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生如何不知女子所想,再次淡淡開口,說:“你母親入院的手術費用,我可以爲你承擔,不僅如此,你母親後續治療,以及調養費用,我都可以全部負責,但是,我要你一句實話!”
女子聽罷,“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眼淚也跟着嘩嘩落下……
這天晚上的風特别的冷,紀香菱站在窗前往外看,尤其看着那尚未融化的積雪,心裏是沉了又沉。
一輛車子駛入别墅,紀香菱眼眸一閃,連忙朝着樓下跑去。
在客廳等了一會兒,便看見穿着叼毛大衣的紀雲錦擰着眉頭走了進來。
紀香菱連忙上前,問道:“媽,怎麽樣?你……見到餘姨了嗎?”
紀雲錦将外套脫下,旁邊的仆人接過去,她走到桌子前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坐下後,才說:“見是見到了,但是,也沒有任何用處!”
紀香菱眼眸微閃,不太明白是什麽意思。
“你餘姨自從被找回來後,就一直處于昏迷狀态,我就算見了,又能跟她說些什麽?她又能爲你說些什麽?”
紀香菱一怔,跟着道:“那……那我怎麽辦?媽,我怎麽辦?如果餘姨不能爲我說幾句話,他……他不會放過我的,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紀雲錦看着女兒驚慌失措的表情,不太明白,問:“香菱,你究竟做了什麽,爲什麽如此怕阿煜?你在國外陪伴阿煜這麽多年,這份情誼誰能比得了,他難不成還能對你怎麽樣不成?”
紀香菱的腦海中閃過宋衍生那日幾乎要掐死她的模樣,渾身都在顫抖,她搖頭,說:“不……他不會放過我,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沒人能幫我了,沒人了……他會掐死我的,會掐死我的……我要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紀雲錦更是詫異,同時也有些擔心。
她起身拉住女兒,安慰道:“香菱,你别怕,就算你做了讓阿煜生氣的事,有媽在呢,他不敢對你怎麽樣,再說,殺人是犯法的,他不可能對你怎麽樣?”
紀香菱看着紀雲錦,眼神呆呆的,她說:“媽,如果……如果一個人恨不能掐死我,那是不是代表,他恨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我了?”
“香菱,你别這麽想,人都有情緒激動的時候,那時候說的話,未必是真心話……你别放在心上!”
“所以,他不是真的想掐死我對嗎?也沒有那麽讨厭我對嗎?對嗎?媽?”
紀雲錦點點頭:“對,所以放下心,别害怕,沒事的!”
紀香菱應了一聲,像是相信了,紀雲錦放下心,剛想拉着紀香菱坐下,門外又傳來一陣車子的鳴笛聲。
母女倆皆是一怔,不知道這個時候誰回來。
沒幾分鍾,一個仆人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說:“太太,小姐,宋先生身邊那個遲助理……來了!”
紀香菱剛剛平靜的心再次慌張起來,她忙拉住紀雲錦的手:“媽,媽,他還是不放過我,他是來找我的,來找我的……媽,我怎麽辦,怎麽辦……”
雖然紀雲錦不知道怎麽回事,但女兒這兩日情緒明顯不對,必定是被宋衍生給吓到了。
她就這一個女兒,如何不心疼。
但宋衍生這麽些年對她的工作也是給了不少幫助,她不想撕破這層臉,所以才答應紀香菱去一趟老宅找餘瑤。
餘瑤正在昏迷,她沒辦法,隻得回來。
本想好好安慰安慰女兒,也不想去與宋衍生計較太多。
沒想到遲瑞居然找上門來,這正好,她正想問問這一切是怎麽一回事。
宋衍生是怎麽将她的寶貝女兒吓成這樣的!
沒一會兒,遲瑞擡腳走了進來,跟着遲瑞一起的,還有四個黑衣保镖。
這架勢,讓紀香菱更是擔憂害怕,她忙躲到紀雲錦的身後,吓得渾身發抖。
紀雲錦沉了一口氣,問道:“遲助理,這麽晚了,你來我家做什麽?”
遲瑞禮貌點了下頭,才說:“季女士,很冒昧這麽晚了還來打擾,我是來奉宋總之命,送紀小姐去機場的……”
紀雲錦和紀香菱都是一愣,紀雲錦問:“好端端的,我女兒爲什麽要去機場?”
紀香菱也道:“對,我……我爲什麽要去機場?你們爲什麽要送我去機場?”
