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了???
怎麽這樣快。
周子涵的身形有些不穩,沈清歡連忙扶住她,并且寬慰道:“子涵。消息不一定是真的。”
“清歡。”周子涵的手抖得厲害,她虛虛地對秦暮之肯定是安全的,不然沈清歡早就告訴自己了。
“你說得對。”她虛虛地對沈清歡笑了笑,“這些沒有考究的話,一定不是真的!”
不然,怎麽可能會一點都動靜沒有。
周子涵挽上沈清歡的胳膊,“我們先回去吧,媽還在家裏等我們。
明明是夏日,周子涵的手卻如冰窖似的。
沈清歡輕輕拍了拍周子涵的小手:“放心。你家那口子一定沒事的。”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回到劉敏家。
若說這些天唯一能夠算得上快樂的事情,大概就是照相館把上次全家福的照片洗好後給送過來。
周子涵看着照片上表情嚴肅的秦暮之,還有兩個人姿勢極度甜蜜的那張,眼底漸漸地隐去那些疼痛。
劉敏正照顧着秦知周,見周子涵和沈清歡走過來,決心給她進行一次促膝長談。
“子涵。”劉敏對站在門外的周子涵道,“媽有話同你講。”
“是不是關于木頭的?”周子涵示意讓沈清歡幫忙照顧孩子,自己則是跟着劉敏進了内屋。
劉敏搖了搖頭,關于這件事,她想了太久,可是隐瞞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她交給周子涵一張紙,而女人接過去後,當場就暈了過去。
沈清歡看到昏倒的周子涵還有秦暮之已經簽署的生死狀,心急了,對劉敏道:“劉老師,這事兒是真的?”
“嗯。”
劉敏送兒子去邊疆時不是沒想過會有今天的這一幕,可說句難聽的,秦暮之若是真死在邊疆,這以後子涵還有大好的青春年華,不能讓人家姑娘給他們老秦家守節一輩子啊!
沈清歡看到昏倒的周子涵,她撿起那張秦暮之已經簽署的生死狀,驚訝地問劉敏:“劉老師,這事兒是真的?”
“嗯。”
劉敏送兒子去邊疆時不是沒想過會有今天的這一幕。
可說句難聽的,秦暮之若是真-死-在邊疆。
這以後子涵還有大好的青春年華,不能讓人家姑娘給他們老秦家守節一輩子啊!
“子涵那麽年輕,木頭要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咱們要拘人家一輩子嗎?”
近些日子,新聞裏各處都是在讨論西邊的問題,可沈清歡怎麽也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局面。
周子涵昏睡了約莫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沈清歡自始自終都陪着她。
“我剛打電話給阿衡——”見周子涵醒來,沈清歡道:“他說你現在這種情況是因爲最近脾髒有些虛,平日裏要注意飲食,也不要考慮太多。”
“木頭一定會回來的。”周子涵沒再掉一滴眼淚,她自顧自地說:“我們在塔下許過願,他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不管期間,多少人說他死了、消失了、不在了。
周子涵都堅定地相信秦暮之一定會回來的。
“嗯。會回來的。”沈清歡走過去,緊緊地将周子涵摟在懷裏:“秦暮之一定會回來的。”
沈清歡都不知道自己怎麽走出的劉敏家。
微風吹過,院子裏有幾片葉子落在沈清歡的頭發上。
劉敏忙着照料着周子涵的情緒,并沒有出門送她。
想想周子涵與自己年歲相仿,卻過早地被歲月蹉跎,沈清歡的心裏就好像被針紮了似的。
十九歲的這一年,終究是過得太過于混沌。
冥冥之中,應該有什麽得到改變的,但又好像再改變了以後變得越發的糟糕起來。
入秋過後,星城的風總是很大。
在國科大的門口,一個男人從綠色的車下來。
門外有眼尖的人認出他來,捂着嘴巴,哽咽道:“老秦回來了。”
秦暮之瞧着那人的嘴形,點了點頭。
門外有早已經站在那裏,等候多時。
“李隊。”秦暮之看到李隊長,他肅然敬禮:“老隊員秦暮之回來,向您報到!”
