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醫生護士們在宋衍生身邊忙前忙後,遲瑞再一次濕潤了眼眶。
那一晚的宋衍生,最終沒能醒來,但遲瑞代替他,去看了時暖。
那時候的時暖,已經睡了,遲瑞看着床上睡的安穩的女子,心口刺痛。
他多想叫醒這個女子,告訴她,就在離她不遠處的病房,有一個深愛她多年的男人,今晚爲了來找她,受盡苦難……
不,這份苦難起止是今晚,而是從許多年前就開始了!
這份深情,誰敢辜負,誰能辜負,誰又忍心辜負?
可遲瑞到底是忍住了,他轉身離開,告訴自己,以後有關于時暖,他再不會插手半分。
也不敢再,插手半分。
那一天,時暖的高燒第二天就差不多退了。
宋衍生卻一直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時暖第二天下午出院,她的室友們來接她回去,遲瑞看到了,可卻沒有叫住她。
就在那一天的傍晚時分,宋衍生醒來,開口的第一句就是:“她呢?”
遲瑞喉嚨哽咽,努力壓抑着内心翻滾的情緒,說道:“她很好,已經出院了!”
再然後,宋衍生閉上了眼睛,再沒有說一句話。
……
時暖不會知道半年前的那個雪夜,當她在病房裏嘔吐不止時,有個人正開着車隻爲來到她身邊。
更不知道當她睡的昏昏沉沉時,有個人在昏迷中,将她的名字喚了千遍萬遍……
那一晚,是她想忘記的一晚,可同樣那一晚,有人将自己的一腔深情奉上,而她無知無覺。
宋衍生也會想起那一晚,他問過自己,那麽着急想去見時暖的理由到底是什麽呢?
擔心?亦或者别的?
可如果真的見到了時暖,他又該說些什麽呢?
那個時候的時暖,已然是他侄兒的未婚妻,他作爲二叔的,怎忍去奪?
就算奪,憑着時暖的個性,又怎會遂了他的心?
一直以來,包括沈醉,宋以川,還有她,在時暖面前都是無力的。
這個女孩太過清冷,内心藏着的事情也太多,愛情并非是她人生的最重要。
以至于有一天你也許一個不小心,她就會從你的世界裏消失。
故而,沈醉失去了時暖。
而宋以川……
宋以川是想擁有時暖,可命運卻不曾真正給他機會……
他也不過是一個将自己一切奉上,等待時暖接受的可憐人!
他們,都是可憐人。
甚至包括時暖,也一樣!
宋衍生抽完了一根煙,心情卻不見任何的好轉。
現在的他,有能力護時暖周全,也有能力給時暖想要的一切。
可時暖曾經受過的傷,即使他怎麽努力,都是彌補不了了。
他心疼時暖,很心疼,很心疼!
……
宋衍生再次回到卧室,時暖已經躺在床上睡了。
可不是睡了麽?他在書房抽煙,起碼抽了一個小時。
一包煙,堪堪被他抽完了!
之後在書房洗漱,進卧室前,還一個勁的嗅着自己身上的煙草味。
太濃了,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