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或許是一場很大的暴風雨,他們無懼,但也不希望這暴風雨提前來臨。
時暖上了車,車子啓動,宋衍生依舊站在原地目送着車子離開,久久不動。
彼時還在宋公館沒有離開的何美穗跟毆小甯,丢在二樓陽台遠遠望着。
昨天晚上,她們目睹時暖跟宋衍生月下散步,溫馨浪漫,彼時,她們又目睹宋衍生與時暖癡纏道别。
這樣美好又溫馨的畫面,如何不讓兩個人再次動容?
毆小甯忍不住的道:“沒有想到高高在上如宋先生,也會對一個女子如此癡情,暖暖真羨慕!”
何美穗道:“若不是足夠癡情,他又怎麽會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跟時暖在一起?”
毆小甯眼眸顫了顫,王賽曾因爲一個可笑的原因而放棄她,哪怕現在她跟王賽重歸于好了,這個疙瘩也始終存在。
她期待的愛情,就像她看的無數言情小說中說的那樣,男主角可以爲女主角違背一切,對抗一切,豁出一切……
但後來想想,小說終究隻是小說,那樣的愛情也是不存在的。
所以她選擇了妥協,選擇了原諒。
可現在看宋衍生對時暖,她突然覺得是自己想錯了。
愛情,還是存在的,隻是如小說中那樣驚心動魄的愛情,卻是很少的。
因爲命運從來從來,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
比如時暖,曾經經曆的太多,所以上天賜給她這樣好一個宋衍生……
而她,二十多年無風無浪無憂無慮,能夠有一個王賽,已經是滿足……
很滿足了……
……
時暖回到了時家,回到了自己就目前來說,非常不想回的地方。
尤其是後院的池塘,曾經的曾經,那裏有她和母親的美好回憶。
但是現在,那記憶之剩下窒息,隻剩下恐懼。
車子駛入時家時,已經有仆人在那等候,仆人說:“二小姐,先生和夫人已經等您很久了!”
時暖表情清淡,“恩”了一聲,朝着時家主屋走去。
剛到門口,個足球就打在了她的腿上。
足球的力道不算重,但也不算清,她的腿疼了一下,下意識的皺眉。
跟着就聽見有個女仆道歉,說:“二小姐對不起,小少爺他不是小心的,他最近在聯系足球……”
時暖眼眸微閃,看着不遠處時天超正朝着這邊看過來,看見時暖,也不打招呼,隻叫那女仆:“你還愣着幹什麽?把我的球給撿過來啊……”
時暖如果沒有記錯,時天超十一歲了。
當初母親去世時,她也是十一歲。
時暖看着仆人,說:“你把球拿去給天超吧!”
仆人忙“哎”了一聲,“謝謝二小姐!”
仆人拿着足球去了,時暖卻沒有看時天超一眼,直接擡腳進門。
剛進客廳,就看見有兩個人站在那裏,她怔了下,因爲看見了一個男人。
而且這個男人她還認識,竟然是姚書宴。
而姚書宴的身邊,正是時嬌嬌。
時嬌嬌今天明顯特地打扮過,一身裸色長裙包裹着婀娜多姿的身材,長發盤起,妝容精緻,七厘米左右的高跟鞋穿在腳上,與姚書宴站在一起,竟是都帶他眉毛了。
看見時暖,時嬌嬌皺眉不語,時元博是高興的很,忙站起身招手說:“暖暖啊,你回來了,快過來……”
時元博有一些日子沒見時暖了。是真的有些想念。
李桂蓉奉承者時元博,自然對時暖也是笑臉相迎。
姚書宴禮貌的跟時暖點了下頭,喊了一聲:“時小姐!”
時暖點頭回了一禮。
時嬌嬌道:“時間不早了,爸,媽。我們先走了!”
李桂蓉說:“成,那你們先去吧,路上開車小心一點……還有嬌嬌啊,到了姚家記得要規規矩矩,别亂說話……書宴,你記得照顧着嬌嬌!”
姚書宴點了下頭,說:“我會的,阿姨!”
時嬌嬌攔上姚書宴的胳膊,說了一聲:“我們走吧!”
