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顧琛的角度看，明明錯誤的是沈清歡，可拎不清楚的陸子衡卻硬是幫人不幫理。
顧琛剛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聽到陸子衡冷冷地對劉楚燕道：“還有我不知道過去我做了什麽，讓你劉楚燕覺得咱們的關系已經近到可以互相稱呼名字。但現在煩請你日後注意場合，不要再惹出不必要的誤會。”
劉楚燕的臉被打得有些疼，她有點坐不住，隻能紅着眼圈丢下一句對不起。
沈清歡望着顧琛跳下車去追劉楚燕的情景，突然感慨：“陸子衡。你師兄好像喜歡那位姓劉的美女。”
“和我沒有關系。”陸子衡将熱好的牛奶遞給沈清歡：“你昨晚沒怎麽吃東西，先喝杯牛奶暖暖胃。”
“可是.”陸子衡都沒給沈清歡機會，她要說的話全部淹沒在溫熱的牛奶裏。
雖然兩個人暫時是和好的狀态，可彼此的心裏就好像有一根芒刺紮在心中，令沈清歡多少有些身心俱疲。
陸子衡收起空的牛奶杯時，蜷縮的指尖有些微痛，他不知道車子怎麽停在了所住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熟睡的沈清歡，生怕吵醒她。
沈清歡的手機信号是到了陸子衡所住在的房間才恢複了滿格。
屏幕一時間湧出許多的消息。
陸子衡怕吵着沈清歡，伸手就要把手機開啓靜音模式。
沈浩天問沈清歡什麽時候與陸子衡分手的消息就挂在後台提示上。
陸子衡看到這條消息，差點兒沒拿穩手機，他下意識地就想到上次那條分手的短信。
雖然沈清歡說不知情，大概隻是爲了維護他那點兒驕傲得有些可憐的自尊，也許她應該是煩透了這樣的自己，才會無數次萌生出分手的想法吧？
這時候，沈浩天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歡歡。見到醫療隊的人了嗎？”
原來，醫療隊會全部出動，根本就不是顧琛發動的大家。
陸子衡很快就明白，因爲醫療隊離沈清歡的地點很近，所以在接到了上面、也就是沈浩天疏通的關系後，用了最短的時間找到他們。
想到這兒，陸子衡隻覺得渾身的血液似乎被凝固住了。
“是不是信号不太好？能聽到爸爸說話嗎？”沈浩天對着聽筒又喂了幾遍，陸子衡才紅着眼壓低聲音：“叔叔。清歡睡着了。”
說完後，陸子衡就把電話挂了。
遠在帝都的沈浩天則是聽到這話後氣得跳腳，那個臭小子是什麽意思？是在炫耀自己得到了歡歡嗎？
看來，他有必要去趟南非。
*
沈清歡是在一陣-teng-痛中醒來的。
她想要從陸子衡的掌心裏抽出自己的手，卻聽到屬于陸子衡獨具特色的嗓音：“我在給你處理傷口，一會兒就好了。”
沈清歡的視線由最初的朦胧變得清晰。
房間裏的燈光雖然幽暗，卻清楚地照映着陸子衡那張英俊得如同雕刻的臉。
沈清歡怔怔地望着陸子衡，明明如此英俊的臉近在咫尺，去讓她覺得他好陌生。
陸子衡正在處理自己食指的傷口，還有小腿那些被風沙磨破的地方。
在碘伏的作用下，沈清歡不争氣的淚水落在床鋪上。
“teng！陸子衡你弄-teng-我了。”
沈清歡還在氣陸子衡呢，她用腳一蹬，直接将陸子衡踹到了地上。
寂靜的夜裏，她聽到男人的悶哼。
沈清歡的頭繩也不知道去哪裏了，如瀑的黑色長發落淩亂地披在肩頭，漂亮的杏眸裏帶着委屈。
teng-嗎？
會有他心裏的千分之一的-teng-嗎？
陸子衡抿着唇沉默。
雖然也想過讓沈清歡感受到與自己一樣的痛，可到底還是不舍得。
從地上爬起來的他，根本顧不得拍拍身上的灰。
陸子衡洗幹淨手，又重新拿起碘伏，這次的動作卻輕柔了很多，語氣也比剛剛溫和：“不及時處理傷口的話，會發炎。”
沈清歡擡起眼看着面前這位男生。
随着年齡的增長，陸子衡的個子好像又變高了些。
大概一米八六左右，還是偏瘦。
肅白清冷的性格，依然很招女孩子喜歡，類似那位劉楚燕就是很好的例子。
沈清歡在恍惚間，忽然想到念高三的那會兒，有膽子大的高一女孩子經常三五個堵着陸子衡，同他告白。
陸子衡沒有像其他男生那樣。
他若是不喜歡别人，也不會拿着把别人的喜歡當作炫耀的資本。
