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昨日，今日的A中倒有點兒聖誕節那個味了。
沈清歡拉着慕容晴的手走出層層人群的時候，就注意到逸夫樓的下面擺放着一個約莫三米高的聖誕樹，各個班級的窗戶上也有貼上白色雪花。
慕容晴順着沈清歡的視線望去，她突然感慨道：“若是能夠下一場雪就好了。”
不要總是下雨，雨太潮濕。
若是能夠下場雪，就像是穿越千年以前，在這古色古香的建築物旁，煩惱似乎也能夠減輕。
“偶像。”慕容晴走到教學樓下突然停住了腳步，她對沈清歡道：“有你真好。”
人在無助的時候，才可以看清身邊是人是鬼。
“我們倆誰跟誰啊。”沈清歡擡起手彈了彈慕容晴的腦門兒：“要是真覺得我好，就拿下這次文科班第一嘛。”
沈清歡的笑容落入慕容晴的眸中，慕容晴都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麽，就被江司律叫去負責班級的闆報，隻好匆匆向沈清歡告别。
陸子衡本來就是亦步亦趨地跟在沈清歡的後面，見小姑娘将書包塞進他的懷裏：“早自習我不去上了，你幫我跟劉老師說，就說我肚子不太舒服。”
“肚子不太舒服？”陸子衡眸光深霭難辨。
今日并不是小姑娘來月事的時候，難道是清早自己的小米粥有問題？早知道團子網那麽不靠譜，他就該去店裏買的。
一想到從校門口到這一路小姑娘都是強忍着與慕容晴有說有笑，陸子衡的聲音就陷入了自責：“我陪你先去醫務室看看。”
沈清歡主要是想回宿舍沖澡，所以才找到了一個理由。
“我又不是真的肚子不舒服。”沈清歡被陸子衡緊張兮兮的模樣逗樂：“我隻是去洗澡啦。第一節課就會回來。”
都相處一年多了，沈清歡覺得陸子衡有時候還挺迂腐的。
但本質上，他又與沈浩天一樣，都是自己最愛的男人。
沈清歡雲淡風輕地向陸子衡解釋清楚後，一蹦一跳地轉去宿舍。
因爲早讀，教學樓的人開始多了起來。
沈清歡的事迹早就由王思思那張添油加醋的嘴傳遍了整個初中部。
劉敏的好友陳美娜與王思思在一個辦公室，她原本也有晉升高中部的機會，不過去年懷了二胎，所以學校經過各方面的考慮決定讓她在初中部帶一個班，課務也減半。
陳美娜聽到他們在高談闊論沈清歡，心裏就挺不舒服。
她教過的沈清歡除了不太喜歡學習外，剩下的都挺好。
現在老師的名聲被搞臭，就是因爲王思思這麽一群人。
王思思還私底下偷偷補習學生呢！
現在校外輔導容易被人舉報，王思思作爲班主任，就利用每天晚自習結束後的時間，留下一部分學生在教室裏。
那些被留下的學生們若是被人看出，都統一口徑說是題目不會來問老師的。
乍一看王思思這個班主任還挺負責，實際上那些留下來的學生都是收了錢的。
畢竟誰也沒有想到老師竟然會把學生留在學校裏公開收費。
王思思課上敷衍教學，将考試的重點都透給交了錢的學生，并對那些沒有上補習班的學生嗤之以鼻，辦公室的人基本上都被她封口了，但她的做派實在是過于掉價。
“美娜。你說沈清歡是不是可以當成問題學生處理了？她現在那個成績指不定也是葛主任每次透題呢！所以這個社會啊，還是看顔值的。咱們學校不就是想要立一個長得好看學習好家庭條件好各方面都完美的學生大使嘛！要我說咱們以前帶的陸子衡，就是輸給了家庭條件！”
學校雖然不比其他的行業，但大家每年爲了争職稱，也都是私底下做一些其他行業相同的事兒。
陳美娜見王思思将話峰轉到自己身上，倒也沒怎麽客氣：“王老師，有些話在辦公室說說就行了，如果讓領導聽見，說不定你那點兒事就兜不住了。”
王思思聞言臉色嘴角一撇，怪不得人們常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陳美娜說話跟劉敏一樣讨厭。