“木頭。”李隊長早已經在門外等候多時,“你終于回來了……”
先前衆說紛纭。
“是不是他們都說你已經死了。
李隊長眼眶裏閃着淚花:“你瞧瞧,我這一激動,說得都是些什麽話呀,人能回來就好。”
“這一颠簸,餓了吧。”李隊長激動地擁住秦暮之,“等會兒吃飯的時候,咱們不醉不休。”
“李隊長。”秦暮之觀察着李隊長的口型,他說:“就不講究鋪排了,我晚上還要回榕城。”
關于西邊的事情,李隊長聽說了不少,“你說說,你這個性子,還是有些太冒進,不如最近就休息一段時間,榕城的工作也不用做了,有别人爲你接手。”
“隊長。有一句話我想說。”秦暮之歎了口氣,“我打算從國科大畢業後,卸甲歸田。”
“你準備退下來?”
李隊長詫異。
明明已經凱旋歸來,上面還有意提拔秦暮之再升一級,可這個男人偏偏選擇在這個時候,說要離開。
“木頭。”其實算是年齡,秦暮之也快畢業了,不過李隊長想讓他留在這裏一輩子。
“我知道我這麽做有些自私。”秦暮之并不後悔,“可您能不能聽我把理由說完?”
大家與小家,總要做出選擇。
“可是因爲小周?”李隊長也聽說秦暮之的家屬生孩子時大出血的事情:“你有你的牽挂,我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周子涵年紀輕輕,一個人還照顧個孩子。
“我打算在小涵的老家榕城。”秦暮之對李隊長闡述着自己的想法。
李隊長驚訝地下巴都掉了:“真想好了?”
“嗯。”秦暮之微微颔首。
李隊長沒想到秦暮之居然說出這種話。
那可是徹徹底底地抛棄過往的榮光,重零開始。
“木頭啊。你是不是在怪上次組-織有所嚴厲?”
“隊長。”秦暮之望着微怒的李隊長,他搖頭:“你還記得我們的初心嗎?”
當年來到國科大時,對着旗幟,許下的那些種種。
【要讓所有華國的人,都能過上好日子。】
見李隊長的表情有些松動,直到這時,秦暮之心仍舊裝着華國:“兒女情長隻是其一,要咱們百姓過上美好的生活,才是其二。秦暮之無論在哪兒,都能做奉獻。”
李隊長知曉他向來是最體恤人們的幸福。
“你說的都對。”在得到李隊長的肯定後,秦暮之繼續道:“所以即便是畢業以後,我會盡最大能力把榕城越變越好。”
“木頭啊。”秦暮之說得神采飛揚,李隊長深思熟慮,“有關你的決定,上面一定會認真地考慮。”
“今日就不談這個了。”李隊長攬着秦暮之的肩膀,他說:“難得咱們好久不見。不如彼此就抛棄身份,好好地叙叙舊。”
秦暮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隊長。這是西邊留下來的後遺症。”
即便被震聾的雙耳,能夠讓安然歸來,也便是知足的。
好在是他還能從口型中得知對方所言,也便沒有什麽交流的障礙。
秦暮之沒有參加所謂的慶功宴,他總算能夠好好地去見周子涵。
男人又朝着李隊長敬禮,而後,告别。
抵達榕城,已經是黑夜。
秦暮之摸着黑,回了老胡同口的家,周子涵哄完秦知周,也早早地睡下了。
男人怕吵着她們娘倆,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到了搖籃裏。
周子涵側過身,身旁空閑,不見孩子,這才驚醒。
“小涵。”男人低沉的嗓音,唯恐是在夢中,“有什麽事,我們明天再說。”
秦暮之!
是秦暮之!
周子涵猛然紮進男人的懷裏,是他回來了。
能回來就好。
“這一次,我不會再走了。”
退伍的申請已經提交上去。
男人緊緊地摟着懷裏的人兒,像是這世上的珍貴寶物,讓他小心呵護着。
次日一早。
周子涵本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當看見男人已經在忙裏忙外時,她的眼圈募地紅了。
“秦暮之。”
男人并沒有應聲。
周子涵跳下炕頭,她從後面環着他,“你怎麽都不理我?”
能夠明顯地感受到男人的身體僵硬,“我沒有。”
“木頭。”周子涵的臉貼在秦暮之的後背,她說:“你這次回來,要住多久?”
