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都應了一聲，開始上下打量宋青楊的這個住處。
這個地方不算小。應該有一百來平，收拾的很幹淨，也很溫馨。
也是，宋青楊從小就養尊處優，在住的方面，她是不會虧待自己的。
所以她會在養老院那種髒累的地方呆着，餘都是有點詫異的。
卧室裏，宋青楊拿出箱子，正在收拾東西，其實，如果隻是一天，她需要收拾的是很少的。
但如果不是……
宋青楊有點頭疼，到底是多收拾了兩件，就當做個小旅行得了。
宋青楊疊放那些衣物的時候，有人推開了門，宋青楊轉眸看了一眼，問：“你怎麽進來了？”
“還有，你進來爲什麽不敲門？”
餘都說：“你我是夫妻，夫妻之間是沒有隐私的。”
宋青楊：“……”
輕咬了下唇瓣，說：“我記得我将離婚協議書簽過字交給你了，你也抽個空，将協議簽了吧。”
“簽了，然後呢？青楊，你心裏，應該是不想離婚的，對麽？當初你離開，跟你的好閨蜜沈酒兒，也說過會回來重新征服我……現在，我就在這裏，我等着你征服，你卻退縮了，爲什麽？”
宋青楊道：“不是退縮，隻是想開了……餘都，你我之間并不合适，你沒發現嗎？”
“哪裏不合适？你說？”
“因爲我們之間沒有愛……當然，或許有簡單的好感，同理心，加上感同身受，但是那不是愛，你看不出來嗎？酒兒和喬先生的相處模式，你應該看到過，但是你我之間，應該永遠做不到那樣吧……”
餘都輕皺了下眉：“愛……是可以慢慢培養的。”
“是嗎？”宋青楊笑：“可是我覺得，與其跟一個相處了幾年依舊沒有培養出愛也有過失敗經曆的人培養愛，倒不如彼此重新認識一個人，開始一段新的感情……還有餘都，如果我沒記錯，我們之間分居已經快兩年了，如此，我是完全可以直接起訴離婚的。”
“快兩年，就說明還不是兩年，再說，如果你真的對兩年分居有那麽深的執念，我不介意現在就幫你打破這個執念……”
宋青楊一怔，不敢相信的看向他，“你說什麽……”
餘都已經朝着宋青楊走過來，一把抱住了她，宋青楊下意識掙紮：“餘都……你松開，你這樣……你這樣就不怕我不跟你回去了嗎？”
餘都卻是勾唇一笑，說：“青楊，你該知道我從來就不是個好人，你是我的妻子，夫妻之間總有對彼此的義務……至于你說不回去？不，不會的，你雖然恨你父親，但你内心知道他是你唯一的親人，你割舍不掉，甚至你依賴他，所以，你一定會回去的……一定！”
……
宋青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闆，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個夢。
太不真實。
她看向身邊已經熟睡的男人，伸手扯了一個床單，下了床。
外面的天色已經黯淡下來，她走到陽台，将門關上，隔絕了室内室外。
然後她點起一支煙抽了起來。
T市的夜色很美，她在别的城市看過許多漂亮的風景，但心中想念的，還是這個城市。
哪怕這座城，已經讓她傷痕累累。
徐徐煙霧彌散在眼眶裏，刺的她眼眶有點疼。
以至于眼睛變得很澀，有些濕潤的東西一點點的沁了出來。
連續抽完兩隻煙，她整理心情，進門。
而床上的男人已經醒了，他坐在那裏，端着一杯茶水，一雙黑沉沉的眸光，看向她。
宋青楊走過去，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來，上面有一杯溫吞的茶水，她端起來喝了一口。
這才擡眸看向對面的男人，說：“咱們聊聊吧。”
已經發生了讓她斷掉通過兩年分居去起訴離婚的念頭，她必然是有東西跟他談的，他知道。
餘都點頭：“好，說吧。”
宋青楊道：“你當初之所以願意跟我訂婚，是因爲知道我對我二叔有了不該有的情感，那種壓抑情感的累積，讓我的心理方面不正常，你覺得我不是一個安全的存在，爲了保護暖暖，你選擇将我留在你身邊，你的眼皮子底下，所以最開始你的計劃就是會跟我結婚，哪怕沒有我父親的助力，對嗎？”
餘都眼眸輕閃了下，點頭：“是……”
“所以，你不但知道我對我二叔有那種特别的感情，你還知道我二叔喜歡暖暖，喜歡了很多年，你知道他遲早會跟暖暖在一起的，不管是沈醉，還是我弟弟小川，都隻是暖暖生命中的過客，事實上，沈醉和小川，也是你排除在外的，不可能跟暖暖有結果的人選。
小川生病，而且對暖暖的照顧更像哥哥對妹妹，所以你沒有針對他做些什麽，但沈醉，你曾經背地裏幫助過二叔，阻止他回國……甚至當初時嬌嬌去破壞沈醉和時暖的感情，也有你的暗中推波助瀾，我說的對嗎？”
時嬌嬌的心機，做不到去跟沈醉說那些話，也做不到想去故意錄音時暖的話，背後，必然有人給過她指點的。
餘都薄唇微動，再次點頭：“是……”
“那麽我可不可以理解爲，如果我二叔沒出現，你甚至可能親自出馬去保護暖暖？而且比我将我放在眼皮子底下去看着我，倒不如将時暖放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讓你親自保護，而且，時暖若沒有我二叔，我又怎麽可能視她爲眼中釘？”
餘都輕微皺了下眉，半晌沒有回答。
說實在的，親自保護暖暖，将暖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這種想法不是沒有過。
但這種想法最終在發現宋衍生的存在後，破滅了。
或者有這個想法時，時暖還年紀太小，以至于對一個孩子出現那樣的念頭，他會覺得自己很罪惡。
當然，後來時暖長大，嫁給了宋衍生，再次跟時暖接觸，他的心，應該是有點悸動的。
他甚至分不清這悸動，是因爲她像許婳，還是隻是因爲她是時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