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因爲推門的力氣用得大了點兒,房門撞到牆上,發出不小的聲響來。
言淮箐因爲這邊的動靜回過神來,她扭頭看過來,還沒來得及從婚床上站起來,就被滿身酒氣的穆卓堯一下撲倒在床上。
“卓堯?你這是怎麽了?”
言淮箐輕輕推了推身上的穆卓堯,濃烈的酒氣讓她忍不住輕輕皺起眉頭。
她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已經喝醉了,畢竟今天來的客人不少,後來他們去挨桌敬酒的時候,除了最開始的一兩桌,後來全都是後者在幫她擋酒。
言淮箐本意是想關心一下他的,可是她的話才剛說出口,壓在她身上的穆卓堯卻不知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一樣,突然低下頭十分強勢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這個吻來得突兀又強烈,仿佛夾雜了幾分怒氣在裏面一樣,讓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直到他粗喘着氣從她唇上離開的時候,都還不忘略帶懲罰地咬了一下她的嘴角。
言淮箐紅着臉,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穆卓堯略帶沙啞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剛才在婚禮上,你爲什麽猶豫了?如果不是我緊緊抓着你的手,你是不是甚至還想直接逃走?”
他的确是有點醉了,要是換做平時,他絕對不會這麽生氣地一上來就這樣懲罰她。
言淮箐也知道自己在婚禮上的狀态不對,可她動了動嘴唇,還沒想好要說些什麽,穆卓堯卻又低頭吻了下來。隻是這一次跟剛才不同,他的動作很是輕柔,跟剛才那個氣勢洶洶的吻比起來,簡直像是兩個人。
“阿菁,你爲什麽總是這麽不安呢?你到底是在擔心什麽,又在害怕什麽?”
他的吻從她的唇角轉到耳垂,聲音略顯低沉,跟吐出的熱氣混在一起撩撥着言淮箐的心弦,仿佛帶着一種蠱惑人心的能力。
可是跟這種暧昧至極的氣息比起來,聽着他一字一句說出來的那些話,言淮箐的心裏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他說:“他們說的話左右不了我們,我愛上的,是你這個人,跟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沒有關系。我不在乎你有些什麽,不在乎你是什麽身份,我愛的隻是你。所以,你不要再這麽惶恐不安了好不好?”
穆卓堯半眯着眼睛,很顯然酒精已經開始逐漸占領他的神智了。可也多虧了這些酒,才能讓平時不愛說這些肉麻情話的他終于肯對言淮箐說出自己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後者從來沒有想過,他居然一直都清楚她的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可他從來沒有因爲她的惶恐跟她生氣,反而擔心刺激到她,索性那段時間一直都陪在她的身邊。
最初的震撼過後,穆卓堯所有的話一字一句全都印進了言淮箐的心裏。她隻覺得自己心裏暖洋洋的,這麽久以來一直憋在心裏的那些陰霾好像因爲他這麽一番話突然全都消散開來。
言淮箐察覺到耳畔灼熱的氣息似乎有向下挪去的趨勢,露出一抹釋懷的笑容,伸手抱住了壓在身上的那個人。
“好,我答應你。”
是啊,别人怎麽說都影響不到他們之間的感情,隻要她的卓堯心裏還愛着她,那所有的東西都将不會是阻礙。她隻需要安安心心地當好她的“穆太太”就好,她有足夠的時間讓自己變得更優秀,直到别人看到他們的時候隻能用“般配”兩個字來形容。
穆大總裁醉酒的次數屈指可數,不過這難得醉一次、吐露了一次真心話,反而比所有的開導都要有用得多。
當然了,喝醉的人一般情況下都是不會記得自己醉酒之後做過什麽的。穆卓堯雖然依稀能夠記得一點片段,不過對于自己具體說了些什麽,實在是想不起來。但是對于言淮箐的改變,他很快就察覺到了。
雖然後者什麽都沒有說,但他就是能看出來,她似乎改變了一點。可是具體改變了哪一點,他又沒辦法說上來。
他隻是覺得回來之後,言淮箐似乎變得自信了不少,對于網上那些傳言也完全沒有之前那麽耿耿于懷,再過分的言論她也能一笑了之。
穆卓堯總覺得那天他應該是說了什麽,可當他去問言淮箐的時候,後者卻隻是淡淡一笑,最後還是什麽都沒告訴他。隻不過她的這種轉變顯然是很好的,隻要她好好的,那他就完全沒必要去過多追究了。
言淮箐在幫他整理書房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件事情,有些好奇地問道:“對了,蘇家那邊你到底怎麽處理的?”
就算像穆卓堯說的,他和蘇靜影的娃娃親隻是雙方父母的一句玩笑,可能讓後者記這麽多年,想來那蘇家應該也是有幾分認真的。原本在舉行婚禮之前她就問過他這件事情,可穆卓堯總是跟她打啞謎。
“還能怎麽處理?”
穆卓堯正好處理完手裏的一份工作,直接後仰靠在了椅背上,試圖讓大腦休息一下。
“我又不是機器人,會愛上誰、會娶誰,沒有别人可以替我做決定。更何況定下娃娃親的是我的父母,他們都已經不在了,這樁親事當然應該作廢。”
他這話說得十分輕巧,但言淮箐聽他提起已逝的父母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覺得有些心疼。瞧見他有微微皺眉的小動作,她忙放下手裏的東西走過去,頗爲自然地替他按摩起太陽穴來。
“卓堯,要不……你跟我說一說你小時候的事情吧?”
穆卓堯平時幾乎從來不提小時候的事情,就好像他從來沒有經曆過童年一樣。言淮箐對他的小時候了解得很少,就連已經知道的那些,也差不多都是從蘇靜影口中聽來的。
她的語氣帶着點遲疑和斟酌,但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穆卓堯反而十分沒有絲毫猶豫就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是已經對父母的逝去釋懷了,還是隻是單純地想分享給言淮箐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