遲瑞禮貌道:“是這樣,我們宋總給紀小姐訂了今晚十一點飛加拿大的機票,現在已經九點,時間不多,請紀小姐盡快收拾點行李,我們好早點送您去機場!”
紀香菱聽罷立馬奔潰了,她拉住紀雲錦的手,說:“媽,媽,他要送我走,他居然要送我走,媽,我不走,我不想離開國内,不想離開您,媽,你别讓他們帶我走,媽,我不走……”
紀雲錦安撫女兒:“别怕,香菱,有我在,沒人敢帶你走……”
說完,又看向遲瑞,說道:“遲助理,你們宋總管的是不是太寬了,T市不是他們宋家的,我女兒去與留跟他有關系?請你馬上帶着你的人從我家離開,并且替我轉告你們宋總,可曾記得當年紀宋兩家情誼?可曾記得國外七年,我們母女是怎麽陪伴在他們母子身邊的?如果他不記得了,就讓他親自來問我!”
遲瑞表情很平靜,情緒也沒有任何波瀾,他說:“紀女士,我來之前,宋總也告知于我,他說他不會忘了曾經情誼,欠下的一切,他都會還,但是今晚,紀小姐我必須要帶走……若是紀小姐沒有什麽行李要收拾,現在就跟我們走吧!”
遲瑞說完,對着旁邊的保镖使了個眼色,幾人立馬上前,紀雲錦見狀當即護住女兒!
可她一個女人,哪兒能跟四個身高馬大的保镖比,紀香菱很快被兩個保镖拖着往外走!
紀雲錦也被兩個保镖控制住!
紀香菱嘶聲力竭的大喊大叫,讓紀雲錦救救她,她不要走,不要離開這裏……
紀雲錦是有心無力,母女倆的哭喊聲響徹這個别墅内,外面的幾個仆人吓得都不敢進來!
但是保镖們根本不管她倆,繼續拖着紀香菱往外面走。
眼看着紀香菱就要被拖出門外了,紀雲錦心知無能爲力,閉着眼睛大喊了一聲:“等等……你們放開她,我們要收拾行李!”
幾個保镖頓住腳步。
紀雲錦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女兒是個服裝設計師,有一些工作的工具和圖稿不能不帶着,你們放開她……讓她去收拾行李!”
……
樓上,紀香菱的房間裏,紀香菱道:“媽,您真的要眼睜睜看着我被送走嗎?媽,我不想走!”
紀雲錦眼圈通紅,看着女兒,說:“香菱啊,聽媽的話,你先離開,等……等你餘姨醒來,我就去找她,不,我就去求她。我保證,你很快就能回來,我保證……”
“可是媽……”
“香菱啊……”紀雲錦看着女兒,說道:“你該知道,今天晚上,你是躲不過去了!”
……
遲瑞和四個保镖在樓下等了半個多小時,紀雲錦和紀香菱才下來。
母女倆的臉色都不大好,眼圈更是紅的,遲瑞面無表情的看着,上前道:“紀小姐,時間不早,我們該出發了!”
紀香菱咬着唇,看了一眼紀雲錦,說了聲:“媽,我……我先走了!”
紀雲錦點點頭,紀香菱吸了吸鼻子,轉身往外面走,遲瑞示意了下,四個保镖很快跟了出去。
紀雲錦站在那裏,看着遲瑞:“怎麽?你還有什麽話想對我說?”
遲瑞薄唇動了動,道:“不是我有話想對紀女士說,是宋總……宋總讓您去一趟T市公安局,那裏……應該有你想見的人!”
紀雲錦凝眉:“公安局有我想見的人?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說的是李桂蓉?我和她可沒多少交情!”
遲瑞道:“紀女士覺得,宋總會那麽無聊的讓您去見一個不相幹的人嗎?”
紀雲錦不解:“那你們想讓我去見誰?”
“紀女士去了便知,其他的,宋總都已經安排妥當!”
紀雲錦還想再問什麽,遲瑞已經轉身告辭。
紀雲錦站在那裏,看着遲瑞離開,她走到門前,恰好看見紀香菱上車。
畢竟是親生的女兒,這般離開她也是不舍的,可是不舍,又有什麽辦法?
她毫無辦法,毫無辦法啊!
