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宋青楊是爲什麽,宋青楊卻不答,隻淡淡道:“你将我轉交給他就是了……”
說完,轉身上樓,走到一半,突然回過頭,看了一眼沈酒兒,說:“謝謝你,酒兒!”
當初她跟沈酒兒成爲朋友,是因爲沈醉,因爲知曉沈醉是沈酒兒的弟弟。
這麽幾年走來,她跟沈酒兒走得近,原因也多多少少的跟沈醉有關。
她覺得,自己是一直沒有将沈酒兒當成真正的朋友的。
沈酒兒這個人,很簡單,活的自由,散漫,長得漂亮,許多人追,可她一個都看不上。
并不是所謂沒遇到真愛,而是她壓根對戀愛沒興趣。
身後倒是一直跟着一個齊瑞松,但她對齊瑞松,也沒有任何那方面的意思。
她挺喜歡沈酒兒這個性格,所以即使沈醉出國了,她跟她的所謂友誼,也沒斷。
可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落難如此,唯一來看自己,安慰自己,鼓勵自己的人,居然隻有一個沈酒兒。
說來可笑,但她欠沈酒兒一聲謝謝,是真的。
但彼時站在時氏大樓門口的沈酒兒,真的爲自己此前的決定後悔不疊。
她不知道宋青楊怎麽想的,明明心裏已經對餘都訂婚了,卻還要跟他離婚!
但宋青楊的性格挺固執的,她決定的事情,誰又能說什麽?
最終,她深呼一口氣,走進了時氏大門。
沒想到,卻在前台被告知要見餘都需要預約!
預約?開什麽玩笑,她都不認識餘都,唯一一次近距離接觸說話,還是宋青楊婚禮,她當伴娘那次。
正在愁着要怎麽辦,大門口進來一行人。
沈酒兒轉眸看過去,一眼就瞄到走在最前面那個西裝革履,長得也算一群人中最英俊的男人。
她忙踩着自己七厘米的高跟靴子跑過去,對着那人招手:“嗨,喬先生,喬先生,是我,你還記得我嗎?”
喬奕馳這次來時氏,是來對接麗水項目的,原本是餘都親自來迎接,但餘都身體不适,要晚點過來,便安排了幾個部門領導來接他。
他正走着,突然聽到一個清麗的女子聲音喊他,微微挑眉,看過去。
他很快看到了一個全身雪白的清麗影子飄了過來,也很快認出來,那是沈酒兒。
沈醉的姐姐,曾經搭過他的順風車,還被他小小調戲了的那位。
微微勾唇,他看着跑過來的女人,打招呼:“沈小姐,你怎麽會在這兒?”
“我是來找餘先生的啊,恩……找他有點事情!”
“哦?”喬奕馳挑了下眉。
旁邊一位時氏部門領導道:“餘總現在不在公司,可能要待會才能道,請問這位小姐找他有什麽事?”
沈酒兒眨了眨忽閃的長睫毛,說:“自然……自然是有事才來找他的,沒事我來這兒做什麽?”
眼睛眨了眨,她看向喬奕馳,問道:“喬先生,你來這兒,也是來找餘先生的嗎?”
“嗯哼~”喬奕馳聳聳肩!
沈酒兒眼睛一亮,一把将手中那個燙手的文件夾遞過去:“那可以幫我将這個轉交給餘先生嗎?大恩不言謝……不對,謝謝,謝謝你,喬先生!”
喬奕馳皺眉接過,剛想問一句這是什麽,沈酒兒立馬跟一隻白蝴蝶似得飄走了。
“喬先生,再見,改天我請你吃飯答謝,我先走啦~~”
喬奕馳:“……”
拿着文件一臉無奈,就那麽看着沈酒兒走遠。
沈酒兒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靴子,以最快的速度出了時氏集團。
上了自己的車後,隻覺得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太好了,這燙手的山芋終于被她丢出去了,不用她親自面對餘都,那尴尬,自然也就沒有了。
幸好遇見了喬奕馳,老天果然對美女,都是仁慈的呢!
