經告訴了佛祖,再去求其他,豈不是心不誠了?”
宋青楊:“……”好吧。
“那你打算做什麽?下山嗎?”
餘都朝着四周看了一眼,說:“四處走走吧,安山風景很好。”
四處走走?
好吧。
依舊是餘都拉着宋青楊,兩人手牽手走在人群裏。
餘都帶了個鴨舌帽,穿的很休閑,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根本認不出這是餘都。
至于宋青楊,大抵她許久沒有出現在别人的視線裏了,許多人已經淡忘了她的樣子。
偶爾目光投過來,也基本是因爲她的長相和氣質。
山上閑逛的,情侶居多,尤其是年輕的情侶。
各種擺拍自拍秀恩愛,看起來非常熱鬧,幸福。
宋青楊看着,心裏心生羨慕,突然想,自己和餘都結婚也不少幾年了。
但兩個人除了婚紗照,以及參與各個場合宴會被記者媒體的抓拍,幾乎沒有一張屬于他們的合照。
她的眼眸顫了顫,突然看向他,喊了一聲:“餘都……”
餘都回眸,墨色的眸子裏,有她清亮的影子。
宋青楊挑挑眉,拿出自己的手機道:“我們……拍個合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