*
沈清歡洗過澡後又換了身衣服，清清爽爽地回到教室。
陸子衡從教室外端回剛熱好的牛奶，像平常一樣放在沈清歡的座位上。
秦暮之早已經見怪不怪，可是這一幕偏偏被嘴碎的趙雲落看到，那人直接起哄：“陸學神追女孩子好手段啊。”
外界皆傳言沈清歡之所以不處對象的原因是慕容晴，依照趙雲落這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當然要好好起哄。
在大家一起起哄唏噓的時候，沈清歡倒是好像沒什麽太大的反應，正專注地演練着晨讀課數學老師留在黑闆上的問題。
“别吵了。”陸子衡是考慮到小姑娘談戀愛前說不讓其他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一向遇事沉靜的他卻在這一次破天荒地出聲阻止。
“陸學神。我覺得吧——”趙雲落則是故意道：“做人不要太勢力，就算是談戀愛，但也要考慮實際情況不是？咱們班都知道沈同學”
“知道什麽？”沈清歡放下筆，冰冷的目光掃視着趙雲落，“知道阿衡與我在一起嗎？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嗎？我還以爲你早知道。”
趙雲落被嗆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陸子衡那個窮小子竟然真的把沈清歡追到了手！
班級裏直接炸了起來，不得不說，從外表上看，這兩個人非常搭。
趙雲落就是見不得别人好的那種，所以當别人都祝福沈清歡與陸子衡在聖誕節官宣時，他心裏很酸地說了句風涼話：“學生時代的感情，哪有幾個長久的呢。”
“可惜趙同學連短暫都沒有，自然不知道長久在何處。”
秦暮之聽到陸子衡怼人的話，直接給豎起了大拇指，也幫襯着好兄弟：“我說趙雲落你有那時間還不如多做幾道題，省得再次月考分到了普通班，那可就尴尬了。”
趙雲落說不過秦暮之，隻能把這股子悶氣放在心上。
“牛奶快涼了。”陸子衡坐回位置，溫和地提示：“再不喝就上課了哦。”
沈清歡能夠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公開，讓陸子衡的心情很愉悅。
即便是幾天前的帖子已經删掉，沈清歡還是追蹤到是丁思羽所爲。
知道這個結果的她倒是挺意外的，因爲慕容晴與丁思羽在初中就認識，有些人真的不能夠用認識的早晚去形容。
慕容晴好不容易上完上午的課，她從教室出來，議論的聲音并沒有停止。
“你聽說了嗎？火箭班都炸了，說是陸學神跟沈清歡已經在一起了。所以慕容晴才是最大的小醜吧？”
“是的呀。自己取-向不正常就算了，還整天插足别人的感情。”
“我聽說她媽媽也是插足别人的感情，做了小三，也是有遺傳的因素在裏面呢。”
“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話嗎？”江司律跟在慕容晴的後面，他低聲道：“那些閑言碎語，有時候越是理會，越是像火燒澆油一般迅速蔓延。”
慕容晴點了點頭，她很多次想問江司律爲什麽會在風口浪尖上給自己幫助，但她又怕問了這個答案後會讓自己承受不住知。
所以話到嘴邊，慕容晴又咽了回去。
中午的食堂，人山人海。
丁思羽跟着新認識的小夥伴端着菜肩并肩走在一起，見到慕容晴與江司律，并主動打招呼：“小晴。好久不見。傳聞的事情我聽說了，你沒有什麽事吧？”
慕容晴倒是有些受寵若驚，她還記得數月前丁思羽讓自己在沈清歡與她之間選擇一個的時候，丁思羽那種老死不相往來的态度，讓自己真的以爲與丁思羽三年多的友情結束。
“我還好。”慕容晴笑着道：“你們如果沒有座位，不如坐我和班長的旁邊吧？”