姚書宴又對時元博李桂蓉行了一禮,路過時暖時又禮貌點了點頭,才跟時嬌嬌一起離開。
等到兩個人的腳步聲消失,時暖才開口,問:“我聽聞,嬌嬌姐要跟姚先生訂婚了?”
李桂蓉笑:“還沒說定呢,這不,讓兩個小年輕先處着,嬌嬌比你還大了一歲,你這個做妹妹的都戀愛了好幾次了,她到現在還單着也不像話……”
“咳咳……”時元博輕咳一聲,提醒李桂蓉,她剛才說的話不太合适。
什麽叫戀愛了好幾次?
李桂蓉尴尬,忙說:“暖暖别見怪,我隻是想說,嬌嬌到了該戀愛的年紀,前段時間你爸跟姚家姚老先生一塊下棋,兩個人一高興,就撮合了這對小年輕……”
時暖“哦”了一聲,她知道,雖然李桂蓉說現在正處着,但看着架勢訂婚之事十之八九。
尤其餘都婚禮這樣的場合兩個人同行,等于是對外昭告了所有人兩個人的關系。
時元博說:“暖暖回來是高興事兒,這個時候就别說嬌嬌的事兒,暖暖你快過來坐着歇會兒,晚點我們再去酒店跟你表……跟餘都會和!”
時暖點頭,找了個位置坐下,仆人忙給時暖倒了茶水。
時元博詢問時暖身體境況,時暖一一回答了,又詢問了宋衍生的工作相關。
時暖避重就輕,随意答了。
其實時元博倒是不關心送關上做什麽,他最關心的還是時暖的身體。
上次落水一事,讓他失去了一個外孫,時暖雖然替他隐瞞着宋衍生,但她心裏必定恨透了他這個父親。
就像當年妻子李婳一樣,恨透了他。
“對了,桂蓉,你不是說給暖暖買了禮服嗎?快去拿過來讓暖暖試試,萬一不合身可怎麽辦?”
李桂蓉道:“放心,肯定合身,我比劃着暖暖家裏的衣服尺寸買的,暖暖又那麽瘦,基本不會有差!”
說完,就讓仆人上樓去拿。
時暖這邊眯眼:“禮服?”
“可不是?”李桂蓉說:“今天不是要去參加婚禮嗎?我們作爲新郎官的親人,自然要穿的隆重些,所以前兩天,我特地跟你爸一起,去商場給你買了一件禮服,待會你可以穿上試試……”
時暖眼眸輕閃,說:“不用了,我現在這身,挺好了……”
時暖今天穿的是一件米色雪紡半身裙。
略微保守,卻透露出一些小小的可愛和輕靈,是宋衍生親自從衣櫃裏幫她選的。
時暖覺得這身就很好,不需要再去床什麽禮服……
李桂蓉凝眉,卻也沒有再說,隻是将目光落在時元博身上。
昨天時元博特地去商場爲時暖買的衣服,折騰了大半天,結果人家不領情。
她倒是想看看時元博會這麽回答……
時元博的确有些失落,但也知道這情況是他自己的錯誤導緻。
終究是自己欠這個女兒太多,他想彌補,也不是這一朝一夕可以做到。
便笑着說:“那成,暖暖喜歡穿身上的這件,那就穿身上的這件……”
時元博都如此說了,李桂蓉也不敢有什麽。
說起來,她現在不敢得罪時暖,但還真不希望時暖跟時元博的關系熱乎起來。
仆人拿了禮服站在樓梯口,剛要下樓,時元博對她擺擺手:“将衣服送回去吧,二小姐現在不穿……”
仆人點了點頭,正要走,時暖抿了下唇,到底是喊出了那句:“等等……”
時元博怔了下,看向時暖。
時暖眼眸輕閃,微微咬唇,說:“雖然我這次不穿,但未來有機會還是可以穿的……謝謝爸爸!”
