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他略微思考，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電話那端很快被人接起，是一個女人聲音。
她說：“我知道，你一定會打電話給我！”
宋衍生微微沉聲，說：“溫姐用溫氏百分之三十股份去換鍾晉南，我可以理解，隻是廖清河，我不太明白……”
溫碧月笑了下，問他：“如果我隻用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去換我哥哥一條命，你會答應嗎？”
宋衍生凝眉，沉默。
顯然，不可能。
“那不就是了？”溫碧月道：“我知道國内很嚴，所以我要求不高，隻要保住我哥的一條命就可以，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所以，溫姐的意思是，廖清河值得我去做這個交易？”
“是！”
“理由？”
溫碧月笑笑：“别那麽心急，清河不是已經去了？他乘坐的飛機比你和暖暖晚了六小時，從日本轉機過去的，估計今晚就會到，等見到他，你會知道！”
“那麽，我非交易不可嗎？”
“不……”
“……”
“但是，你會爲了暖暖做任何事，不是麽？”
宋衍生皺起了眉頭。
……
這天下午五點半左右，宋衍生回到酒店，那時候時暖正在床上睡覺。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折騰，她到底是累了，不管是身體，還是心。
宋衍生沒有吵醒她，隻是坐在床邊靜靜的看着她。
外面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室内更是昏暗，但宋衍生卻還是能清晰的看清她柔美清麗的輪廓。
大概是六點左右，一陣手機鈴聲讓床上的小女人動了動，她揉着眼睛睜開，伸手摸向床頭。
但摸到的，卻是一隻溫暖寬大的手。
她愣了一下睜開眼睛，還未看清來人，一個熱吻已經蓋在了她的唇上，結結實實。
時暖隻來得及發出“唔”的聲音，整個人便被熟悉的氣息掩蓋。
一陣長吻，唇舌交纏，若不是想着待會還要帶着小丫頭和許璟去吃飯，他怕是會克制不住。
狠狠在小丫頭唇上吸了一口，宋衍生放開了她。
時暖氣喘籲籲，小臉通紅，說：“你幹什麽呢？”
宋衍生在她小鼻子上捏了一下：“自然是懲罰你！”
剛才在床邊看着時暖，看的他心癢難耐，可怕吵醒了她，他一直忍着。
時暖不明所以，忽的想起什麽，說：“剛才是我定的鬧鍾響了嗎？我們得去找小姨吃飯了……”
宋衍生起身，便順手打開了房間的燈，說：“别着急，小姨也需要好好休息的！”
時暖起床，穿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就跟宋衍生出門。
不想剛走出來，便看見對面的許璟也正好開門。
現在的許璟，和此前很不一樣，她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她穿着一件羊駝大衣，踩着一雙高跟靴子，長發挽起，化了妝，雖然妝容很淡，但周身氣質，已經回來大半。
這才是時暖認識的許璟，是時暖印象中的許璟。
看見時暖和宋衍生，許璟笑了下，說：“很巧，我沒耽誤太多時間！”
宋衍生帶着兩個人去了一家挺高檔的中餐廳。
時暖印象中小姨喜歡吃西餐，但對中餐也很鍾愛。
換句話說，不挑食。
宋衍生綜合下時暖的口味，還是選擇了中餐。
用餐過程中，宋衍生得體有禮，對時暖照顧周到，也沒忽略了許璟。
這個男人十分細心，也很紳士。
有漂亮的金發女服務生進來添菜，看見宋衍生的外貌，很是喜歡的模樣。
用英文跟宋衍生交談，雖然語氣輕松玩笑，但許璟是過來人，看得出來女服務生在勾引宋衍生。
她看向時暖，時暖端坐在那裏，不緊不慢的吃着飯，臉色都沒變一分。
