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豪門大小姐是什麽,就去問母親,母親告訴我,我的父親是個有錢人,但他有另外一個女兒,比我小,因爲她的存在,我沒法成爲豪門大小姐,沒法過上好日子,隻能被送到鄉下,母親說:嬌嬌,你要記着,你之所以如此,都是因爲那個女孩搶走了你的一切……”
時嬌嬌的眼淚掉下來,說:“我那時候還沒見過時暖,可我已經恨了她,如果不是她,我不會過上這樣的生活,但終究,命運不曾棄我,我在鄉下待到十二歲,終于母親把我接到了城裏……
母親給我買了很漂亮的衣服,給我買許多吃的喝的,将我打扮的像個城裏的孩子,并且告訴我,不久後,我就會是千金大小姐,果然,不久後母親就結婚了,嫁入時家,而我也跟着母親進了時家……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時暖,個頭比我要矮,很瘦弱,穿着米白色的睡裙站在樓梯口時,顯得那麽那麽的單薄,但是,她長得很漂亮,特别漂亮,這種漂亮,讓我見到她的第一眼,就無法生出好感……
但不僅僅如此,從小優渥的條件,讓時暖雖然性格冷情,但許多她從來不會用也不懂的東西,她都信手捏來!”可是我,哪怕當上時氏的大小姐,背地裏,也被許多人看不起!
時嬌嬌扯唇笑了下,問他:“沈醉,我知道你讨厭,喜歡時暖,你聽了這些,甚至會認爲是我心理陰暗嫉妒時暖……對,我的确是嫉妒她,可我真正和她勢不兩立的原因,是因爲她搶走了你!”
沈醉眯眼:“搶走?你這話有些可笑,我從來不屬于任何人,更不屬于你,談何搶走一說?另外關于時暖,是我先追求的她,是我先喜歡的她……”
“但如果不是知道了我也喜歡你,她不可能答應跟你在一起!”時嬌嬌反駁:“沈醉,那些錄音你都聽了,事實擺在眼前,不是麽?”
沈醉的眉頭皺起眉,眼裏有怒意閃過,若不是時嬌嬌給他聽了那段錄音,他不會離開國内,不會放棄時暖,也不會失去時暖!
他得承認這其中自己的心緒不安占着很大成分,但時嬌嬌的确是個導火線,沒有這個導火線,一切都不會發生!
沈醉說:“時嬌嬌,我同情你的遭遇,但你所經曆的一切,不是時暖造成的。時暖原本有父有母,家庭幸福,可因爲你母親的插入,讓一切分崩離析,現在,她的家被你們霸占,她的父親被你們搶走,這麽十一年來她又過着什麽樣的生活?你隻考慮你自己的苦難,可曾想過時暖?
當然,關于你們的一切糾結過往,我已經不想再去管,我今天來,也不是來聽你說這些,剛才紀香菱說你知道時暖生病的原因,你是說還是不說,不說的話,我也不屑再知道,因爲于我來說,時暖現在好好的,比什麽都重要!”
時嬌嬌看着沈醉,凄然一笑,說:“想知道是麽?那我告訴你,時暖前段日子因爲時氏股東大會,回到時家小住,然後不小心,在時家後院落水了,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時暖因爲落水,導緻流産……”
沈醉整個的愣住,不敢相信,時嬌嬌繼續薄薄的笑:“當然,那個時候時暖已經陷入昏迷,父親爲了不讓時暖受到打擊,并未将她有身孕且還流了産的事情告訴她……而至于時暖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是誰的,想必不用我說,你都知道!”
……
廖清河入住宋公館,宋衍生提前打過招呼,時暖已經有心理準備。
晚餐結束後,三人分作兩輛車在前往宋公館的路上飛馳。
宋衍生和時暖的車輛在前,廖清河的車輛在後。
路上,宋衍生問時暖:“宋公館突然入住一個你不熟悉的人,會不會覺得不自在?”
時暖搖頭:“不會,廖先生人不錯,又是溫姐的男朋友,我不會不自在!”
