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生道:“雖然你沒有跟我說過,但你既然讓我去查了,估計也是沒打算瞞着我,而從目前我得到的消息來看,這個Lucy,應該就是姚秘書的親生母親,對麽?”
屈玉琢薄唇微動,過了會兒後,才輕輕開口,問了宋衍生一個問題。
他說:“你覺得,我應該帶子望去見見……Lucy嗎?”
宋衍生那邊頓了頓聲,才說:“如果姚秘書已經知道了她的存在,帶她去見一見,也無不可!”
“但是……”
“如果Lucy永遠醒不過來了,你覺得姚秘書,會因爲沒有見她一面而遺憾嗎?”
屈玉琢一怔,跟着沉了一口氣,說:“我明白了……”
宋衍生笑了:“别說的好像你是被我點醒的一樣,你心裏,已經有答案,隻是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其實,無所謂對與不對,你隻要做你認爲最好的決定,那就是對的,不過,如果真相真的很殘忍,隐瞞一部分,也沒什麽不好,可遺憾,若是可以越來越少,爲什麽不去做呢?”
宋衍生對時暖,也有過隐瞞,比如關于廖清河的事。
當然在之後的幾年中,他隐隐約約感覺到時暖或許早已經知道。
隻是爲了她小姨的幸福,選擇了不知。
那時候,他覺得很心疼,但同時也很感動。
屈玉琢是個心理醫生,他必然知道哪些是在底線範圍内可以讓姚子望知道的,哪些不能。
世界很精彩,光鮮亮麗,溫暖美好。
但這些溫暖和光鮮之下,也有寒冷與醜陋。
隻是被我們可以隐藏了罷了。
那是善意的隐藏,不是欺騙,是愛。
屈玉琢那邊笑了下,說:“有些東西,你看的其實比我開,雖然我心裏早已經有了決定,但我會不會去做,我真的不知道……”
“因爲你跟于萬裏之間做了約定,對麽?”
屈玉琢眯眼:“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于萬裏突然回國,回國後又單單見了你,若不是跟你談條件,我不知道他還能說什麽……此前我公司的那個于東東,應該就是于萬裏的小兒子吧,我早猜到這孩子不一般,可我還是錄用了他,我就是想看看,他要做什麽……沒想到後面居然被我猜出那麽一星半點……”
屈玉琢:“既然你知道了,那你還支持我去美國?”
宋衍生又笑了:“那是,沒有我的支持,誰來給你解決後顧之憂?你等的,不也是我的支持嗎?”
屈玉琢笑了,沒有說話。
他曾經當宋衍生的心理醫生很多年,自認爲是最了解宋衍生的人。
但是反過來,其實也一樣,宋衍生,也是最了解他的人。
……
屈玉琢用了一天時間,将醫院的事情進行了分管交代,宋衍生那邊也給姚子望放了假。
姚子望那個時候才知曉屈玉琢要帶她去美國。
她最開始不明白怎麽回事,先前不是說以後再去嗎?
爲什麽現在又突然要去。
屈玉琢将Lucy的情況說明了一下,姚子望怔在那裏,半晌說不出話。
姚仲天知道兩人去了美國,第一時間試圖打電話給屈玉琢,無奈那時候兩人已經在飛機上,關機了。
他又打了電話給于萬裏,于萬裏聽聽到電話内容後,久久沒有回應。
姚仲天道:“我隻有一個要求,不要讓子望知道……Lucy才是她的親生母親!”
于萬裏笑了:“你覺得,還能瞞得住?”
“能……”姚仲天說:“以我對屈玉琢的了解,他絕對不會将Lucy的事情和我們的事情告訴子望的,他很有可能隻是聽聞Lucy有了危險,才想帶她去看看,當然,也有可能是子望從别的人那裏知道了一些蛛絲馬迹,但,即使如此,屈玉琢也會将最後的底線守住,所以,我們也必須要守住……”
于萬裏笑了:“你對你這個女婿,倒是很有信心!”
姚仲天卻是搖頭:“不,我并不是對他有信心,而是對他的感情有信心。有一件事情你或許已經不記得了,玉琢,曾經是Lucy的心理醫生……也就是說,他可能早就猜到了子望的身世,但他一直隐忍不說,說實在的,若不是我多疑不斷試探他,他可能永遠不會說出口。
後來,他開始尋根究底,甚至主動跟我求證,不是他多想知道真相,而是他希望這件事情盡快有個結束,結束我的多疑,也結束這件事情的繼續發酵,他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事情到他這裏,就是結束,而且是,永遠的結束……”
于萬裏沉着聲,說:“那麽,如果我選擇不讓他們見到Lucy,他們又該如何?”
姚仲天笑了:“于兄,你别忘了,我那女婿,還有一個無所不能的兄弟,叫宋衍生……他既然敢去,就是帶着百分百的信心,他能見到!”
于萬裏面色一沉。
宋衍生,他自然知曉,國内的TK集團發展的如火如荼。
國外的SN也是風生水起。
他在商業上的競争對手很多,其中有一家,幾乎樣樣壓着他。
那個人,是溫碧月。
而溫碧月,跟宋衍生,關系匪淺。
得罪了宋衍生,隻怕姓溫的那個女人又要瘋狂的打壓她的市場。
那個毒婦,她絕對做得出來!
于萬裏沒說話,狠狠挂了電話,臉色,很不好。
……
經過十多個小時的飛行,屈玉琢和姚子望抵達美國時,是美國時間的晚上。
在美國,屈玉琢是有住處的,雖然他許久沒有來,卻也有人固定打掃的。
姚子望第一次接觸在國外期間屈玉琢的居所,那種感覺,像是在一點點了解屈玉琢的過去。
其實飛機快要抵達美國時,兩人沒有繼續睡覺休息,屈玉琢跟她說了不少他在美國期間的事情。
他說的最多的,是他在學校學習期間的事情。
告訴她,他因爲選修了心理學,有多忙碌,又有多少次,因爲上課時間問題,被外科老師批評。
姚子望第一次在屈玉琢面前如此開懷的笑,雖然屈玉琢覺得自己說的并不可笑。
但那時他第一次,跟她說起他的過去,是他對她敞開心扉的第一步。
至少在姚子望那兒,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