……
喬奕馳在半個小時後,見到了餘都。
餘都昨夜加班太晚,受了風寒,有點感冒,精神狀态不大好。
但是開會時,依舊聚精會神,一絲不苟,很負責。
喬奕馳心裏,多少佩服餘都的,餘都一定意義上,是跟宋衍生相似的人。
如果餘都想,他完全可以離開時氏,創造一份屬于自己的天地,可他卻沒有。
他曾經一直覺得宋衍生跟餘都,必有一戰,可真的開戰時,卻被餘都避開了。
他開始不懂餘都,在他眼裏,難道還能有比他的商業成就和夢想更重要的存在?
那,到底是什麽?
會議時間長達一個小時四十分鍾,兩人握手,基本達成一緻。
會議結束後,兩人起身準備走時,喬奕馳将手中的文件遞了過去。
餘都凝眉不解。
喬奕馳道:“這是你妻子的那個小姐妹,沈酒兒小姐讓我給你的……嗯,我猜測,應該是你妻子給你的東西!”
餘都接過,喬奕馳點頭告辭,餘都沒有挽留,隻讓幾個部門領導代替他去送送。
會議室的人都走了,餘都才打開文件。
其實,沒有打開時,他就猜到裏面可能是什麽。
打開之後,一切如他所料。
他翻到宋青楊的簽名那裏,定定看了片刻,然後從口袋裏拿出筆,在旁邊以最快的速度,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落筆的那一刻,他知曉,他的這段婚姻,結束了,徹底。
……
宋衍生再次出現在時暖面前,是一個半月之後。
那天,她剛下完課,正跟一個金發碧眼的帥哥一邊走,一邊讨論問題。
時暖長得是很美的,亞洲面孔,在衆多金發碧眼的女孩子中,本就是很顯眼的。
而那位帥哥,也算是白人中比較顯眼的。
兩個人聊得很愉快,至少時暖嘴角是一直帶着笑的。
那個笑,讓坐在車裏等待小妻子的宋衍生心裏冒了火。
這次跟車來的有遲瑞,他看着車後渾身冒冷氣的宋衍生,說道:“宋總,您别誤會,兩個人也許隻是在讨論課業……”
宋衍生冷冷回了一句:“我自然知道,不需要你去提醒!”
遲瑞:“……”
不過不管怎麽說,宋衍生知曉,就應該不會亂來!
他剛想松下一口氣,忽聽見後面傳來一陣打開車門的聲音。
他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宋總……”
但男人已經下了車,而且冷飕飕的就朝着時暖和那位帥哥的方向走了過去。
遲瑞心口砰砰砰的跳,隻希望别出什麽事才好。
時暖那邊,還在跟那位帥哥讨論,冷不丁路被人攔住了。
她和那位帥哥都有些愣住,一擡頭,她更愣住,喊了一聲:“二叔?”
那帥哥懂些中文,聽見時暖如此喊,立馬對宋衍生伸出手:“原來你是暖的二叔,你好,我叫布魯斯,是暖的同學……”
宋衍生:“……”
渾身的冷氣,更強烈了。
時暖也看出宋衍生臉色難看,忙上前一步,攬住宋衍生的胳膊,對着那金發帥哥說:“抱歉,布魯斯,我們下次再讨論,我先走了!”
說完,就要拉着宋衍生走,沒想到,居然沒拉動!
時暖:“……”
她擡起頭,正要問,男人已經開口了,卻不是對她。
而是對那位金發碧眼的帥哥。
他伸出手,看樣子很友好的模樣,笑着說:“你好,布魯斯,我是暖暖的丈夫,我叫宋衍生!”
金發帥哥:“……”
時暖:“……”
深吸一口氣,時暖道:“二叔,你……”
“乖暖暖,愛稱應該私下喊,現在,喊老公……”
時暖:“……”
本不想喊,但看着男人那漆黑柔和的眼神中,分明帶着某種威脅。
她隻得讪讪笑了下,說:“是……老公!”
那帥哥也是驚訝了下,說:“暖,你居然都結婚了……真是不可思議!”
時暖也懶得解釋這麽多,扯着宋衍生就走。
這次,倒是扯動了。
兩個人上了車,時暖就立馬放開了他的胳膊,說:“你剛才幹什麽呢?”
宋衍生很無辜的模樣:“我幹什麽了?”