“可是,我會覺得不自在?”
時暖“恩?”了一聲,問道:“二叔不自在什麽?”
宋衍生抓住時暖的手,輕輕揉着,有些歎氣的開口:“大抵是心裏太在乎暖暖,總怕暖暖被人搶走,恩,好像全世界的男人,都成了我的敵人!”
“……”時暖看着男人英俊的臉,有些無語。
覺得宋衍生,未免太誇張了,她又不是人民币,怎麽可能人人都喜歡她!
時暖說:“二叔你這麽優秀,該沒有安全感的人,是我好吧!”
“哦?”宋衍生挑了下眉:“暖暖的意思是,我讓暖暖沒有安全感嗎?”
時暖囧,怎麽就覺得宋衍生在給自己下套。
她說:“我的意思是,二叔你足夠好,所以也應該足夠有自信,而且,我并不是那麽容易見異思遷的人……唔!”
時暖的話音剛落,臉龐突然被人捧住,男人的熱吻随即壓下。
前面開車的司機自行無視掉車後座的一切,面無表情的繼續開車。
時暖感受着唇邊的溫度,多少還是害羞,想要伸手推開男人,到底是不忍。
她的片刻質疑,讓男人的吻再次加深,唇舌糾纏,彼此的氣息在昏暗的包廂中糾纏。
時暖的身子頓時有些軟,大腦也在瞬間變得有些酥麻。
這個男人是有魅力的,他的吻,自然也是有魔力的。
他很有耐性,描繪着時暖的唇形,一點點的輕咬,然後迂回着輾轉纏入,又不斷加重加深。
直吻的時暖呼吸氣促,心跳不止。
這個吻,很綿長,吻了十分鍾左右,才算停止。
時暖那時輕喘着氣,坐在車裏,眸光清亮濕潤,追崇紅潤微腫,看起來,極其的好看。
男人的指腹劃過她瑩白的肌膚,在她的唇瓣上撫了一下,笑着:“獎勵!”
“……”時暖愣了下,跟着臉上染紅,咬着唇,不知道說些什麽。
獎勵?是說她不會見異思遷嗎?可是她曾經也喜歡過别人,後來又依賴宋以川。
到了現在,利用短短四個月的時間,愛上了宋衍生。
沈醉都覺得她變得快,其實意思就是她見異思遷,内心沒有真感情。
她對宋衍生說出這話,也是情境使然,因爲某個意義上,她居然同意沈醉的話。
宋衍生這邊輕輕抱着她,說:“我也一樣……”
時暖愣了下,“恩?”了一聲,似乎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宋衍生的手指輕輕梳理着時暖柔軟的長發,黑眸淡淡的看向車窗外面的夜色。
溫柔開口:“我也一樣……不會見異思遷!”
……
時間步入九月下旬,真的很快了,兩個人的婚姻,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快五個月。
以往的日子漫長瑣碎,而且暗含着壓抑,以至于時暖經常不願意去提起。
但是跟宋衍生在一起,哪怕日子依舊瑣碎了點,她每每回憶,每個細節都好似記得清晰。
她有想遺忘的過去,有些變成了回憶,有些變成了夢境。
但宋衍生,她不想他成爲回憶,也不想他成爲夢境。
她希望他是個實實在在存在的人,一直一直可以陪伴她的人。
這一生,她本來想做的,是完成自己該完成的事。
宋衍生讓她有了貪奢,她貪奢她能在完成所有一切事情後,有一個安穩的年華,跟宋衍生一起。
其實時暖這般想,宋衍生又何嘗不是?