秦暮之并沒有回答周子涵。
被無視掉的小女人,情緒顯然有些失落。
索性也就丢開這個木讷的男人。
秦暮之轉頭,見周子涵預備去搖籃那兒看孩子,“你剛剛問了我什麽?”
她還以爲秦暮之是在逗自己,甚至頗爲郁悶,“問你回來住多久。”
肯定是一個很難回答得問題,要不然依照秦暮之的性子,不可能去冷漠地過濾掉。
“永遠有多遠?”男人将周子涵裹入懷中,“我便與你住在這裏,就有多遠。”
“不正經。”
周子涵惱羞,她繼續照顧着“孩子。
像是感受到父親的回來,秦知周伸出小手,嘴裏含混不清:“爸—爸。”
“呦。”男人雖然聽不到,但是瞧着孩子的樣子,多少是能夠猜出,是在喊着爸爸:“我們家兒子都會喊人了。”
秦暮之回想起過去,在他不在的日子裏,子涵一個人照顧着孩子,該多辛苦啊。
“子涵。”男人逗着孩子,“我向上面提出了申請,等我畢業後,就會好了。”
周子涵恍惚,她本以爲男人當初不過是說說而已。
瞧她一副傻了的樣,秦暮之笑道,“我說過的話,幾時騙過你?”
周子涵咬着唇,她将頭埋進男人的懷中,“那你退下來以後,準備做什麽?”
秦暮之的指骨微疼,他把周子涵推開的力度有些過猛,導緻她完全不知他是怎麽了。
“木頭。”
周子涵看着秦暮之,她是問錯話了嗎?
他怎麽跟換了個人似的。
先是冷漠,後是反感她的觸碰。
她在文學作品中看過,七年之癢。
任何感情都有磨合期,秦暮之雖然跟自己在一起才三年,可也保不齊他對自己産生厭惡。
像他這種身份的人,也許真的對自己産生了厭惡。
“你是不是想要跟我提出分手?”
周子涵向往的愛情,自然不是那種拖泥帶水,她希望他也能跟自己一樣坦誠。
“說什麽呢?”
秦暮之讀出周子涵的意思。
“我怎麽會跟你提出分手?”
周子涵盯着秦暮之,總覺得有什麽地方很奇怪。
“那你爲什麽會對我忽冷忽熱?”
秦暮之恍惚,是啊,他的子涵向來是最聰慧的那個。
可是還是不想要讓她擔心。
“怎麽會。”秦暮之不善于撒謊,他若是一撒謊,耳根容易紅。
周子涵知道他這個習慣。
索性背過身,也不是非要跟他生什麽氣,畢竟昨晚他剛從西部回來。
“既然如此的話,那便是我多想了。”
秦暮之心裏急,子涵肯定是給自己說什麽話了,但是他又不知道她說了什麽。
唉。
廚房做的菜已經開始出鍋了。
周子涵照顧好孩子,準備去盛菜。
秦暮之就跟在她的身後,等到周子涵将菜盛好,他笑眯眯地讨好她:“我來拿着,你不要燙到手。”
周子涵搖頭。
秦暮之見她把菜放下,他堵住她去卧室的路,“生氣了?”
“沒有。”悶悶的。
“還是生氣了。”
秦暮之總不能告訴她,自己喪失了聽力。
長時間不見面的兩個人,其實很容易産生隔閡。
周子涵怕就怕在秦暮之因爲身上的責任,勉勉強強地跟自己過日子。
“木頭。”還是背着他,“如果你哪天不想要過日子了,提前跟我說一聲。”
“嗯。”男人不知道周子涵講了什麽,準備胡謅糊弄過去。
“那你現在是答應了?”周子涵紅着眼眶,果然,是連假裝都不願意。
“你的話,我都依從。”
周子涵聽到這話,又背對着秦暮之。
“所以,你其實在西邊已經有了相好的姑娘了對嗎?”
秦暮之覺得剛剛那些都蒙對了,那這個問題應該也是對的。
“是。”
周子涵自嘲,爲什麽心會那麽痛。
異地久了,難免會這樣。
不怕。
她還有孩子。
至少還有他們曾經的回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