宋衍生給時暖添了菜之後，起身去了洗手間。
女服務生坐在那兒，嘴裏還在誇着宋衍生，說他是自己見過的最好看的亞洲男人。
時暖從頭到尾隻是笑笑，不予理會。
約莫兩分鍾，包廂的門被人敲響，進來一個中年男人，男人很抱歉的進來，将女服務生叫走。
應該是經理。
沒一會兒，又有人進來，是一個年輕的男服務生，繼續在旁照顧他們。
宋衍生也很快出來，他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般，坐下來，繼續跟許璟聊天，給時暖添菜。
時暖和許璟都看出來，是宋衍生将那個女服務生給支走的。
許璟想起曾經，她跟丈夫一塊去吃飯，偶爾，也會遇到同樣的情況。
而且更甚的是，他們中，經常是丈夫主動跟漂亮的女服務生調情嬉鬧，不吝色的誇贊對方漂亮，而且是當着她這個做妻子的面。
她最開始也會生氣，後來丈夫說，那隻是逢場作戲，他玩玩而已。
她知曉丈夫是個内心極其浪漫愛自由的人，但至少有原則，所以也沒在意。
畢竟她自己，偶爾參加舞會聚會，也會跟别的男人談笑風生。
她覺得隻要守得住最後的底線，其他也沒什麽的。
可誰曾想到他玩着玩着，就成了真的？
她至今還記得跟丈夫離婚那日，丈夫說的一句話。
他說，當初是你要跟我走的，我可沒有逼着你，我是愛你，但那不代表我不可以愛别人……再說，你不也一樣嗎？有資格說我？
一句話，摧毀了許璟心中所有的對愛的期待。
再回想到她當初爲了丈夫違背父母意思，私奔出國，就覺得無比可笑。
如今看見宋衍生對時暖，他恍然明白，若真的愛，是不可能給别的任何女人機會的。
所以，她大概也不是多愛丈夫，有此回報，也是活該。
一頓飯吃完，許璟胃口不至于好，但可以見到時暖，又看她現在過的很好，她還是很欣慰的。
飯後，許璟提出想去醫院看看許老太太，時暖要一起，許璟沒有反對。
宋衍生自然而然跟他們一起。
路上，時暖簡短從許璟那兒更細緻的了解了許老太太病情。
雖然不甚嚴重，但因爲老太太年紀大了，手術風險還是挺大的。
許璟說：“你外婆這幾年腦子不太好了，記不太清人，有時候，甚至不記得我，經常将我喊成你母親，但是偶爾，又記得我，然後就讓我帶她回國找你母親……”
時暖聽得很心酸，許璟說：“當初你外婆跟着我出國，是擔心我一個人在國外不行，她覺得，你母親至少還有你陪着，可是沒想到……”
許璟沒有說下去，眼淚再次模糊了雙眼。
時暖也眼眶通紅，過了會兒後，說：“小姨，等外婆病好點，我們……一起回國吧！”
許璟怔了下，點點頭，說：“好！”
……
三個人達到醫院時，算是得到一個好消息，老太太手術可做，宋衍生聘請的專家是全球有名的該領域權威，成功率還是挺高的。
但是老人年事已高，必要的心理準備還是要有。
另外一個，老人已經醒了，他們可以去探望，但時間不宜太久，人也不宜太多。
最終，宋衍生讓許璟跟時暖一起去看老人，他則是去跟醫生商量老太太的病情，以确定手術的時間。
這是時隔多年後，時暖再一次看見外婆，外婆靠在床上，剛被護士照顧喝了一些白開水。
許璟走過去，拉着老人的手，說：“媽，您看看這是誰？”
老人眯着眼睛，看了半晌，跟着眼眶紅了，喊道：“小婳啊，小婳，媽想死你了……”
時暖眼眶一熱，眼淚已經掉了下來，許璟有心想糾正，卻也不忍。
時暖撲倒老人的懷裏，哭了起來。
……
看完老人回去，時暖的眼眶還腫着，外婆真的不認識她了，将她當成了母親。
但十多年不見，她的變化太大了，而且長得的确很像母親，外婆不認識，也是尋常。
而且若真的可以被認作母親，對外婆，大抵也是一種安慰。
宋衍生要送兩人回酒店休息，許璟卻拒絕了，她說：“我下午睡的很好，現在精神不錯，在醫院多陪你外婆一會兒，你們先回去吧！”
宋衍生看了許璟一眼，點點頭，帶時暖離開了。
路上，時暖又靠在宋衍生的肩頭哭了一會兒，這小丫頭平時挺能隐忍，但真的遇見了親人，也是克制不住。
好在，他在身邊，可以陪着她，可以安慰她，他覺得這樣，挺好。
