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衡還佯裝很不好意思的那種狀态,卻被一陣狗吠聲打斷了思路。
算起日子,自從将兜兜過給沈清歡養了後,那隻能吃能睡的狗子,體格健壯了不少。
沈清歡轉去寵物房,她取來櫃子上的狗糧倒入兜兜的碗裏,“是不是又餓了?”
兜兜吐着舌頭,迫不及待地将碗裏的食物吃得一幹二淨。
沈清歡陸續倒了兩三碗後,就将狗糧封上了口。
“醫生都說,你不能夠再繼續吃下去了呢。”沈清歡揉了揉兜兜的腦袋,“你忘記上次出去玩,小湯圓都不願意理你的嗎?”
“汪~”兜兜嗚哽了幾聲,将哀求的目光投向陸子衡,似乎是想讓陸子衡替自己給沈清歡說幾句軟話。
“小湯圓是誰?”
兜兜大概做夢都沒有想到陸子衡關注的重點與自己的不同。
“就是我們小區鄰居家的一隻很可愛的博美犬。”沈清歡拎着水壺朝着兜兜專屬的碗裏倒些水,“兜兜跟人家告白來着,小湯圓大概是嫌棄它,不接受他的示好。”
“汪~”兜兜歪着腦袋,以爲自己裝病就能像陸子衡一樣得到沈清歡的寵愛。
爲什麽爸爸和媽媽的愛情道路那麽通順,而自己卻那麽凄凄慘慘戚戚呢。
沈清歡纖細的手指戳了戳兜兜的小腦袋,“好啦,這個招數都被你用爛了,還以爲我會上當嗎?剛剛不是沒有吃飽嗎?多喝點水,這樣有利于增加飽腹感。”
大概是怕兜兜暴-躁的時候會把家給拆了,沈清歡爲兜兜專門騰出一間房後,還在裏面搭建了一間狗舍。
陸子衡蹲在狗舍旁,也摸了摸兜兜的小腦袋,“聽媽媽的話。”
兜兜有些絕望地聳拉着小腦袋。
直到沈清歡故意威脅它說如果不喝水的話,明天連三碗狗糧都沒有了,兜兜才老老實實地将碗裏的水喝光。
若不是獸醫上次說如果兜兜不适當地減掉體重,就會對健康有影響,沈清歡也不會給它控制食量。
窗外的雨絲毫沒有小的意思,沈清歡吃過飯後,想到做飯的人是陸子衡,加上他有些感冒,于情于理,她都該是去洗碗的。
隻是自己剛拿起碗,就被陸子衡扣住了手腕,“不是說好,以後的家務活都是我來做的嗎?”
“可是.你感冒應該多卧床休息啊。”沈清歡望着被奪去的空碗喃喃道。
“書上說,感冒的時候适合多做一些運動,這樣的話,有助于恢複。”
“書上什麽時候這樣說過?”沈清歡對陸子衡的話自然是有所懷疑的。
“一看你就是上課沒有仔細聽講。”陸子衡邊說邊端着碗筷走向水槽,“感冒的人是不是将身上的汗揮發出來,就容易好了?”
陸子衡真假混說,沒想到小姑娘真的上當了。
“嗯。”沈清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好像是這樣。”
“所以爲了讓哥哥趕快好起來,小清歡是不是應該把家務活交給哥哥?”陸子衡娴熟地在水盆裏洗刷着碗筷。
“可是做家務與感冒好起來之間并無聯系啊。”
“但是做家務活是不是可以出汗?出汗了是不是就有聯系了?”陸子衡關上水籠頭,談話間,他已經将碗筷全部收拾好,并歸納在櫥櫃裏。
“喔。”
過去沈清歡沒有做過家務活,甚至說許多生活上的常識也很有欠缺。
爲了考證陸子衡說的話,沈清歡還特地問了度娘,但得到的答案均是無果。
或許她這種生活的低能兒,沒有資格質疑陸子衡說的話。
沈清歡将手機搜索的内容一一删除,按照時間,又給陸子衡沖了包感冒沖劑,一天三袋,然後她支配着吃完飯做完家務的陸子衡趕快上-chuang-休息。
明知道小姑娘隻是字面意思,沈家的房間衆多,又不像是自己家裏那般,可陸子衡的臉還是沒來由變得滾燙。
“那我.去哪張-chuang?”