已經有了沈清歡的陸子衡，自然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給那些女生未來。他很有禮貌地拒絕了表白的人，并說，自己已經有了很可愛的女朋友。
“可愛又不能當飯吃的。”總有不死心的女生，某次就有膽子大的厚顔無恥地跑到教室前圍堵陸子衡：“學長。我也很可愛的，你怎麽不同我在一起？”
“那是因爲他的女朋友除了可愛，還很漂亮。”沈清歡當時也是不害-臊地從座位上走到女生的旁邊宣示主權。
“怎麽漂亮個法？還能比沈清歡漂亮嗎？”
雖然高一的小妹妹沒見過沈清歡真人，卻也在貼吧裏見過模糊的照片，而且A中都在說沈清歡是校花。
“我想啊，應該是和沈清歡一樣漂亮的。”沈清歡道。
“别鬧。”陸子衡總是不給沈清歡調侃的機會，他寵溺地用食指彈着她的額頭：“小清歡。”
陽光下，明明是陸子衡不經意間的動作，卻讓沈清歡清楚地聽到了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别鬧。小清歡。”
時過境遷，同樣的句子，卻産生不同的效果。
碘伏再次擦到傷口處，沈清歡疼得收回了回憶。
“現在知道痛苦了？”陸子衡鳳眸含着擔憂：“扔下我跑的時候，不是很牛氣嗎？那時候，怎麽沒想過會遇見沙塵暴？”
他還有臉說！
沈清歡在心裏瘋狂吐槽陸子衡。
若不是他不帶自己去平日工作的地方，若不是他還說什麽分手，她這樣嗎？
不過歸根到底，其實還是自己的問題。
自己自理虧的沈清歡抿着唇，沒吭聲。
瞧着沈清歡委屈的小樣子，陸子衡的心也跟着抽抽地疼。
陸子衡爲沈清歡将全身上下各處的傷口都處理完了後，不經意間注意到沈清歡纖細筆直的小腿晾在了被子外。
陸子衡盯着那晃眼的白，動了動纖長濃密的睫毛，有些不太舍得移開目光。
“下次還提分手嗎？”
沈清歡剛被塗上碘伏，殺菌效果疼得她自動忽略了這個話題。
狗男人還真是毫不留情。
“陸子衡，你對待其他的病人也都這樣嗎？”
沈清歡換了個話題。
當然不。
别人不是她。
雖然都是鮮活的生活，但是盡得都是本分。
唯獨沈清歡除了本分，還需要陸子衡負責任與義務。
陸子衡與沈清歡在一起的五年裏，有許多的事情，都令他有些漸漸發抖。
類似，在接到沈浩天的電話後，陸子衡竟然期待沈清歡與自己站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他怎麽偏生地因爲她與自己在一起？
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羅馬，陸子衡甚至不争氣地想，巨大的生活差異，遲早會迎來分手的局面。
更何況，得不到父母贊同的愛情，又怎麽會幸福呢。
陸子衡爲沈清歡纏好紗布，同樣沒有回答沈清歡的問題：“這些天，能不沾水就不要沾水。”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陸子衡心裏湧出酸澀，他也很想問她一句那你呢？
可最終也不過雲淡風輕地回複了一句：“小清歡不同樣也沒有回複哥哥的問題。”
“什麽問題？”沈清歡被問的有些發懵，她剛才光忙着沉溺于傷口被消殺的痛苦之中，全然忘記了陸子衡的問題。
“沒什麽。”陸子衡搖了搖頭。
他又是這個樣子！
問什麽都不說。
表面上是看起來很無所謂，但内心上藏着很多的東西，都是與自己沒有辦法共享的。
沈清歡翻了個身，她真的受夠了這樣的自己與陸子衡。
“既然沒什麽，那又爲什麽說我沒有回答你的問題。”
陸子衡怔怔地望着沈清歡，他有時候會覺得面前的小姑娘固執起來，倒是讓他無處逃匿。
“還分手嗎？”陸子衡擡起手腕，又重複地問了一遍。
“你說呢。”
他就那麽想分手嗎？
沈清歡有些哀怨地看着陸子衡。
她沒好氣地繼續問：“你是不是找好下家，要提前把我甩掉？”
“瞎說。”陸子衡這兩日的心情幅度過大，他雖然輔修過心理學，面對自己喜歡的女孩家，陸子衡還是摸不清。
陸子衡小聲嘀咕了句：明明隻有你把我甩了的份。
“你在說什麽？”沈清歡沒有聽清楚陸子衡心底裏的話。
“沒什麽。”
繞來繞去，話題竟然又重新回到這個地方。
沈清歡有些心累，怕不是再聊一會兒，就會重新回到那個死胡同裏。
沈清歡轉了個身，将那份難受壓在心裏。
“我昨天到鎮上，買了些衣服回來。”陸子衡從包裏拉開拉鏈：“我想着你住在這兒，沒有換洗的衣物終究是不太好的。”