時元博聽罷,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忙“哎”了一聲,說:“對對對,暖暖說的是……未來總有機會穿的,總有機會的……”
偶人隻得又将衣服拿下來。
時暖看見,那衣服是一件藕色長裙,裙擺設計的荷葉邊,看起來空靈清新,她不算讨厭。
看來這次父親,真的是用了心挑選了。
時間其實很快,轉眼就到了九點半,是時候出發到酒店了。
餘都父母早亡,唯一還算得上親戚的,也就李桂蓉這個不算親厚的表姐。
但餘都得時元博器重,還擔任時氏執行副總,這層關系一拉,這說不親厚怕都沒有人信。
時暖跟着時元博,李桂蓉一起坐上車,同去的人還有時天超。
時暖坐在副駕駛,時元博等人坐在後面,司機開車離開時家。
時暖從後視鏡裏看着後面的一家三口,不,不算一家三口。
時天超不是父親親生,隻是,若時天超不是父親的孩子,又是誰的孩子呢?
她的手裏有李桂蓉出軌的證據,但那視屏她反複看了幾遍,或許是角度原因,實在沒看清跟李桂蓉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是誰。
但不管是誰,可以看出來不是個年輕男人,看着跟父親年紀相仿,甚至感覺還大一點……
時天超今年十一歲了,而暢姐給自己那個優盤是在三個月前!
那李桂蓉跟那個男人,竟然是十幾年都維持着關系……
真是……可怕!
……
餘都舉辦婚禮的酒店,是T市的五星級酒店,藍湖酒店。
藍湖酒店本是一華僑在十多年前在T市開設,大概在三四年前,TK基團不知用什麽方法買下這家酒店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
嚴格意義上說,這家酒店已經歸屬TK集團名下。
但這三四年來,TK集團并未安排人來接手,酒店一切運營還如從前。
自然,畢竟在T市紮根十多年,酒店所形成的管理模式和企業文化,已經基本成熟,即使不改變,也依舊算是T市數一數二的酒店。
大概半個小時後,時暖等人乘坐的車子停下。
酒店門口,沒有用玫瑰裝扮,而是用了月季,宋青楊最愛的月季。
名車雲集,記者媒體也是圍在四周,水洩不通。
時暖坐在車裏,眼眸看着周圍的熱鬧景象,心裏也是一片沉思。
半年前,她跟宋衍生領證,除了一紙結婚證,她什麽都沒有。
那時候倒是沒覺得委屈,甚至覺得那樣更好。
可是如今看到這些鮮花彩帶,她突然也開始期待一場婚禮。
但她期待,并非因爲希望隆重和氣派,而是想用這個方式告訴所有人:她結婚了,嫁給宋衍生了……
“暖暖,我們該下車了……”
車門已經打開,時元博和李桂蓉已經下車,看時暖還在車裏端坐着,輕聲提醒道。
時暖眼眸微閃,“哦”了一聲,這才下車。
時暖出席這次婚禮,無需避着媒體,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她非參加不可。
這幾個月,時暖算是有過幾次出現在報紙雜志上被熱議。
但媒體拍到她全臉和整個面貌的機會并不多。
這一次,時暖本也這麽打算,可她剛下車打算迅速走時,突然聽到了一個女子的叫聲……
她怔了下,聽見女子哭喊道:“小源,小源,有誰看見我的兒子小源,小源你在哪裏,小源……”
圍觀的人群和媒體記者們一陣喧鬧,時暖也聽出來,似乎是一個女子丢了自己的兒子……
怎麽會如此粗心?而且帶着孩子,居然還在周圍看婚禮湊熱鬧……
時暖也是差點做了母親的人,雖然有些怪這女子,但到底是不忍。
她轉過頭,朝着人群看過去。
這一看不要緊,不遠處被保安們攔着的記者們和攝影師你們,從她的臉出現在畫面中時,都是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時暖長得很美,在宋衍生的眼裏,她比這世上任何一個女子都要美。
可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
因爲今天是參加婚禮,出席這樣的公共場合,時暖略微化了妝。
她膚色白,底子好,稍稍打扮,已經是美豔絕倫。
加上米色的蓮葉裙,将她的膚色襯得馮家瑩白如雪,很美,超乎想象的美……
許多人忘了呼吸隻顧着看,倒是有反應過來的,連忙按下快門去拍。
時暖卻沒法管這些,忙走到還在專注尋找兒子的女人面前,保安攔着不讓她過去,她淡淡一句:“沒事的……”
還是走了過去。
女子找不到自己兒子,已經陷入了奔潰,眼淚直流……
她一邊四處望着,一邊繼續喊着:“小源,小源,你在哪裏……小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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