沈清歡被陸子衡問住,她随即也紅了臉:“當然是我的。”
倒不是說沈浩天與顔如玉的房間不能去,隻是那終究是父母的chuang,即便是沈清歡本人也都不會去躺的。
如果房子與别墅區的格局相同,沈清歡的房間裏應該還連帶着一個小的房間。
隻要自己不覺得尴尬,尴尬的就是空氣。
陸子衡跟着沈清歡走上樓,果不其然是一摸一樣的結構。
盡管在裝修方面多了些年代感,不過室内擺放的裝飾倒是與房間整個布局顯得格格不入。
沈清歡坐在書桌前,她從書包裏取出一張A4紙,上面的内容是關于下周去參加國際高中生辯論賽的通知。
盡管按照成績分班并沒有分走陸子衡,火箭班本來給陸子衡的名額也因爲他沒有參加升學考試,讓李明康去替補。
于是A中的四辯選手就成了:沈清歡、李明康、江司律、慕容晴。
陸子衡已經去隔壁老老實實地卧床休息。
沈清歡也不好打擾他,若是不去賽車的話,他與她應該站在同一個舞台上,展示着他的優秀。
縱然優秀的人不應該浪費自己的天賦,這個世界也沒有假若。
可沈清歡還是忍不住想,如果陸子衡能拿到國際高中生辯論賽的金獎,未來申請去國外念書,也能夠加分加碼。
而陸子衡,就這樣錯過了如此好的機會。
今年舉辦方是在江城的S大。
演講的題目也會在當天集中隔離的時候,再由監考官發放。
江城離帝都本身就有段距離,而且這次參加國際高中生辯論賽前後得耗時大半個月,本身就因爲沒有說清楚導緻兩個人分在了不同的班級,沈清歡不想着再與陸子衡分開。
一想到這兒,沈清歡的鼻頭就酸酸的。
隔間裏的陸子衡其實并沒有休息,在聽到拉門的動靜時,他連忙将書塞進了床底,閉上眼假寐着。
沈清歡走進來,她絲毫沒有懷疑陸子衡,反而替他小心翼翼地掖好被子,“睡了嗎?”
“睡了也好。”沈清歡就坐在床邊,靜靜地看着面前的男生,自言自語道:“這樣,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同你講講心裏話了。”
有些時候,沈清歡爲了維護陸子衡的自尊,很多話隻能夠欲言又止。
“阿衡吖。”陸子衡屏住了呼吸,他就像是真的睡着了似的,安靜地聆聽着沈清歡說::其實有很多時候,很多的話,我不知道該怎麽對你講。
你也知道的,我的朋友本來就不多。子涵轉學了以後,其他的同學雖然也會熱絡的聊天,但總是走不到心裏去的。
我也是第一次與人談戀愛,身邊也沒有個可以商量的朋友,所以我知道很多地方被我處理得很差勁兒。”
沈清歡說着說着,紅了眼圈,她強忍着不讓那些淚水從瞳孔溢出,“每一次,我的出發點分明是本着想讓你好的,到頭來卻成了傷害你的枷鎖。”
陸子衡繃緊着薄唇,他很想對沈清歡說,歸根結底矛盾的溯源隻是自己該死的自尊心在作祟。
沈清歡滾燙的淚水滴在陸子衡的手背上,他再也忍不住,倏爾睜開漆黑的瞳孔。
小姑娘見陸子衡睜開眼眸,本能性地轉過身,不想讓陸子衡看到自己矯情的一面。
“幾點了?”陸子衡好像并沒有聽到自己說的那些話,他低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我好像睡了很久的樣子。”
“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沈清歡斂去了心神,再次轉過身時,已經将眼淚清理得幹幹淨淨,沈清歡很努力地在臉上挂着甜甜的笑容,“你可以繼續再睡一覺,或者說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兒?”
許是感冒,陸子衡的聲音有多帶了點耐人尋味。
隔間的小屋燈光原本就比較暗一些。
沈清歡在這樣橘色的燈光裏,有些看不出陸子衡的模樣。
他的聲音好像比平時多了些暧昧。
沈清歡湊過來,伸出小手放在陸子衡的額間,好像有點兒燙。
大概是發燒了,所以才會胡言亂語地飙車速嗎?
“聽老秦說,你要去參加國際高中生辯論賽?”