江司律倒沒什麽意見，丁思羽之前雖與江司律在一個班級裏，但并不熟悉，所以她就選擇坐在慕容晴的旁邊。
“不好意思。這個位置，是我的。”沈清歡将書包直接扔在了慕容晴的旁邊，讓剛想要坐下去的丁思羽很尴尬。
“她們真不會是傳聞裏議論的那種關系吧？”丁思羽的新同伴十分誇張道：“啊。小羽。你不覺得好惡心嗎？”
“妹妹。”沈清歡坐在慕容晴的身旁，今兒個物理小測試她又輸給李明康，心裏有些不太痛快，便把那股子氣發了出來：“你們家是不是剛通上網？不知道我們00後的擇偶觀，已經改成了隻要性别正确、就該謝天謝地？”
“小羽。”丁思羽的同伴顯然沒見過這樣的畫面，她晃了晃丁思羽的胳膊：“我就說不要在這裏坐着吧？你的好意，根本換來的就是人家的漠視嘛。”
“妹妹啊。”沈清歡撐着下巴，江司律早見過她的伶牙俐齒，所以并沒有出言相勸，何況原本就是丁思羽的同伴主動搞事兒，“這樣的好意，我勸你還是好好保存，我們家晴晴呢，是不太敢需要的。畢竟這流言蜚語啊，都出自于丁同學之口呢。”
“什麽？！”
不光是慕容晴吃了一驚，就連江司律剛夾起來的菜也掉在了地上，他與慕容晴相互對視，期待沈清歡的下文。
“沈同學你在說什麽呢。”丁思羽心虛地笑了笑，她不自然地撓了撓頭發：“既然你願意坐在這裏，我再去找其他的位置就是。”
“我可沒說位置的問題，丁同學那麽緊張做什麽？”沈清歡當然預料到丁思羽會死都不認，她将自己收集的證據發給了慕容晴，江司律未來是緻力于學法律的人，他慧眼識珠，嚴厲地問丁思羽爲什麽要這麽對慕容晴。
慕容晴深陷流言蜚語的漩渦裏，都沒有想過陷害自己的人竟然是丁思羽。
“小羽。”慕容晴帶着懷疑的語氣問道：“爲什麽？”
“你問我爲什麽？”丁思羽見沈清歡拿出了物證，幹脆選擇了放棄掙紮：“那我問你，我們兩個人明明之前那麽要好，你又爲什麽在上了高中以後，就像是舔-狗似的追随着沈清歡？”
“跟我在一起玩，就是想做舔-狗？”沈清歡雙手撐着桌子，倒覺得丁思羽的腦回路可以用情起形容。
“她怎麽就不是舔-狗？你都不理她，她還每天‘偶像、偶像’的喊着，這不是舔-狗又是什麽？”
“丁思羽。”江司律由方才的震驚轉化爲平淡，他連名帶姓的叫着丁思羽，“小晴好像沒有得罪過你吧？你非要用那麽難聽的詞語來形容她？”
“江同學又明白什麽？”丁思羽并沒有在意江司律的兩個質問，今兒中午的飯看起來真的不用繼續吃了，她冷笑：“你跟周子涵簡直都可以稱得上海王與海後。”
丁思羽并不是很讨厭沈清歡，她最讨厭的人其實是周子涵。
周子涵沒轉學前明明就與江司律談過對象，但是後來，卻又和秦暮之不清不楚着。
而周子涵轉學後，沈清歡作爲周子涵昔日的好朋友，又搶走了慕容晴，害得丁思羽想要找個人傾述自己的苦楚，身邊都沒有人可以說。
她忘了鮮少有人會一生隻愛一個人，友情也是如此，人這一輩子會經曆形形色色的人，而不是爲個體獨活。
江司律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他沒有打女生的習慣，但不代表已經轉學的周子涵就可以任由别人去評頭論足。
丁思羽剛剛說得也是一番氣話，見江司律仿佛要吃人似的，男女在力氣上就有絕對的懸殊，終究還是害怕了，她哆嗦着唇：“江江同學。這裏是學校，你若是打人，是要被記大過的。”
“記大過？你以爲我會害怕？江司律用手猛地拍了一下飯桌，放在碗上的筷子都跟着掉在地上，發生清脆的響聲，這讓丁思羽更加害怕，“靠着一張嘴誣陷别人很有意思？不如我今兒也發個帖子，也說說你跟着旁邊那位女生的故事？”
慕容晴有些琢磨不透江司律此刻的行爲，沈清歡收到她疑惑的目光也搖了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