時暖:“……”
咬着唇道:“你以後别這樣了……那隻是我們班的班長,我在請教他問題,沒有你想的那麽龌龊!”
宋衍生卻像是聽不到重點似得:“你沒告訴他,你已經結婚了?”
“……”時暖無語:“我沒事告訴别人這個幹嘛?”
再說,如果她沒記錯,他們應該已經離婚了,而且,還沒複婚呢!
雖然告知自己隻要在一起,其他的一切都别在意,但時暖心裏多多少少,是有點不愉快的。
宋衍生道:“自然要告知,你說你結婚了,别人就會知道以後以什麽尺度跟你接觸……”
時暖不想理他了。
宋衍生看出小妻子生氣了,無奈歎氣,握住她的手說:“我吃醋了,你看不出來?”
“你這醋吃的沒來由,我跟布魯斯,隻是普通的朋友,而且,他也是有未婚妻的,他未婚妻也是我們同學,還是我的室友!”
宋衍生聽罷,立馬放下了心,原來如此。
“好,這次是我不好,我的錯,我沒弄清事實,就吃幹醋,看在我這麽大老遠來看你的分子上,你原諒我吧,可好?”
時暖本不想理他,可想着他必定是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過來,的确不容易。
也就不想跟他計較了。
時暖問他:“你這次怎麽有空過來?”
宋衍生道:“美國公司這邊有點事情,我來處理一下!”
時暖“哦”了一聲。
外婆現在已經出院,許璟和廖清河在照顧,宋衍生來了,加上明日周末,兩人自然先要去看望外婆。
外婆至今都将時暖當成是許婳,時暖也漸漸習慣了。
她不在意,隻是想起去世的母親時,有些心痛。
晚餐,是廖清河和宋衍生一起做的,沒想到兩個男人的手藝,都很不錯。
宋衍生手藝好,時暖是知道的,廖清河,卻是出乎她的意料。
許璟之前也很震驚,沒想到廖清河會做飯。
廖清河隻淡淡笑,說:“我是離婚後,才開始學的,那時候想過如果找到你,就做給你吃,但沒想到十多年了,都沒機會……但好在,現在有了……”
許璟聽着隻是沉默不語。
現在她跟廖清河的關系,她也說不上算什麽。
當初她離婚,一方面是丈夫的背叛,另一方面,也是她自己内心的背叛。
她經常參加舞會酒會,會在不同的男人之間穿梭,大家逢場作戲,誰也沒有當真過。
但廖清河是個意外。
他比她小,但表現的卻很成熟,她對他,有過心動。
尤其在面對丈夫的一次次冷漠對待之後。
可她守住了底線,她的丈夫,畢竟是她曾經那麽愛,甚至不惜爲之背叛家人的男人。
但她也很清楚,廖清河有婚姻,她離婚,沒想過兩個人之間有未來。
後來姐姐跟廖清河的事情無意中被她知曉,她無法接受,真的無法接受。
不能面對姐姐,也沒法面對廖清河。
她很懦弱,所以選擇了逃避,選擇了離開。
廖清河在找她,她知道是幾年後。
廖清河離婚了,但那又怎麽樣呢?
他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了!
那天,宋衍生讓他們倆好好談一談。
她告訴廖清河,她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
廖清河沒有逼着她,隻說,那好,但請别将我趕走。
讓我陪在你身邊,以朋友,以親人的身份,都可以。
他說,鬧鬧,我和你現在都是一樣,除了彼此,已經沒有任何了!
或者,你還有母親,還有暖暖,但是我除了你……
我除了你,什麽都沒有了!
許璟看着廖清河,也會經常心痛。
她知道,曾經的他很風流,有過很多女人,姐姐的那一晚,他或許從來沒有在意過。
那不過是他衆多風流史種的一樁。
若他想,完全有資本繼續過那樣的生活,不用負罪,遊戲人間。
可他卻無形之中爲此背負了十四年,這還不夠,現在他留在她身邊,不要求任何,是打算賠進自己的一輩子!
她知曉宋衍生願意成全倆人的目的。
他不是同情他,也不是同情她,他隻是爲了暖暖。
暖暖過往的人生,已經很難很難,未來,他希望她過的簡單一點。
至于那些解不開的迷,成爲永遠的秘密,也許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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