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酒兒什麽都沒問,喬奕馳什麽都沒說。
後來,手術室的燈亮了,沈酒兒就陪着喬奕馳等着。
沈酒兒大概怎麽都沒想到,自己與喬奕馳分别的最後一天,居然跟醫院扯不開關系了。
很長,真的很長,不管對于喬奕馳還是沈酒兒,這場手術都實在太過漫長。
七個小時……沈酒兒從來不知道,七個小時是那麽的難熬。
從下午三點半,到晚上十一點,這段日子,簡直像是一場噩夢。
但好在,噩夢終于過去了,江父手術算得上成功,但也隻是暫時,後期觀察也極其重要。
沈酒兒注意到喬奕馳松了一口氣。
血脈親情,終究是難以割舍的。
江父目前還在昏迷,醫生建議家屬回去休息,明天再過來看。
明天……沈酒兒的飛機,是明天上午九點。
喬奕馳說:“我們先回去吧,肚子餓了,想吃點東西。”
喬奕馳晚上沒怎麽吃,他知道,沈酒兒跟他一樣。
沈酒兒笑:“好啊,想吃什麽?”
喬奕馳眯了眯眼:“這個點,能吃什麽?”
“燒烤啊,記得上次你帶我去的那個燒烤店嗎?我還挺懷念的。”
沈酒兒還記得,老闆給了她一根拐杖,她都還沒有還給老闆。
喬奕馳笑:“我怎麽将那個地兒忘了……”
兩人一道過去,那感受,很不一樣。
上一次,兩人去時,彼此還不是男女朋友,但已經有了些許暧昧的因素。
但無疑,那裏很像是他們愛開始的地方。
如今,沈酒兒即将出國,可那裏,不會成爲結束的地方。
老闆看見他們,依舊很熱情,邀請兩人往裏面去,熟悉的位置,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
沈酒兒挺喜歡這一切。
“不知道去了國外後,還有沒有機會吃到這樣的燒烤。”
“沒事兒,你想吃的話,我将食材給你寄過去,再找人給你烤了。”
沈酒兒道:“算了,麻煩,想吃的話,我總有辦法吃到的、”
喬奕馳說:“如果實在吃不到,那你就等着我,我坐飛機給你送過去……”
沈酒兒吐舌頭:“需要那麽誇張嗎?坐飛機,到了後燒烤還能吃嗎?哦,還有,燒烤可以帶上飛機麽?”
喬奕馳眯眼:“這個,還真不知道,不過下次,可以試試看。”
“得了,我沒那麽矯情,你忘了我去過很多地方嗎?吃的對我來說,沒有太講究,能吃,填飽肚子,就可以了……當然,如果可以美味點,自然更好。”
喬奕馳說:“恩……不管怎麽說,也就幾個月,我最遲明年初,可以過去。”
沈酒兒看他一眼,抿了下唇,才說:“那個……有個事兒,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就是我父親……他人也在紐約。”
喬奕馳點頭:“恩……聽說過。好像生意還挺大的,紐約和洛杉矶兩地跑。”
沈酒兒抿唇,說:“我這次去,有打算跟父親修複一下關系。”
喬奕馳怔了下,跟着道:“這是好事啊,而且那樣的話,你一個人在美國,我也更放心一點……恩,應該說非常放心的。”
雖然喬奕馳沒有見過沈酒兒的父親,但也多多少少了解到,沈酒兒入行模特界,沒有受到任何亂七八糟的内部規則,多多少少,和她父親的保護有點關系。
沈酒兒說:“其實,我得感謝你,今天跟你等在手術室外的那七個半小時,雖然你很平靜,但我可以感受到你的緊張和害怕。怎麽說呢,那時候,我有想象,如果躺在手術室的人,是我父親,我會怎麽樣……
我那麽恨他,是不是他被這麽折磨一下,甚至走了,我就開心了?其實,并不是,我不希望他不好,不希望他有任何的事情,他辜負了母親,有諸多不好,但他卻是我父親,他從未對不起我,他并不是一個完全不合格的父親、”
沈酒兒小時候,父親的形象是很高大的,幼兒園和小學時候的家長會,都是父親去。
母親對她來說,算是個嚴母,但父親卻處處護着她。
那時候,她一度覺得自己很幸福,也以爲這種幸福,會一直持續下去。
但是可惜,事與願違。
以前的她,或許諸多不懂是,但現在,自己經曆了感情,認真的愛過。
真的發現,有些感情不是你想維持就可以維持的。
愛了,或者不愛了,有時候都由不得自己。
更何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完美,母親當年也不是一點錯都沒有。
喬奕馳說:“你能想開自然好,我也很希望,你能給得償所願,解放别人,也解放自己。”
“解放?”沈酒兒笑了,說:“我很喜歡這個詞,我的确需要解放自己,同時,也需要解放你……”
喬奕馳握住沈酒兒的手,說:“不用,我不需要被你解放,就這麽一輩子被你束縛着,我覺得挺好,自由?在我眼裏,沒有你重要……”
“你真的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會說情話!”沈酒兒說。
喬奕馳挑眉:“怎麽?不喜歡嗎?”
“不是,我很喜歡……但是記得,隻能對我一個人說,我一個人!”
喬奕馳再次挑眉:“當然。”
……
兩人吃了燒烤回去,已經很晚,到家之後洗了澡,便上床休息。
毫無疑問,這又是一個纏綿悱恻的夜。
原本他們忙活一天,應該是很累的了。
可是兩人卻一點困意都沒有,他們彼此擁抱着彼此,看着窗外明亮的月色,心情,也瞬間明淨了許多。
後來,是喬奕馳親了親沈酒兒的耳郭,說:“睡吧。”
畢竟明天還要趕飛機,沈酒兒應了一聲,轉過頭看向喬奕馳,親了親他的唇,說:“晚安。”
“晚安。”喬奕馳回她。
沈酒兒笑:“以後再跟你說晚安時,我可能就是在吃午飯了。”
喬奕馳笑:“我也是。”
“但即使如此,我也會對你說晚安。”
喬奕馳又笑:“我也是。”
“我愛你。”
喬奕馳頓了下,伸手扣住了她的手指,輕聲回:“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