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離開之後，宋青楊才走過來坐下，說：“原來在你眼裏，我這麽可怕，都可以拿來吓人了？”
餘都說：“可别這麽說，你本身倒是一點都不可怕的，要說可怕，可怕的也是你的身份！”
“身份？”
“正牌老婆！這還不夠可怕的？”
宋青楊一怔，跟着笑了，問道：“你怎麽好端端出車禍了？”
餘都一向挺小心謹慎的，畢竟曾經許婳出過車禍，時暖也出過車禍……
坦白來說，真的不應該的。
餘都輕歎了口氣，說：“可能是，一時大意吧，沒事，休息會兒我就可以跟你一塊回家了。”
宋青楊怔住：“你這樣不用住院嗎？”
“住院？”餘都道：“不用，就是未來一段時間行動可能不方便了，但不影響日常工作和生活。”
“行動不方便了，還叫不影響日常工作生活？”宋青楊懶得說他了，隻道：“今晚你在醫院觀察一晚，我去問問醫生究竟怎麽樣，你先休息，我待會過來。”
餘都想阻止，但宋青楊已經走了。
餘都有點無奈，看着自己受傷的腳，微微失笑。
此前快下班時候，他從程束那兒得知，那個叫李欣洋的醫生已經到了T市，宋青楊親自去迎接的。
之後，宋青楊帶李欣洋去了她此前住過的公寓。
餘都還是很信任宋青楊的，但宋青楊看過心理醫生一事，她沒有告訴過他。
現在這位心理醫生來到T市，很顯然，宋青楊的心理方面再次出現問題。
她有失眠多夢的症狀……
可她對他瞞的很好，他竟一點都沒看出來。
将近兩年不變，他們彼此都改變了一些，但他沒有想到宋青楊再遭受身體病痛的同時，還遭受心理上的折磨。
宋青楊答應跟他未來好好相處，答應彼此溝通信任理解，但是這件事，到底是對他瞞下來了。
大抵是一直想着這個事情，再加上知道宋青楊跟那個心理醫生在一起，以至于他開車時稍稍走了神，這才出了點車禍。
車禍之後，是想告訴他的，但最終沒有，而是将電話打給了程束。
程束爲他處理了一切，已經接近晚飯時間，他的手機寂靜無聲，沒有她的電話。
後來，程束問他：“餘總，需要我打個電話給太太嗎？”
他擰着眉，沒有作聲。
果然，程束還是打了，而她，也真的來了。
一直不安穩的情緒，在剛才看見她出現的那一刻，瞬間安穩了。
莫名的。
宋青楊再次回來的時候，手裏拿了幾個袋子，她說：“剛才問了醫生，醫生建議醫院休息一兩天，我剛才給你辦了入院手續，還有，晚餐在醫院門口買的，稍稍清淡一點，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湊合吃吧。明天我讓張媽給你炖湯送過來。”
餘都眉眼閃了下，問：“我在這兒呆一晚，那你呢？留下來陪我嗎？”
宋青楊本來想說，幹嘛要我留下來陪你？但最終忍下來，說：“我在醫院附近賓館住一晚，你有事直接給我打電話，我會立馬過來。”
餘都歎氣，說：“如果是那樣，就算了，醫院會有護士照顧我，我看剛才那個小護士就還不錯。”
宋青楊凝眉，看着他：“是嗎？我會以爲你不喜歡她呢？”
餘都說：“醫院的護士，有什麽喜歡不喜歡的，能夠盡職盡責，就很好了。”
宋青楊将椅子拉過來，将買來的飯菜打開，說：“是啊，剛才那個小護士的确挺盡職盡責的，一定會對你貼身照顧，你好好享受。”
餘都眯眼湊近了宋青楊，問：“怎麽？你吃醋？”
宋青楊一怔，将剛才心裏的酸味壓下去：“沒有，我就是實話實說。”
餘都道：“其實我更希望你來照顧我，但是醫院門口的旅館我不放心，人多口雜，而且就算我有什麽需要幫助，你趕回來也是來不及……要不，你就在我病房呆一晚，這邊有陪護床的。”
宋青楊說：“說來說去，你還是想讓我親自照顧你呗？”
餘都搖頭：“不是，我就是不太習慣一個人呆在醫院裏……或者你馬上給我辦理住院手續，我們回家去住。”
餘都對醫院這種地方，的确有點怵。
當初奶奶去世，他在醫院守了一天一夜，就在停屍間的電梯門口。
他都能感覺到下面的寒氣在不停的往上冒，那是能夠滲到骨子裏的寒。
奶奶去了，他不知道自己未來該怎麽辦，好像人生，從此沒有了方向。
是許婳，給他指明了方向，也成了那個時候的他，身邊唯一的溫暖。
餘都從來不覺得自己喜歡上許婳，是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
唯一不可爲的，是許婳已經嫁人且有了孩子。
如果沒有……如果沒有，他會不顧一切去追求許婳，用自己的努力和行動，給她一份真正的幸福。
但可惜，許婳和他注定有緣無分，可他的一生，卻又好像注定爲許婳而活。
比如此前的那麽多年他爲許婳的女兒時暖，而現在和宋青楊之間的婚姻，也是因爲要保護時暖。
他們婚姻出現了問題，根結亦是在此。
這像是一個循環，又或者是一種償還。
償還他欠了許婳的債。
宋青楊看了一眼餘都，然後道：“真的想讓我留下來陪你？”
餘都抿了下唇，竟是難得乖巧的點了下頭。
宋青楊挑眉：“也成吧。但我有個條件。”
餘都：“什麽？”
“将我兩年前給你的那份離婚協議簽了。”
餘都：“……”
眉頭微微凝起，臉色也變得不大好了。
宋青楊笑：“看你緊張的樣子，跟你開玩笑的……不過真是奇怪，你就那麽讨厭我跟你提離婚？或者說是因爲這離婚是我先提的，讓你覺得沒面子？”
餘都薄唇微動，然後說：“哪次離婚不是你提的？我沒有随便離婚的習慣。”
宋青楊想了下，好像，還真是，上次離婚也是她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