……
這天晚上,宋衍生讓遲瑞将紀香菱強制送走。
時暖在黃家呆着,無知無覺。
這一晚,時暖做了夢,夢裏,她再次看見了那個穿着白衣滿身是血的少年。
少年喊她:“暖暖……”
她忙應了一聲,問道:“你是誰?你爲什麽經常出現在我的夢裏?”
少年沒有回答,他像曾經一樣對她模糊的笑了一下,然後身影越來越模糊。
越來越遠。
眼看着少年的臉就要消失,時暖忙大喊一聲:“不要……”
然後伸手,一把抓住男人的手,她說:“不要消失……”
而神奇的是,她居然抓住了。
少年模糊的臉,就在她眼前漸漸的清晰。
柔和清俊的輪廓,一點點的在她的眸子裏被镂刻出來。
她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但她還來不及訝異,畫面一轉,又她回到了她的小時候。
大概六歲左右,她看到花園裏有蝴蝶,很漂亮很好看的蝴蝶。
很想去告訴外公,她蹦蹦跳跳的朝着屋内跑去,
進入之後,才發現屋内有客人。
有個看着很沉穩帥氣的叔叔,還有一個長得很漂亮很漂亮的小哥哥!
她看到小哥哥眼前一亮,忙跑到他面前,說:“小哥哥,外面有很多很漂亮的蝴蝶哦,我們一起去抓蝴蝶好不好……”
那小哥哥原本坐在那裏,面無表情,聽到她的話居然淡淡笑了下,然後點點頭。
就這樣,她拉着那個漂亮的小哥哥離開了客廳,朝着花園跑去。
那天,他們在花園裏,很開心很愉快的抓了很久的蝴蝶……
時暖的心口,就那麽疼了一下。
黑暗中,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現在是現實,她在黃世輝的别墅内。
她二十二歲,不是六歲。
這也不是夢裏,可她明白,夢裏的一切都是現實,都是真實發生過的現實。
原來,是他啊!
這麽多年,一直出現在她夢裏的人,是他啊!
竟然是他,竟然是他啊!
二叔,對不起,我居然……差點忘了你!
我怎麽可以忘了你,怎麽可以……
眼淚,就那麽滾滾而下,她蜷縮着身子,哭聲壓抑在黑暗裏……
……
次天,天氣晴朗,哪怕昨夜冷風淩冽。
就是這天早上,又是一則新聞爆出,炸的人措手不及。
被公安局逮捕的李桂蓉認罪,罪名是當年逼死了許老爺子的大女兒,時元博的原配妻子許婳,不僅如此,她還曝光自己與宋衍生的堂哥,宋忠明有不正當關系!
頓時,整個T市再次沸騰起來了,尤其是宋忠明,她沒想到李桂蓉真的敢這麽做!
李桂蓉被捕之後,用各種方法試圖聯系他,想讓他救她,可他怎麽救?
T市公安局,跟顧峥那邊關系很鐵,他連去見一面李桂蓉都不能,更别說去救她!
可他也安排人帶話進去,讓李桂蓉忍住,他會想辦法。
沒想到這娘們這麽狠,這才幾天,居然就全部招供了!
宋忠明并不知曉,李桂蓉這幾日在公安局,精神狀态很不好。
昨日下午,她偶感身體不适,突然昏倒,後來警察請來醫生查看,情況不是多理想。
又将李桂蓉送到相關醫院做檢查,今日一早,檢查結果出來。
乳腺癌,晚期。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李桂蓉心如死灰。
時元博知曉之後去了一趟公安局去看李桂蓉。
李桂蓉求他救她,時元博面無表情,李桂蓉絕望了。
她生氣,她傷心,她難過,她罵時元博無情無義,甚至告訴時元博時天超不是他親生的,是她跟别人生的。
她以爲這樣可以傷到時元博,但時元博表情很平靜,他說:“我知道!”
李桂蓉呆住了,不敢相信,時元博知道?怎麽可能?
明明他對時天超還是這麽好,就像親生父親,不是嗎?
時元博繼續道:“但爲了天超的未來,我希望你可以将這個秘密吞進肚子裏,永遠不要提起……而我,會好好将天超養大,以父親的身份!”
時元博走後,李桂蓉頹然的坐在那裏,心痛的哭泣起來。
哭完之後,她叫來警察,很平靜的,坦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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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家對我的不離不棄,寫這本書的過程中我經曆了許多,好在一切都過去了,我在調整,不出意外年後開新書,新書會好好寫,渴望那時候還能看見你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