過往的太多年,他常常問自己爲什麽而活,活的快樂不快樂。
倘若不快樂,又爲什麽要活着。
四月中旬,他在酒吧走廊與她無意邂逅,她生出意外,他将她帶走。
然後欺騙,将她霸道卷入了自己的生活中。
她敏感多疑,偏執倔強,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在她面前隻能克制情緒。
她沉默寡言,性格清冷,偶爾看着這樣的他,他會不敢靠近。
他并不是個溫暖的人,但對她,他的内心卻藏着一把火,他怕那把火将她灼傷,将她吓走。
他慶幸自己在強勢掠奪之後,沉澱了心,選擇了隐忍,選擇了循序漸進。
他用這種方式,成功走進了她的内心,他覺得很有成就感。
他們不是一見鍾情,更不算日久生情,究竟屬于哪一種,他心裏并沒有答案。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暖暖不是一個一般的女孩,十一歲的年齡,就洞察母親死因絕非偶然,隐忍十年,收斂鋒芒,隻爲了一朝奮起,發起總攻。
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計劃的,哪怕有些是超出她的能力之外的,但她從不曾怯懦。
她是他心中完美且讓人心疼的,可他也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有些怪她。
怪她沒有乖乖等他,選擇喜歡上了沈醉。
也怪她,明明看似堅強,脆弱的時候卻讓他不忍,以至于放手讓她依附宋以川。
她有她的淡薄,也有她的迷茫,但不管是淡薄如她還是迷茫如她,她對他的吸引,從未消失和停止過。
他上次問她覺不覺得他是個好人,她選擇了逃避,其實,他内心是有答案的!
他覺得自己,并不是個好人,有句話叫人善被人欺,他過往太多年,被欺了無數次。
可若說他是個壞人,似乎也不合适。
他并未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他不信佛,但所謂因果報應,他卻信的。
他不怕一切懲罰和報應,唯一怕的,是老天爺終究是讓他錯過了他最不想錯過,和最不能錯過的人!
這一晚,外面繁星閃爍,周圍的空氣,柔和的一片。
宋衍生和時暖相互依偎坐在車裏,彼此的目光都在窗外。
彼此的思緒,卻都跟對方有關。
身邊的這個人,是不想失去的人!
那一刻,他們都是如此的想。
……
車子行駛了半個小時左右,抵達宋公館。
宋衍生和時暖下車,後面跟着的廖清河,也下了車。
雖然那時的宋公館已經被夜色籠罩,但道路兩旁的燈光卻無比明亮,将整個宅院暈照的猶如白日。
廖清河四處看了一眼,對着宋衍生挑眉:“不愧是宋公館,住在這樣的宅子裏,人心都會柔軟起來吧,宋總很有品位!”
宋衍生淡淡一笑:“廖先生喜歡就好!”
然後問慧姨:“廖先生的房間收拾好了麽?”
慧姨點點頭:“已經收拾好了,先生!”
宋衍生道:“既然如此,你讓人将廖先生行李送到房間,順便帶着廖先生去看看自己的房間,問問有什麽需要的,再随時添加!”
慧姨應了一聲,轉眸看向廖清河,說:“廖先生,請跟我來!”
廖清河挑了下眉,沒想到這剛到宋公館,就被宋衍生這般打發了。
不過現在的時間的确不早了,考慮到時暖剛出院沒多久,他也就不在折騰,說道:“謝謝宋總和宋太太款待,我們……明天見?”
宋衍生皮笑肉不笑:“明天見!”
慧姨讓兩個仆人給廖清河拿行李,然後領着廖清河先去了。
宋衍生和時暖站在那裏,等到廖清河走遠了,時暖方才開口,說:“二叔似乎不喜歡廖先生!”
“怎麽可能喜歡?”宋衍生看向時暖,挑眉:“我路上說的暖暖都忘了?”
時暖愣了下,跟着低眉,說:“……二叔路上還說過信任我!”
宋衍生笑,上前握住時暖的手,說:“剛吃了飯,又坐了會兒車,今晚月色不錯,我陪着暖暖在園子裏逛逛,可好?”
時暖知道宋衍生是爲了刻意避開廖清河,現在才九點多,逛一逛園子,也是不錯的。
于是她點了下頭,說:“好!”
這邊,廖清河被慧姨帶上了三樓,慧姨讓仆人将行李放下,問廖清河:“廖先生,需要我們爲您将行李收拾下嗎?”
廖清河擺擺手:“不用,你們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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