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宋衍生背負仇恨與責任,回國創辦TK集團。
國外的投資公司暫時挂在他的名下,再加上母親身子不好,十分想念他,他趁着假期,回國呆了一段時間。
那一天,也是巧合,他約了他的一位師兄去喝茶,順便叙叙舊。
當然,他其實是個性格很清冷的人,朋友并不多,跟這位師兄,是在T市一個醫學交流會上認識。
師兄比他大了不少,當時有三十多了。
所謂叙舊,是因爲他知曉師兄現在是姚家的家庭醫生。
他并不想跟他聊姚家的事,隻是覺得,這樣總歸跟她有點關系,有關系,便是一件讓他歡喜的事情。
沒曾想師兄會在喝茶間隙,接到了姚家的電話。
姚老爺子突感不适,不願意去醫院,需要這位師兄馬上去一趟。
師兄慌張應下,剛打算前去時,手機再次響起,是師兄的妻子打來。
告知師兄,他的母親剛才不慎從樓梯摔落,現在昏迷不醒,正在趕往醫院。
師兄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母親摔倒,情況未明,他作爲唯一的兒子不能不去。
但他是姚家的家庭醫生,姚老爺子身體不适,他也不能不管。
正在爲難不知所措時,屈玉琢在旁開口,說:“我去吧……姚家,我替你去!”
那是屈玉琢第一次去姚家,車子開到門口時,他的心口莫名的顫抖。
門衛詢問,他告知身份,然後背着醫藥箱入内。
姚仲天看見他時愣了下,問道:“李醫生呢?”
屈玉琢面色沉靜,态度謙和:“師兄家中有急事,我替他來的!”
姚仲天臉上閃過一抹怒意,無怪他生氣。
姚老爺子身體不适,他作爲兒子心急如焚,一直等着家庭醫生到來。
而眼前的這個小夥子,年紀輕輕,乳臭未幹,這不是拿老爺子的性命開玩笑嗎?
“你可以走了,這裏不需要你,順便麻煩你替我轉告你的師兄,他被辭退了!”
姚仲天說完,轉身就走,沒走兩步,樓下一個仆人慌慌張張的跑了下來。
一邊跑一邊道:“先生……先生,老先生怕是不好了,您快上樓看看……”
姚仲天心裏一慌,連忙朝着樓上跑去。
而樓上彼時,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哭聲叫喊聲不絕于耳。
老爺子躺在床榻上,身體抽搐,口中有白沫溢出,呼吸急促,眼看着,已是不好了。
“父親……父親……您怎麽樣了父親?”姚仲天焦急的喊着,跟着吩咐仆人:“馬上打120,送醫院,馬上送醫院……”
仆人慌慌張張的就要去打,正在這時,一個清越的男子聲音悠悠傳來:“如果姚先生相信我,我可以試試!”
姚仲天一愣,轉過頭來,看見了站在身後不遠的屈玉琢!
因爲李醫生沒有及時到來,才導緻老爺子如此,他此時正在氣頭上,怎麽可能讓屈玉琢看!
他立馬呵斥道:“誰允許你上來的?馬上滾!”
屈玉琢眼眸輕閃,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如此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心态,着實讓人佩服。
他淡淡道:“姚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我必須要提醒您,如果您再不讓我給老爺子看看,隻怕老爺子真的要不好了……”
姚仲天還想說什麽,身後一個稚嫩的女孩聲音悠悠傳來,是姚子望。
她說:“爸爸,你快讓他給爺爺看看吧,他是醫生啊,而且我相信,李叔叔不會随便安排個人來代替他的!”
姚老爺子早些年,一直住在老宅子,身體不好才搬到了姚家别墅,老爺子不太喜歡姚子望的母親,也連帶着不太喜歡姚子望。
以至于姚子望其實跟老爺子,并不算親。
想想也是,若是親,老爺子又怎麽會甯願一個人住在老宅多年,都不願搬來跟兒子兒媳一道住?
老爺子也不喜歡胡葉青和姚雨菲,但很意外的,他很喜歡姚書宴。
他說姚書宴像年輕時候的他,說他這輩子沒有孫子的命,但老天爺到底給他送了個孫子。
這次身體不好搬到姚家别墅,也是姚書宴的勸誡。
但是姚書宴那時候并不在,他的外婆去世,他跟胡葉青回老家奔喪去了。
聽見姚子望的聲音,屈玉琢的心口,有瞬間的顫動,她很想轉過頭看她一眼,但他沒有。
此時此刻,老爺子的病情最重要,他不想讓自己跟新,他将目光落在姚仲天身上!
姚仲天微微凝眉,最終歎了口氣,給屈玉琢讓了一條道。
但他給予的信任并沒有白費,幾分鍾後,老爺子呼吸一點點平穩下來,身體抽搐也停止了。
他喝了茶水,眼睛也緩緩的睜開了。
他看着屈玉琢,輕輕說了聲:“孩子,謝謝你,你救了我的命……”
屈玉琢薄唇微動,說道:“沒什麽,這是我應該做的……”
老爺子輕微點了下頭,目光落在姚仲天身上,他說:“除了這位年輕的醫生,其他的人,都支出去……”
姚仲天不知爲何,點了點頭,應下了。
屈玉琢眼波輕顫,下意識的回頭,卻隻看見姚子望轉身的身影。
别的仆人都陸陸續續出去了,很快卧室内,隻有姚老爺子,姚仲天,和他三個人。
他微微眯眼,不知道老爺子這是要做什麽。
姚仲天更是好奇,房門關上後,就立馬問道:“爸,您是有話對我說嗎?”
老爺子輕輕點頭:“對,今天我雖然僥幸撿回一條命,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的時日,怕是不多了……”
姚仲天忙道:“爸,您别這麽說,您福大命大,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老爺子卻是搖頭:“罷了罷了,我四十歲那年,才有了你,别人都說我老來得子,我道沒覺得什麽,四十歲,正是一個男人的黃金年齡,但我卻讓了,黃金是鼎盛,而鼎盛之後,就是一日更比一日的蕭條……如今你四十五,膝下兩女,也是沒有兒子,但老天爺到底是對我姚家不薄,将書宴,送到了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