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理說給别人聽,其實都很通透。
但是上到自己身上後,卻又都變得不明朗。
盛夏的夜風吹到人的心裏,冷得像個冰窖,疼得連帶着神經壓得沒法呼吸。
後來陸子衡的手機因爲電量不足,與沈清歡的通話被-迫中斷。
他在外面溜了一圈後,被陸子銘撿回了醫院,就像是一頭受傷的小獸,一言不發地跟在陸子銘的身後。
陸子衡原本以爲自己能夠釋懷葉蘭芝忘記了自己。
可當他進入病房時,他還是受不了葉蘭芝看自己陌生的眼神。
至親的人,守護了十年的人,突然間就把你當成了敵對方,擱在誰心裏都不太舒服。
陸子衡在心裏告訴自己,算了吧。葉蘭芝對你一直都是沒有心的。
可那是他的母親,他又怎麽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在同一個人身上跌倒兩次?
陸子衡企圖用喚醒葉蘭芝的記憶,他在路口買的冰糖葫蘆,他記得陸震霆走得第一年,母親關上房門,每天晚上都會給自己買各式各樣的冰糖葫蘆。
其中最愛的要屬這串猕猴桃味道的。
葉蘭芝果然放下了戒備。
她直接跳下床,從陸子衡手裏接過冰糖葫蘆,大口吃了起來。
陸子衡在沈清歡面前強忍着未留下的淚水,當場就順着眼角落下。
葉蘭芝吃的很開心。
“媽。”陸子衡又試探性地喚了一聲葉蘭芝。
他曾經那個即便是過得很不好、也要在陸震霆面前維護自己的驕傲的母親,如今竟然癡傻地像個孩童。
“還有嗎?”
陸子衡死灰一樣的心似乎找到希望,他笑着說:“還有的。你慢慢吃。”
他接着遞給葉蘭芝第二根橘子味的。
葉蘭芝舉着冰糖葫蘆嘿嘿地笑着:“震霆。冰糖葫蘆老貴了,你也吃一點。”
說着便把蘸滿糖液的冰糖葫蘆塞給陸子衡,陸子衡沒有接住,他心底的那點被稱爲希望的火苗就這樣滅了。
陸子衡麻木地望着蹲在地上撿冰糖葫蘆地葉蘭芝,頃刻間,淚流滿面。
他的心裏好像突然間被撕開了一大道口子,疼得說不出話來。
陸子衡忽然間就明白了。
原來。
母親愛吃冰糖葫蘆,是因爲陸震霆那個負心漢在兩個人戀愛時經常買給她吃。
原來。
那些他自以爲母親對自己的好,其實都隻是葉蘭芝用另一種方式在紀念陸震霆。
原來。
他在葉蘭芝面前,不過是一個寄托而已。
陸子衡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出的病房,陸子銘将手機塞到他的手裏。
沈清歡因爲聯系不到陸子衡,将電話打到了陸子銘這兒,幸好他們兩個人現在都在醫院。
“阿衡。”
沈清歡剛開口,還沒有問他手機怎麽回事,就被陸子衡喑啞的話堵住:“小清歡。哥哥……以後隻剩下你了。”
隻剩下她是什麽意思?
難道葉蘭芝——
沈清歡不敢往下想,她跳下床,因爲太着急還崴了腳。
在樓下聽到動靜的沈浩天,急忙上來問沈清歡情況。
“爸爸。求求你。帶我去醫院,我要去見阿衡。”
來不及問原因,沈浩天抱起沈清歡,簡單對顔如玉交代了幾句後,便匆匆出了門。
(本章完)