“嗯。”沈清歡點點頭,似乎也從剛剛的悲傷的話題裏跳了出來,“男朋友不争氣,還不能讓女朋友把局面掰過來啊。”
該死的。
說完這句調侃的話後,沈清歡就後悔了。
她明明下定決定要做一個會講話的人,可是現在卻又開始犯錯誤。
“阿衡,我.”
方才的那些話雖然沒有講完,陸子衡也知道這段感情裏,小姑娘一直以來的小心經營,他之前也向她說過的,前世無論怎樣,都已經是掀過去的一頁,他們有着當下與未來,不該拘泥于此。
隻是沈清歡,好像還是會自責自己說的每一句話會不會傷害他。
他雖有些自尊,但也沒有說脆弱到連句調侃的話都分不清楚。
陸子衡笑了笑,往沈清歡旁邊湊了湊,他順着小姑娘剛剛的話繼續道:“男朋友輸掉的,女朋友給赢回來好不好?”
“那是自然的。”
無論是自己作爲反方還是作爲正方,無論是幾辯選手,沈清歡都會把冠軍給陸子衡拿回來。
陸子衡最愛的也是沈清歡這幅自信的模樣,他寵溺地摸了摸沈清歡的小腦袋,“什麽時候比賽?”
“下周三。”
劉敏說周三一早就要走人,她是這次去S大的領隊,而且數學老師已經充當了火箭班的臨時班主任。
下周三啊。
那麽快。
陸子衡多少有些怅然若失。
比起前世,沈清歡那時候是作爲職高的反方選手經曆過層層選拔,在全世界的知名的高中生裏脫穎而出。
本着要将沈清歡身上最大化的價值開掘出來,那些記者紛紛報導一個職高女生的新聞,也就是那個時候,沈清歡進了娛樂圈。
“這次是不是要去很久?”陸子衡将坐在旁邊的小姑娘撈進自己的懷裏。
因爲是背對着陸子衡,沈清歡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熱氣噴灑在自己的脖頸,癢癢的。
沈清歡還以爲陸子衡會留住自己,她原本就因爲他不是代表之一,而有些不太願意去。
如果陸子衡肯留住自己,沈清歡一定會找到劉敏,替補人員她都想好了,直接找秦暮之。
理由就是身體不适。
女孩子的身體總會有那麽幾天是不太舒服的,劉敏作爲一個女班主任肯定會體諒自己。
隻是等了半天,陸子衡隻是用比往常更低沉的語調對自己說:“小清歡。記得每天給哥哥打電話啊。”
怎麽辦,她好像聽着這個聲音有些上頭了。
腦袋暈沉沉的,明明已經吃過飯了,怎麽卻在這個時候久違的低血糖又犯了呢。
好半天沒有聽到沈清歡回複的陸子衡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兒,小姑娘垂着頭,緊緊閉着眼眸。
“小清歡?”陸子衡下意識地晃了晃沈清歡的纖細的胳膊,“醒一醒?”
陸子衡開始慌了神。
人怎麽可能前一秒還好好的同你說着話,下一秒就突然間地暈厥。
他身邊唯一認識學醫的,也隻有司徒叔叔了。
陸子衡将沈清歡平躺放在chuang-上。
在感受到小姑娘鼻尖均勻的氣息後,那顆吊在嗓子眼兒的心才慢慢放回肚子裏。
還好不是——
可即便是這樣,陸子衡還是聯系了司徒政,将沈清歡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複述了過去。
視頻裏的司徒政微微蹙眉,剛開始視頻時,他還以爲陸子衡那小子一個沒忍住,将沈家的那個小姑娘給辦了,所以才會出現這麽戲劇性的一幕。
直到聽完病情描述,他才确定有可能是低血糖導緻短暫的暈厥。
比起陸子衡的輕感冒,沈清歡的情況相對來說好像是更重些。
按照司徒政的說法,陸子衡小心地從chuang-邊退下去。
他還沒有做好與她同在一張Chuang-上的準備。
陸子衡從一第一眼就知道小姑娘好看,現在又是在這麽近的距離,那張精緻的小臉讓他忍不住想要犯-zui。
時間怎麽過得那麽慢啊。
不到一年的時候,他就已經承受不住。
還有六年,又該怎麽熬下去啊。
陸子衡的視線無意間瞄到了沈清歡的櫻唇。
完犢子。
天幹物燥,他還是繼續沖他的冷水澡吧(︿)
上帝對藍孩紙可真是太不友好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