“你放在那兒吧。”沈清歡悶悶道：“我一會兒看看。”
“有沒有特别想吃的東西？”
“沒有。”
“那我看着辦？”
“好。”
門哐叽一聲重重的響聲。
就像是故意賭氣似的，唯獨門能感受到陸子衡的生氣。
她都不再說分手兩個字了，他還在惱什麽？等他打完飯回來，她要好好地問問他。
正當沈清歡胡思亂想的時候，陸子衡的手機彈出了一條消息。
陸子衡的手機落在了房間裏。
列表裏有個叫做陸澄言的人，主動給他視頻。
陸澄言？
頭像那麽可愛，會是女孩子嗎？
沈清歡想着陸子衡的反常，還是沒忍住抓起手機接通了。
陸澄言都還沒有說話，沈清歡就把電話挂斷了。
陸子衡果然有了下家。
沈清歡眸色的光一點點暗下去，心裏湧出一陣酸楚。
她下意識地跳下床，想要離開這個狹小窒息的地方。
沈清歡抓着門把。
門竟然被鎖住了！
沈清歡晃了晃門，還是打不開。
唯一一個可以出去的窗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焊上了。
難道他還想着坐享其福？
沈清歡瞳孔緊縮，如果陸子衡出軌了，她肯定不會原諒他。
沈清歡環顧了四周，尋找能夠将門砸開的物件。
她找了很久，才看到了一張椅子。
就在自己搬起椅子朝門砸去的時候，門鎖被打開了。
陸子衡周而複返，讓沈清歡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要做什麽？”陸子衡的聲音有些陰沉，“還想着逃出去？”
他就是怕沈清歡離開，才把門鎖住。
陸子衡擡起手臂，将買來的食物放在桌子上，邁着長腿大步走向她。
“把椅子給我。”陸子衡沉聲道：“你手上還有傷，别鬧。”
“我沒鬧。”沈清歡向後又退了幾步，已經到了牆角，冰冷的牆壁讓她有些清醒：“陸子衡。我想好了。我們還是按照你說的那種方法，彼此冷靜一段時間。”
“還是要分手？”陸子衡冷冷地望着沈清歡：“如果我說我不同意呢。”
沈清歡覺得自己同陸子衡說不通，陸澄言的事情他都沒給自己說呢，還那麽理直氣壯地質問自己。
“我沒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隻是向你陳述大家都需要一個冷靜期。”
沈清歡的話語剛落，房間就陷入死一般地沉寂。
陸子衡前天上手術台，做了七個多小時的手術，昨天回到家裏又不見沈清歡，他又找了她幾個小時，怕她再跑，連續三天都沒合眼過。
沈清歡不固執的時候，乖巧得像個小兔子，杏眸裏有星星光，是陸子衡喜歡的模樣。
可惜現在……
像一個張牙舞爪的小刺猬。
“先吃飯，吃完飯再說。”陸子衡強忍着困意，壓下那些疲倦，對沈清歡道。
“我不餓。”
“不餓也得吃。”陸子衡冷峻的俊臉染上寒霜。
桌子上的手機再次響來。
陸子衡想都沒想就把電話挂斷。
果然是心虛。
“爲什麽不接電話？”沈清歡抿了抿唇：“說不定是醫療隊有重要的事情呢。”
“不是。”陸子衡幾乎不加思考地就回應沈清歡，“騷-擾-電話。”
看着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沈清歡就更氣了：“華國的騷-擾-電話，還能打到南非來？”
“嗯。我辦了全球通業務。”
沈清歡閉上眼，既然他死都不開口，不如由她戳穿：“陸澄言是誰？”
原來是看到了電話嗎？
陸子衡本打算回國後就告訴沈清歡的，不過既然她提前知道了，他也沒什麽隐瞞的。
“是親妹妹。”
沈清歡聽到陸子衡的解釋，她擡起頭，猝不及防地對上他的視線。
她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還在上幼稚園時聽過的一首老歌。
【她隻是我的妹妹。
妹妹說紫色很有韻味。】
“騙小孩呢。”沈清歡手上的椅子哐得一聲砸向門外。
——酒酒的話分割線——
嗯沒錯。陸澄言是陸哥哥的妹妹，親的，後期會說明原因。
妹妹是好的妹妹，是新書《電競大神在線撒糖》裏的女主。
安啦～酒酒不會虐的。
今天多寫的一章是給橘子哥加更的。
祝願我們的橘子小朋友，越變越美麗！
謝謝一直以來的陪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