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楊不知道說什麽。
但心裏,卻微微的失笑,她怎麽忘了。
餘都觀察她多少年了?對她的了解有多深,她自己都覺得可怕。
她那麽點淺顯的伎倆,又怎麽可能騙得了餘都?
可餘都還是很配合她,真的給了彼此一個星期左右冷靜時間。
沉了口氣,宋青楊問:“你直接說你的目的,我不想聽你分析我……”
餘都笑:“我沒有什麽目的……隻是好像,突然想通了一些東西,你說的對,我無法愛人,不管我怎麽努力,做的再怎麽好,都不可能給你百分之百的十足在意,所以我在想,是不是你換個人,會比跟我生活在一起,要更好?”
宋青楊眼眸微顫,然後看見餘都從旁邊拿出一個文件袋。
宋青楊微楞,她剛才都沒注意到餘都帶着一個文件袋進來。
“這是什麽?”她幾乎是有點慌張的問道。
餘都說:“這是我們的離婚協議……”
宋青楊面色蒼白,不知道說什麽。
餘都輕笑:“别那麽緊張……這隻是南山居的産權合同,因爲我剛買下來沒多久,而之前産權轉移給了一個外籍華裔,我這次出差,便去了一趟,将相關的過戶手續徹底辦理好了……現在的南山居,真的是屬于你的了!”
宋青楊眼眸輕顫,盯着餘都看,還是不知道說什麽。
餘都道:“你剛才,是不是以爲我簽了離婚協議,要跟你離婚?”
宋青楊搖頭:“……沒有。”
餘都說:“我知道你我現在的情況,你離開我,也許能夠生活的更好……說實話,我有考慮過這點,但還是有點兒不甘心。我想再試一試,就當是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還是不行……”
“如果還是不行,你是不是就會放我走?”宋青楊問了句。
餘都沒說話,隻是看着她,問:“那麽,你想走嗎?”
宋青楊看着他,說:“如果我說想,你是不是就會放我走?”
而不是那種緊緊拉着也不放,不管發生什麽都不可能的放手?
餘都略想了片刻,然後道:“我不知道……”
果然!
宋青楊輕笑了下,然後伸手拿過那個文件,說:“不管如何,這個,還是謝謝。”
餘都說:“不客氣。”
……
宋青楊知道自己到底是失敗了。
也開始明白,爲什麽她可以在外生活将近兩年,生活依舊可以平淡無息。
不是因爲她有多堅強,隻是因爲她跟餘都還沒有離婚,隻是因爲她還殘存着一絲希望,餘都在等她。
包括最近一個星期,也是那樣。
她覺得自己很矯情,明明是很愛這個男人的,卻總裝作雲淡風輕和灑脫。
可當餘都說那個是離婚協議時,她又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口在那麽疼的抽動。
她是不想離婚的,既然不想離婚,那日子總要過去。
李欣洋說:“你丈夫很聰明,我應該想到,防禦性人格屬于性格缺陷的一種,如果不是極其聰明,是很難跟别人相處的,他的智商乃至情商,都非常高……”
宋青楊說:“所以,我是逼不了他的,能逼着他的,隻是他自己……”
“也許……但能夠讓你認清他在你心裏的作用,也未嘗不是什麽壞事。”
宋青楊一怔:“你說什麽?”
李欣洋笑:“我說,我突然很嫉妒他。”
宋青楊再次怔住。
……
轉眼過去兩個月,在李欣洋的治療之下,宋青楊的情況有點好轉。
出現噩夢的次數減少了,李欣洋的确是很了解她的,包括了解怎麽治療她。
她爲此很感激。
至于她跟餘都的感情,似乎還是那般相處,和兩年前相比,的确多了一些默契。
但總是差點什麽,大抵就是相愛的兩個人之間的默契。
宋青楊知道自己其實沒法去要求太多,餘都在努力的配合她,真的已經很好了。
以前從來不跟她交流工作上的事兒,現在偶爾下班回家,會跟他分享一些。
宋青楊會很認真的聽,可是聽完後,卻不知道自己該回應點什麽。
她覺得自己也是個問題。
宋青楊問過李欣洋,李欣洋說:“看來這事兒還是怪我,你丈夫在很努力的做,你也能夠看到他做,但是你心裏還是記挂着他可能無法愛上你這件事……你需要放開,需要記得他是你愛的人,這是第一步,然後是第二步,你要成爲他愛的人。”
宋青楊覺得李欣洋說的很有道理,自己的确想的太多,積極的是餘都,消極的反而成了自己。
李欣洋笑:“你也不要太在意,你有這種心理也是很正常的,慢慢适應就好……今天我們就簡單吃飯,還是不聊那些心理上的,這個油焖茄子不錯,你嘗嘗。”
李欣洋用公筷給宋青楊夾了一塊茄子。
宋青楊說了謝謝,低頭吃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錯。
但剛吃下去,喉嚨間便一種惡心的感覺随之而來。
跟着,她立馬站起,整個人朝着洗手間方向奔去。
李欣洋不解,連忙跟過去,問她怎麽了?
宋青楊吐了一陣,緩過來氣後,才說:“沒事兒,可能是最近吃的都比較清淡,突然吃到這麽油膩的,有點不适應……”
李欣洋看着宋青楊,說:“我可以給你把個脈嗎?”
宋青楊怔住:“你會把脈?”
他不是心理醫生嗎?
李欣洋說:“我是學心理學的,就是讀大學的時候,跟一個學過中醫的留學生合租房子,他會把脈,我覺得挺有意思,就跟他學了點,回國後,也特地找中醫老師學過一兩年,基本還是沒問題的……”
宋青楊也不知道李欣洋爲什麽要把脈,心裏隐隐有點奇怪的感覺。
怎麽說呢,感覺犯惡心頭暈,這樣的症狀她不是第一次出現。
但她仔細想了這兩個月以來,雖然和餘都同房,可多數情況下,都是很注意的。
隻有那麽一兩次……
不會那麽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