隻是快到酒店時，時暖突然問了宋衍生一句：“那個……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國啊？”
國内還有許多事情等着宋衍生處理，時暖怕耽誤他工作。
宋衍生薄唇動了下，說：“至少要等你去學校報完名！”
時暖報名時間大概是三天後，想着三天後就要跟宋衍生分别，時暖的悲傷情緒又被勾起來。
抱着宋衍生繼續哭。
宋衍生攬着時暖，安撫：“哭什麽呢，我這不還沒走呢！”
話一出，時暖哭的更厲害了。
宋衍生：“……”
……
醫院，許璟先是守着沉睡的老人坐了會兒，然後走出醫院，尋到一個無人的角落，點起一支煙抽了起來。
再次回到這個城市，她有許多感慨。
這裏，曾經轉載者她的愛情，婚姻，還有所有對未來的希望。
後來離開，她除了帶走跟自己一起漂泊無依的母親，什麽都沒有。
她擡起頭看天，風是那麽冷，吹在臉上都是刺骨的味道。
就像她記憶中的一樣。
眼淚掉下來，合着煙草味道一起，讓這個黑夜，變得更加的寂，更加的冷。
……
許璟在醫院待到快午夜，才回去。
她坐在出租車上，拿出一支煙，想要點燃……
被前面的司機阻止，她挑了挑眉，說了一句：“Sorry~”
司機聳聳肩表示不在意。
很快，車子抵達目的地，她給了錢下車，沒有找零，剩下的作爲小費。
司機感激的說了聲：“Thank- you， madam. good -luck-with-you!”
許璟擺了擺手，離開。
下了車，她終于可以抽煙，但摸了摸口袋，發現居然沒有打火機。
恍然發現，打火機大概被她剛才忘在出租車上了。
無奈聳聳肩，她朝着酒店方向走去。
午夜時分，又是那麽冷的天，走廊裏幾乎沒人，鋪着地毯，走路亦是沒什麽聲音的。
她走到自己的房間前，伸手拿出房卡。
叮——的一聲，房門開了，她伸手想要推開門，一隻手突然越過她，先她一步開了門。
她尚未反應過來，已經被那人捂住了嘴巴，跟着被拖進房間裏。
“砰——”的一聲，房門關上，她趁着間隙張口想要喊出聲，男人的聲音就在那時，打入耳膜。
他說：“是我……”
雖然有很多年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但隻一聲，許璟就認出來這是誰！
她怔了一下，男人已經奪下他手中的房卡，插入電源，開燈。
房間裏悠忽亮了起來，許璟眼眸閃了下，下意識的眯眼。
然後在熾烈的光線中，她一點點看清男人的輪廓。
是他，真的是他。
十多年不見，他好像一點沒變……
還是那麽英俊。
不，還是變了的，比如以前的他，不會用那麽憤怒的眼神看着她。
她沉了一口氣，伸手想要推開他，但是，沒有成功。
男人的質問聲跟着傳來：“躲着我這麽多年，終于舍得出現了，恩？”
她愣了下，眼眸閃着，道：“你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躲着你了？”
他冷笑，顯然是不信。
但是他卻松開了她。
轉身時，他從口袋摸出一支煙點上。
她皺眉，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說：“給我一支……”
他轉過身，看她一眼，然後将打火機丢了過去。
顯然她之前找不到打火機的模樣，一定被他看到了。
她接過火機，摸出自己的香煙，點燃，抽了一口。
然後靠在門上好整以暇的看他：“你怎麽來了？”
男人淡淡笑笑，“我不能來？”
“也不是……”她吐出一口煙，“你現在不是應該，跟你女朋友在一起嗎？”
他一怔，跟着冷笑，“她說的沒錯，你果然一直在躲我！”
許璟愣了下：“她？你女友？……呵，她說什麽你都信！”
男人冷笑更甚，從口袋裏拿出一樣東西丢過去，“我隻信自己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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