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麽理解能力？
沉了口氣，宋青楊道：“随你，你愛穿不穿。”
餘都淡淡“恩”了一聲，說：“我可以在家穿。”
宋青楊：“……”
爲什麽她覺得餘都的意思是招她引她？
當然，也許是她多想了，餘都那麽悶的一個人，怎麽會……
宋青楊故意道：“在家穿就不會招蜂引蝶了嗎？南山居的小女仆不多，也有五六個吧。”
餘都：“……”
眯眼，擡眸看了她一眼，問：“怎麽？你在意？”
宋青楊搖頭：“不，我不在意，再說男人這種東西，本就看不住，得靠他們自覺，既然如此，我費那心思？”
餘都微微皺眉，片刻後問：“你覺得我不自覺？”
宋青楊眨巴了下眼睛，忙搖頭：“沒有沒有，我絕對沒這麽想過，你怎麽可能不自覺，你簡直太自覺了，連自己老婆都能冷淡處之的人，怎麽可能不自覺？千萬别多想，我就随便說說，随便說說的哈……”
餘都的臉色沉了：“你是這麽理解的？”
宋青楊“唔”了一聲：“什麽理解？你說什麽？”
“呵！”餘都冷哼。
宋青楊：“……”
緩了口氣後，宋青楊才說：“好吧，我覺得你自覺，是覺得你這人……恩，挺冷淡的，那個水靈靈的美女秘書被你趕走了對吧？你身邊好似也沒出現過别的女人，或者是……嗯喜歡男人……”
餘都的臉色更加的沉了：“宋青楊，你胡說八道什麽？”
宋青楊道：“不是我胡說八道，我隻是将我的感受跟你說一下，當然如果你不想聽，那我不說了。”
餘都擰着眉，沒有再說話。
宋青楊道：“那成吧，我不說了。”
宋青楊低頭繼續吃飯，吃了會兒，發現對面的男人好似沒有動作了。
她又擡起頭對上對面男人的視線：“你看我做什麽？”
餘都眸色斂了斂，突然問了句：“爲什麽給孩子起名叫餘生？”
餘都知道餘生的意思，但還是不甘心的去查了下。
和他理解的大差不差。
第一種，是指人的晚年，往後餘生。
第二種，是指幸存的生命，劫後餘生。
那麽宋青楊給孩子起名餘生，究竟是想跟他共度餘生，還是說她爲了生下這個孩子，現在算是劫後餘生。
他不知道自己更期待哪一種，但是他想知道她的心裏，自己究竟占着一個什麽位置。
這次回來，是不是代表她堅定了不會走。
又或者某一日，她又有了一個不得已離開的理由，就再次消失了。
他從來不怕等待，因爲這三十多年似乎就在等待中走過。
隻是那時候，他并不知道自己等待的是什麽。
現在，他似乎知道了，又似乎不知道。
正如他不知道等的是值得，還是不值得。
宋青楊坐在那兒，停下了吃飯的動作，然後勾起唇角，淡淡一笑，說：“劫後是重生，往後有餘生。不知道這樣的解釋，你滿意否？”
餘都眉眼輕顫了下，問道：“那麽，還會有下一次嗎？”
宋青楊自然知道他說的下一次是什麽。
她扯唇一笑，問了句：“如果有下一次，你是不是會打斷我的腿啊？”
餘都皺着眉。
宋青楊道：“我覺得，應該沒有下一次了吧，因爲，不敢了。”
餘都怔了下。
宋青楊道：“其實我覺得我這人，挺壞的，也做過不少壞事，傷害過不少的人。你說我變好了，我自己一點沒覺得，因爲的确沒有變好啊。否則爲什麽我到現在都不想，也不願跟暖暖說一聲對不起？甚至我每次看到暖暖，還是會滿心的嫉妒。
但我的确開始反思許多事情，開始回憶從前，開始試着給自己重新選擇的機會。但是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發現好像即使讓我重新選擇，我似乎也改變不了多少，我還是會成爲現在的我……
其實你也一樣吧餘都，如果再給你一次選擇，你也還是會喜歡上許婳，你也還是會爲了暖暖接近我，跟我訂婚，甚至結婚。用這樣一種特殊的，溫柔又殘忍的方式守護你想守護的人。
可是餘都，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不是那樣的我，你也不是那樣的你，我們之間還會有今天嗎？你會接近我嗎？會和我訂婚嗎？會娶我嗎？我又會嫁給你嗎？
不會的，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的。所以正是因爲有了那樣的我，才有了那樣的我。我說我不後悔我曾經犯的一切錯，做過的一切可惡至極惡心至極的事，除了我真的就是那樣一個壞女人，還有一個讓我不想去承認也無法去否認的原因。
那就是，我怕我那樣，就再也遇不到你了……”
……
餘都沒有想到宋青楊會突然說出那樣一串很長的，類似表白的話。
他的心口有點亂，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說什麽。
宋青楊也是坦然，淡笑了下，說：“吃飯吧，飯菜要涼了。”
宋青楊先吃完的晚餐，張媽外面說，阿生醒了，宋青楊也來不及想别的，忙的就上了樓抱阿生。
阿生是餓了，宋青楊将他抱在懷裏，他的小手很自然的就朝着宋青楊的胸口抓。
力道其實不重，但宋青楊還是下意識的“嘶”了一聲。
不是真的有多疼，而是她想起了自己那裏那個醜陋的疤痕。
微微失笑。
她的确有了一個孩子，當了一個母親。
但是她也注定不是一個完美的女人了。
這一點，那個男人還不知道吧。
是啊，他還不知道，若是他知道……
宋青楊突然後悔剛才自己的一番情不自禁的表白。
回來時，她就覺得自己是想通了，想開了，所有一切都可以接受了。
還有什麽比劫後餘生更讓人幸福的事情？
她至今記得自己睜開眼睛，李欣洋告訴她，孩子沒事，她也很好時……
她心口震顫的激動……
但是那一切，餘都都不知道啊，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